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雪芹是通州人嗎？墓石為何出現在通州張家灣？

1992年，當時我還是學生。正值暑假期間的7月，曹雪芹墓石進入公眾視線並成為文化界的大新聞，圍繞著這塊石頭的真假，有過熱烈的爭論。當年的《人民日報》、《北京日報》關於這件事的報道，我都仔細讀過。墓石為什麼會出現在通州張家灣，也不是偶然，我來簡單敘述一下。

墓石的發現

以前的通縣張家灣人民公社張家灣村有5個生產隊，第5隊的地在村西，約有400畝。這裡地處蕭太后河北岸，歷史上這一代地勢很高，按照風水的說法，是一條「土龍」，風水很好，因此墓地很多。1968年秋後，張家灣村集中全村勞力，在這片土地上，每天出動上千人，搞平整土地大會戰。

上圖當年新聞圖片中的李景柱

工程進展到一片無主墓地時，該村青年社員李景柱於地下一米處發現一塊青色墓石。張家灣中學語文老師劉恕源曾送給李一套《中國文學史》，因此李見石上隱現「曹公諱霑墓壬午」字樣，便知這可能是清代大文學家、《紅樓夢》作者曹雪芹的墓誌。其間，近處有一具殘骸出土。村人依死者之頭骨確認殘骸為男性。聞曹雪芹為清代大文學家，誤以為有寶物含於口中。經查找，並無寶物，便將屍骨全身分離，隨意拋散。李將墓石小心護守，至夕陽落，與堂弟李景泉用獨輪車把墓誌載運至家中，再用鉛筆、窗紙拓好後將拓片精心保存。1969年春，生產隊為李家蓋房時，把墓碑字面朝下，壘在了北房的東山牆下。

1991年春，翻建舊房時，當了22年房基石的曹雪芹墓碑重見天日。1992年，鄧公南巡講話之後，張家灣鎮政府擬建公園，立碑林，李將墓石獻出。

墓石長100厘米，寬40厘米，厚15厘米，沉積岩，陽面未磨光，左下側略有殘缺，「曹公諱霑墓」為楷書，陰刻；無記、無序、無立碑人姓名。

曹家與張家灣

據康熙二十五年朱彝尊編《日下舊聞》卷110《京畿.通州三》引用蔣一葵《長安客話》：「張家灣為潞河下流南北水陸要會，自潞河南至長店四十里，水勢環曲，官船客舫駢集於此，最稱繁盛。」又引用明代嘉靖內閣首輔徐階《張家灣城記》云：「自都門東南行六十里，有地曰張家灣。凡四方之貢賦於士大夫之造朝者，舟至於此，則市馬僦車陸行以達都下，故其地水陸之會，而百物之所聚也。」清代前期，張家灣仍然是京畿的水陸重鎮，至嘉慶以後漕運改走海道，張家灣方逐漸失去其地理優勢。

清初，正白旗的圈地多在通州至豐潤一帶，而曹雪芹家就是正白旗。

曹雪芹的祖父曹寅在北方的財產，據曹頫在康熙五十四年七月十六日向康熙帝報告：「惟京中住房二所，外城鮮魚口空房一所。通州典地六百畝，張家灣當鋪一所，本銀七千兩。」（《關於江寧織造曹家檔案史料》第117件）

通州典地六百畝是以「典」的方式（即購買一定年限的使用權和所有權，在到期之前，原業主可以原價贖回，超過年限即歸典買者所有）購進的田地。這批典地至少價值白銀三千兩。當時官僚家族都在祖塋附近購置田地房產，其原因正如《紅摟夢》第十三回秦可卿靈魂託夢鳳姐所說：「趁今日富貴，將祖塋附近多置田莊、房舍、地畝，以備祭祀供給之費皆出自此處」，「便是有罪，凡物可以入官，這祭祀產業連官也不入的，便敗落下來，子孫回家讀書務農，也有個退步，祭祀又可永繼。」

曹寅在張家灣又有個本銀七千兩的當鋪，清代當鋪月利三分，除去管理費用，以純利潤每月二分計算，每年可有一千六百八十兩的收益。這還僅僅是利息收入，如再加上變賣死當所得，年收入大約可以有二千五百兩。

曹寅何故要在張家灣投資一萬兩白銀呢？當鋪完全可以開到京城裡，不僅管理方便，資金周轉快，利潤也更高，張家灣雖是水陸交通要道，畢竟不能與北京相比。其原因當是張家灣有曹家祖墳祠堂，產業置於此地比較可靠的緣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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