鍵盤手曾睿：音樂是我人生無法割捨的一部分
他略微「嬰兒肥」的臉上戴著金框眼鏡，清爽的T恤搭配齊膝短褲。曾睿坐在記者前方，面帶微笑。
曾睿，廣西醫科大學Sky reach樂隊的鍵盤手。「鍵盤可以做到很多吉他貝斯和鼓做不出來的東西，比如說能加入模塊效果或加重，可以讓演出更完整、更多樣化。」談及鍵盤在樂隊中的作用，曾睿娓娓道來的同時還親自演示了鍵盤在演奏過程中的變化。
或柔和或激烈的曲調行雲流水般從指間流出，和著窗外聒噪的蟬鳴聲，在悶熱的下午里別有一番意味。
我喜歡音樂，從「想你的夜」開始
曾睿自幼學習鋼琴就與音樂結緣，但要說真愛上音樂、「玩音樂」應該始於他的高中時期。2012年，音樂選秀節目《中國好聲音第一季》熱播，受到選手關喆的影響，曾睿「迷上」了歌曲《想你的夜》，對音樂尤其是聲樂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歌詞「想你的夜」更是一度成為曾睿的「口頭禪」，「時不時就唱出來，但是一直被身邊的同學嫌棄唱得不好聽。」談起往事，曾睿有點害羞，「那時候這首歌被整個年級『封殺』，就因為我太痴迷、唱得太難聽了。」被同學「嫌棄」的曾睿不僅沒有被打擊到，反而逐漸加深了對聲樂的興趣。
「老師，教我聲樂吧！」
「那你來跟我學吉他！」
「老師，我想學聲樂！」
「跟我學一下即興鋼琴！」
這些對話就發生在曾睿和他的音樂老師楊文傑之間。
曾睿
一開始，曾睿對老師不教聲樂反而總讓自己演奏其他樂器的行為感到非常不理解，「以前我完全不知道什麼是即興，就覺得彈琴就僅僅是彈琴、練技術，不斷接觸了更高層面的音樂後，我開始覺得音樂真的是『玩』出來的。」
曾睿經常看到老師和三兩朋友一起，拿著把吉他突然很開心地「玩」起來，「我不知道他們在玩些什麼，但就是覺得很好聽。」就這樣，曾睿開始接觸即興音樂。
整個高中生涯，曾睿一直都在和楊文傑學音樂，即使在學業繁重的高三也沒有放棄，還和老師到酒吧「跑場」駐唱。
在這段特別的跑場經歷里，曾睿印象最深刻的是自己第一次上台演唱的那個晚上。那天，曾睿在台下吃飯，老師突然對他說：「吃飽了嗎？該我去吃飯了。這一Part你來，邊彈邊唱三首歌，自由發揮。」毫無準備的曾睿瞬間懵了，但他還是硬著頭皮上了。「從那個時候開始，我也有跑場的經歷了。」
問起曾睿對老師最深的印象時，他哈哈笑了一下，側著身體和旁邊的人說了句：「我對老師最深刻的印象是『他炒菜放很多油』！」緊接著，曾睿開始談起自己對老師的感情，言語間充滿著對老師的讚譽以及感恩。
「老師真的很厲害，他不僅把我帶進了現代流行音樂的圈子，更是我在即興演奏方面的引路人。」在曾睿看來，雖然自己的老師總是不按常理出牌，但是當他談起恩師，總是一次又一次強調著「他真的很厲害」。
Sky reach樂隊，是認同，也是幸福
曾睿加入Sky reach是很偶然的一件事。剛步入大學校園的曾睿加入了學校里的聲樂隊，在這個隊里，他認識了Sky reach的主唱何浩琳。
她對曾睿說：「我們剛好缺個鍵盤手，要不你加入我們吧！」
曾睿以為學姐在開玩笑，也沒當真，笑著回答：「好啊！」
結果當天晚上曾睿就被拉到樂隊QQ群里了。
曾睿在演奏
一開始，曾睿加入Sky reach說不上順利。當時，樂隊里鼓手不太同意加入鍵盤手，認為沒有必要，而且曾睿還只是一個大一的「新生」。主唱何浩琳則不斷向隊里樂手們誇曾睿厲害，吉他手和貝斯手對曾加入的看法從「無所謂」到「有點意思」。經過線上約好，曾睿和吉他手、貝斯手見了個面。一見面，曾睿就給他們演示了鍵盤效果。
「那就是一個入隊考核 。」
「是啊。」
談及進入樂隊的事，曾睿和坐在身旁的Sky reach樂隊吉他手胡冠豪打趣道。
