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一支畫筆喚醒了沉睡28年的睡美人
16世紀,義大利沐浴在文藝復興的暖風中,人文主義帶來的的天性解放也為藝術的發展帶來了自由,這種自由從人間蔓延到天國,連天神們都紛紛摘下高冷的面具,越來越像鄰居家漂亮的小哥哥or小姐姐了。
舉個栗子!
比如藝術圈一線小男神耶穌北鼻,他在13世紀的時候還是這樣的,看這小臉蛋,簡直木頭刻出來的一樣,硬邦邦的。
《彎曲寶座上的聖母和聖嬰》,約1280年,81.5×49cm,祭壇畫
再看16世紀拉斐爾筆下的小耶穌,Q彈軟糯,帶著小孩子特有的頑皮可愛。
拉斐爾,《金翅雀聖母》,1506年,107×77cm,烏菲齊美術館
而最受藝術家熱捧的女神,當屬愛與美的維納斯。即便失去雙臂,也依然美得那麼不可方物。
米洛的維納斯,130BC-100BC,高202cm,盧浮宮
可是可是,如果你看到早年間的維納斯還會一如既往的愛她嗎?
維林多夫的維納斯,舊石器時期,高11.1cm,維也納自然史博物館
這…
蠻荒時期走出來的女神果然不一般,她是經歷了怎樣的華麗蛻變才有了這般「高貴的單純」啊!
然而到了文藝復興的義大利,女神顯然已經膩了延續十幾個世紀的「神性」,高處不勝寒,萬人之上的世界實在太過孤單,不如人間走一遭。
成功轉型的維納斯驚喜地發現,脫下女神的外衣,自己也依然是最美噠!
提香,《烏爾比諾的維納斯》,1538年,119cm x 165 cm,烏菲齊美術館
這幅突顯人性美的「維納斯」出自16世紀威尼斯最熾手可熱的畫家——提香。與我們印象中女神的高貴優雅相比,提香筆下的維納斯更像是一位雍容的貴婦,嬌柔嫵媚,甚至還帶有一絲煙火氣。
《烏爾比諾的維納斯》局部
她手持玫瑰慵懶地躺在猩紅色的沙發上,頭微微斜靠在枕頭上,眼睛卻魅惑地看向畫外,金色的長髮散在身側。她的體型有些微胖——正如提香一貫的風格——如若不加提醒,誰能想到這位女子是維納斯呢!
《烏爾比諾的維納斯》局部
畫面背景中,年輕女傭正跪在地上翻箱倒櫃,想必是在為維納斯找衣服。女傭所翻找的這種箱子,叫作「Cassone」,就是流行於義大利文藝復興時期的嫁妝箱,這種居家場景的設置也暗示了維納斯所處的環境是一處貴族宅邸。
《烏爾比諾的維納斯》,是受當時的烏爾比諾公爵委託而畫,一說是要作為禮物送給他新婚不久的妻子朱拉諾。這樣看來,畫中的主角必是象徵公爵夫人沒錯了。
不得不說,提香真的是膽子大,這樣的畫面不論對維納斯還是對公爵夫人而言恐怕都有點難以接受。更何況,相傳維納斯的參考模特是當時一位叫作Angela del Moro的交際花(你懂的),我很好奇,公爵夫人真的會高興嗎?
其實,這幅樣子的維納斯並非提香獨創,而是借鑒(copy)了師兄喬爾喬內的作品——《沉睡的維納斯》,看這人物動態,簡直一毛一樣好不好! 只是,喬爾喬內的維納斯置身自然山水之中,神仙氣尚存,而提香的維納斯則是完全融入世俗之中了。
喬爾喬內,《沉睡的維納斯》,1510年,108.5×175 cm,德累斯頓歷代大師美術館
「抄襲」,提香也不是初犯了,事實上,他就是靠著模仿喬爾喬內成長起來的。但顯然他比師兄走得要更遠些。
可以說,喬爾喬內是首先將風景獨立出來的畫家,他第一次把風景和人物融為一個整體,但英年早逝的他並沒來得及將這一創見發揚光大,反倒是師弟提香後來者居上,將場景設置得更加天衣無縫。
相比於佛羅倫薩畫家對透視和素描關係的執著,提香作為威尼斯畫派的扛鼎人,更加註重了色彩的作用,將光線和色彩的運用發揮到極致。他並不會選擇明艷奪目的色澤抓人眼球,而是將自然光線柔和地投射到畫面中,毫不喧賓奪主,只會錦上添花。他的畫面好像自帶柔光鏡頭,色彩溫暖而柔和。
高超的繪畫技藝很快使提香成為16世紀威尼斯最矚目的明星,不,他更像是「群星中的太陽」,甚至連名流權貴們都會以請到提香為自己畫像為榮。據說他們相信,通過提香的畫作就可以永生不滅。
但顯然,他們的希望落空了。1576年,歐洲暴發了一場嚴重的鼠疫,幾十萬威尼斯人被這場災難奪去了生命,提香最終也沒能倖免,他在自己位於北海岸的別墅中與世長辭,留下了一幅未完成的油畫。
提香,《聖殤》,1576年,351 x 389 cm,佛羅倫薩學院美術館
溫馨小貼士:
325年之後,愛德華·馬奈又再次模仿這一形式,創作了《奧林匹亞》。藝術家對這一題材還真是樂此不疲啊。
馬奈,《奧林匹亞》,1863年,130.5×190cm,巴黎奧塞美術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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