燒烤是對夏天的崇高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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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下流行的燒烤，實際上是一種復古吃法。

火發明之後，燒烤大概最早讓先民們嘗到了熟肉的滋味。在陶器、青銅器等炊具還沒出現的時代，先民採集和捕獲的食材，就是直接在火上燒烤。像兔子、飛禽一類的可以整隻烤，野豬之類的則割成肉塊，用樹枝串著烤。

燒烤幫助先民結束了茹毛飲血的時代，它殺死附著在生肉上的細菌和寄生蟲，帶來的不僅是食物味道的改變，還讓食物更符合生存和健康的需要。

原始社會是否已經在飽腹之外體會到燒烤帶來的其他意義，不得而知，但據詩經的記載，燒烤社交在很早之前就已經出現。

「有兔斯首，燔之炙之。君子有酒，酌言酢之。」《詩經》里如是描述數千年前的一個燒烤場景。先民們圍坐一席，燒烤野兔，味道鮮美，邊品嘗，邊喝酒，邊聊天。對這些先民來說，飽腹顯然已經不是他們決定燒烤這隻野兔的唯一目的，而是藉助這頓燒烤進行一場人與人之間的交流。

在燒烤的過程中，先民發現火候不好控制，常常把食物烤焦了，於是順便發明了板燒。今天我們常吃的是鐵板燒，先民最開始吃的是石板燒。

後來炊具越來越多，燒烤也挪進了專門的廚房裡。

大概在彼時的人們看來，這才是一種文明理所應當的進步，除了燒烤，還有更多的社交方式等待他們去挖掘和發展，比如互相寫詩、遊園、看戲，或者到酒家的包間里請客。

很長一段時間裡，除了游牧民族，我們在古人的社交生活里幾乎找不到燒烤的影子。

燒烤重回社交生活已經是第二次世界大戰之後，當時美國的城市功能發生過一次演變，很多人把住所從城裡的高樓大廈遷到郊區的帶院的房子里。居住空間大了，活動空間也變得開闊，人們的交往方式也隨之產生了新內容，戶外燒烤於是風靡一時。可以想像，既能吃到美味的肉，還能無拘無束地社交，有誰會不喜歡這樣的燒烤？

比起品嘗美味，燒烤的社交功能其實一直在放大。雖然我們也會比較哪家的烤串好吃，哪家的啤酒好喝，可似乎社交才是我們選擇燒烤的終極目的。不用分主陪副陪，集體坐馬扎，誰都無需再拘禮；更不用介紹特色菜套近乎，烤來烤去就那幾樣食材。重要的是不缺酒，作為感情催化劑，酒這種液體在燒烤社交中也扮演了相當重要的角色。沒有觥籌交錯，只有吃肉喝酒，充滿江湖快意，輕鬆又自在。

燒烤的流行，實際上頂著相當大的壓力。煙霧繚繞會污染空氣，各種調料堆砌破壞了食物本身的營養。可是，它的美味卻打破了人們對空氣質量和營養健康的追求，成為每個夏天抵擋不住的熱情邀約。

某種意義上，燒烤攤位才是中國人的深夜食堂，忙忙碌碌之後，總有一些歡樂想要分享，總有一些憂愁需要傾訴。

亂花滿樓/寫的 木然唱和/編的

◎我們是來自桿石橋通訊社的小團伙，愛藝文，愛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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