「樂隊合作更多的是大家一起討論，是能夠怎麼樣而不是應該怎麼樣，這是一種思想上的碰撞。」和自己一個人玩音樂不同，樂隊給曾睿帶來的是一種特別的體驗。曾睿表示，正如在觀看樂隊現場live時，所感受到的現場氛圍和音樂熱情和聽專輯差別是很大的，「那種感覺是屬於樂隊的、不是屬於某一個歌手的」。
在外，時不時會有人來找曾睿幫忙湊個場，但他並沒有因此感到很開心，「那種東拼西湊的合作就像是為了工作和生計的音樂不是我想要的。」 雖然曾睿也在外跑場駐唱，但他只是希望自己有更多的舞台。曾睿看著記者說：「錢不是主要的。」 他表示，在餐廳或酒吧里駐唱，很少感覺到「認同和被需要」，「在校園裡演出，來看演出的人就是來看演出的，而在餐廳酒吧里，人們更多的是來吃飯、喝酒的，那個時候的音樂，就像是一種附帶品。」
他格外地珍惜每一次在校園裡參加演出、組隊玩音樂的純粹時光 。對曾睿而言，Sky reach不僅僅是一支樂隊，而是一群志同道合的「發燒友」玩音樂的組合。一次又一次的樂隊演出，不斷進步的演奏技術，曾睿得到越來越多的認同感和被需要。 「即使我們演出沒有得到一分錢，沒關係啊，我願意！」曾睿語氣中透著興奮和堅定，是一種被認可、心靈得到滿足的感覺：「我們玩得很開心。」
「失去了音樂，曾睿就不是曾睿了」
由於家庭原因，曾睿無法把音樂作為未來人生的唯一。父母支持他玩音樂，但並不希望他把音樂當成一種的職業追求。
白天像一個普通人那樣學習生活，當夜晚來臨，曾睿在舞台上變得放蕩不羈，或激情活力，沉浸在音樂世界中光芒四射的人。「就像灰姑娘那樣在夜幕降臨時蛻變，換上公主裙、穿上水晶鞋，坐著南瓜車向王子走去，璀璨動人。」曾睿這樣來形容自己的人生，「這樣的生活既有完全屬於自己的一部分，也有屬於家人的一部分。」
然而，生活永遠不會波瀾不驚，突如其來的還有生活中的變動。
曾睿的日常照
在廣西醫科大學音樂協會成立30周年的紀念晚會上表演結束，「懸崖樂隊」的鼓手突然告訴曾睿說「自己對樂隊不是那麼感興趣，想要退出樂隊了」，從未想過鼓手會主動退出的曾睿如受當頭一棒般不知所措，「我當時感覺我一下子失去了兩支樂隊，心裡很難受，就像是失戀了一樣。」
和Sky reach樂隊不同，懸崖樂隊是曾睿在參加大學生創新創業訓練計劃項目時，「懸崖勒馬中心」項目下建立起來的一支新生隊伍。據曾睿描述，廣西醫科大學裡玩樂隊的人越來越少，已經難以有人能夠勝任懸崖樂隊鼓手的位置。而Sky reach樂隊，在參加完空谷嘉年華的演出後，因樂隊成員面臨畢業工作的原因，也很難再有同台演出的機會。曾睿停頓了一會兒，淡淡地說道：「南下北上，樂隊基本上是四分五裂了。」 平靜的語氣卻透著一股淡淡的悲傷。
懸崖樂隊的鼓手離開了，除了曾睿，Sky reach樂隊的成員也要畢業離開。「當時很難過，也有想過要不要放棄，但這一次的演出很早就定下來了，還是得把節目編排好。」把難過的事放一放，一開始排音樂，曾睿立馬意識到自己是無法放棄音樂的，「我屬於那種對音樂嚴重『發燒』的人。」曾睿笑著說道。音樂已經成為曾睿深入骨髓的血液，無法輕易放棄。
未來還能堅持玩音樂，再好一點能發一兩張EP，這就是曾睿的夢想了。音樂是曾睿人生的一部分，是靈魂也是血肉，無法割捨。「失去了音樂，曾睿就不是曾睿了。」培訓中心裡隨意地擺放著各式各樣的樂器，一旁的三四個大音箱佔據著角落，邊上還擺放著十來張小板凳，電風扇的扇葉在轉動，「呼啦呼啦」地響。
隱匿於一幢又一幢高樓後面的小巷裡，一扇普通的小門後，斷斷續續地傳出樂器演奏的聲音，溫柔了歲月，驚艷著時光。
文字 | 黃新婷 吳琪
排版 | 王心繹
圖片 | 由受訪者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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