批鬥,囚禁,迷醉成痴,木心:被忽略或被高估的大師
長木夜談,你很孤獨,恰好我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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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木夜談
夜談,因為夢著你的夢
【風啊,水啊,一頂橋】
木心美術館建成,依水而立,風格暗合這句「風啊,水啊,一頂橋」
木心晚年已陷譫妄,在病床上的他,渾身插上管子,滿口胡話,他看著一張照片,神志像是恢復了,但又像是依然迷糊,他喃喃的說一句和往常一樣充滿詩意,但又不著邊際的一句話:
「風啊,水啊,一頂橋。」
2011年,木心離世,留下畢生心血,畫作,樂譜,詩歌,小說......
【歲月不饒人,我亦從未饒過歲月】
木心在獄中寫下的意識流
木心出生望族,父親在十里洋場經商,他們守著故園,是世傳的邸宅。
後來,木心父親病故,家道中落;太平洋戰爭爆發,全家顛沛。
在輾轉避難中,木心母親用一本《全唐詩》讓他讀懂杜甫。
文革期間,木心為了捍衛詩的尊嚴而被批鬥入獄。
在狹窄黑暗的牢籠中,他以藝術出逃。
他在騙來的「坦白紙」上記下被抄沒的書籍,用密密麻麻的文字寫下意識流,寫下,我以不死殉道,還在白紙上畫上琴鍵,無聲彈奏起巴赫和他最愛的莫扎特。
年近50的木心出獄後精神矍鑠,不久後就重新戴上黑色禮帽,穿好義大利風衣,把皮鞋擦得澄亮,絲毫沒有被打倒的樣子。
【這是我的脾氣】
木心極具耐心,這樣的耐心源於他對自己藝術造詣的自信,他說,你們在看我的畫,我透過畫看你們。
他透過畫與時間,看著老的,少的,美的,丑的,貧的,富的我們。
不僅僅是看著,他在等待,無比耐心的等待,一等好多年。
他的畫作被大英博物館收藏。
他的散文翻譯成英文,與福克納,海明威的作品一起被美國大學收入《文學史教程》。
這幾乎是20世紀,華人在西方世界能達到的頂峰。
但在這個時候,華人對木心,其實並不熟悉,甚至可以說是陌生。
他做的是等待,等待自己藝術品的流傳,等待他的讀者發現他。
他曾說:
「半個世紀以來,我急,命運不急,這是命運的脾氣,現在命運急了,我不急,這是我的脾氣。」
【誠覺世事盡可原諒】
功夫在詩外。
木心把自己放在美國,那是他認為離中國最遠的地方。
在紐約傑克遜高地82街的一間公寓里,他一直默默的創作他的藝術,直到生活最貧瘠時,才開始賣畫。
在1989——1994年,這五年里,木心開始了他的文學回憶。
他聊起《聖經》中的美學。
他談起《紅樓夢》中的詩詞。
他思考起整個時代的哲學思辨。
他講起他準備完成的三千俳句。
他說起自己最幸福的事——在發高燒時寫作,寫到力不能支。
他開始計劃自己回國後的目標,要寫《曹雪芹論》,要寫《魯迅論》。
......
但在20世紀,似乎並沒有國人知曉,在西方,有這麼一位純粹的華人藝術家。
一日他歸家,作下一首詩,叫《傑克遜高地》,詩的結尾是這樣:
「不知原諒什麼,誠覺世事盡可原諒。」
【多餘的話】
對木心的評價,現在很為極端,捧他的,認為他是中文寫作的標杆,踩他的,幾乎把木心視為商品,木心熱,是成功操盤的營銷事件。
沒錯,在《文學回憶錄》里,全部都是木心的一家之言,但我在這本回憶錄里,看到的是純粹,明亮,迷醉藝術到罪孽的赤子。
至於木心是不是當下評判標準下的大師,我想說的是,我完全不在乎。
正是因為木心,我才知道外面的藝術世界多麼廣闊,在最難熬的那段日子裡,我每天早起後在一支接一支的香煙中一遍遍通讀《道德經》,我的背包里,一直會放一本陀思妥耶夫斯基,我能耐下浮躁,看《伊利亞特》,我在看待繁雜時,多了種角度,我終於能在快要承受不住的生活中找到逃離的方式。
【另一些多餘的話】
寫木心甚覺困難,感受太多反而不知如何下手,看回憶錄時最大的感受是他對藝術的痴狂,而後看了他的其他作品,最近在書店站著看完了《豹變》,也覺得沒趣。
可以這樣講,我愛看木心,是愛聽他的閑聊,他有極其強大的人格魅力和語言魅力,每次透過紙張,都感覺是一個醉酒的藝術家,不加思索的對我侃侃而談。
但每當酒醒,仔細看看木心究竟談的什麼,我發現木心愛的,談論了一輩子的人,是尼采,是曹雪芹,是紀德,是莎士比亞......
所以看木心時,又有些失落,像坐在教室最後一排的愚笨學生,每想跟上老師思路,又始終不得其法。
然而我依然會時不時翻翻木心,看看他的態度,看看他的做派,有時候甚至會為他遠超時代的審美讚歎連連。
我的想法好簡單,如果能像他那樣,如醉酒般愛著一件事,活著會輕鬆好多。
END
若他人與我說的不一致,以我說的為準。
作者簡介:飢餓藝術家,長木主創,半生荒唐,自閉,抑鬱,社交障礙兼人格缺陷。嗜酒如命,偶爾看書,不為熱愛,是為生活貧瘠,能消費之物,只剩書酒。而你,也比我好不到哪去。
長木夜談
《從前慢》
記得早先少年時
大家誠誠懇懇
說一句 是一句
清早上火車站
長街黑暗無行人
賣豆漿的小店冒著熱氣
從前的日色變得慢
車,馬,郵件都慢
一生只夠愛一個人
從前的鎖也好看
鑰匙精美有樣子
你鎖了 人家就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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