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伯父伯母周恩來鄧穎超
我學會了划船
那時我只是順著七媽的意思辦了,直到以後長大了,才體會出當時是病人的七媽的良苦用心:她體質很弱,照理希望丈夫在屋裡陪她坐坐,她出去陪著走那麼多路,其實是很辛苦的;可是,她更心疼丈夫太忙太累,她寧可自己累點,也要陪丈夫在湖邊走走;自己實在吃不消時,寧可丈夫少陪自己一會兒,也要讓丈夫在大自然里活動活動,換換腦子。
我每每回憶起伯伯和七媽的這些往事,就能品味到「相濡以沫」的滋味。
整整61年之後,2013年春夏之交,我又邀請弟弟妹妹們再游頤和園,併到留下美好記憶的諧趣園拍照留念,倍感滋味濃濃。
20世紀50年代,在我上中學的時候,放暑假了就住在西花廳。有時吃完晚飯,天氣特別熱,七媽會帶上我去中海划船,還有衛士隨行。有一次在路上,我們碰到了穿著一身白色連衣裙的江青,就和她打招呼,說了幾句話。對江青還到不了叫「江媽媽」的份兒,因為她相對年輕,我就叫她「江青阿姨」。
到中海後,由衛士負責划船,我見了也想學。就在那裡,我學會了划船,知道要背靠著船頭,把槳從後朝前劃,這樣船就往前走了。七媽曾帶我去過幾次中海划船,有時我會划上一兩圈,然後天也黑了,我們就回去。
當然,七媽也帶過我的弟妹們坐船,大妹秉宜就在文章中回憶過七媽帶她在頤和園坐船游湖的情景:
飯後,伯父又帶大家一起去頤和園遊船。在頤和園,大家都上了船,船要開了,我卻要上廁所。伯母沒辦法,只好留下宮叔叔和另一個馮叔叔在岸邊等我,然後再帶我劃小船去對岸趕大船。那天是個陰天,昆明湖裡種了大一片荷花,荷花已經不多了,只有綠色的荷葉在湖面上連成了一大片,我們的小船就這樣在綠色的荷葉中穿行向前。船走到一半,下起了濛濛細雨。宮叔叔人很機靈,一看下雨了,順手就摘下一片荷葉頂在了自己頭上。其實當時那個雨很小,還不至於打傘,宮叔叔就是淘氣,他們都才20歲出頭,是很年輕的小戰士。但划船的馮叔叔不高興了,他批評宮叔叔說:「你忘了咱們解放軍三大紀律八項注意了,不拿群眾的一針一線。你摘荷葉,要是讓總理知道了,非關你禁閉不可。」宮叔叔一聽這個,趕快就把荷葉扔進了水裡。我在一邊好奇地問什麼是關禁閉,宮叔叔逗我說:「就是關小黑屋。」兩年後,宮叔叔因為另有任務,調離了西花廳。
這次是衛士划船,還發生了上面說的要遵守紀律的小插曲。在伯伯和七媽的嚴格要求和潛移默化下,尤其是他們的以身作則,讓西花廳的工作人員和我們這些孩子都養成了嚴守紀律的習慣。
金城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