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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廣周報│誦讀紅色家書 傳承紅色文化:兒女醉心救國事——鄧中夏給獄中妻子的信

《紅色家書》,輯錄了何叔衡、張太雷、鄧中夏、杜永瘦、李鳴珂等近百位革命烈士充滿親情、激情與愛情的書信。在那個硝煙戰火四起、環境複雜險惡的年代,他們將對親朋故舊的思念付諸筆端,可謂是字字血淚、情透紙背。

「未惜頭顱新故國,甘將熱血沃中華」。紅色家書,有江河奔流的家國情懷,有以天下為己任的初心使命。進入新時代,我們要從紅色家書中汲取營養、感受力量,不忘初心、繼續前進。

鄧中夏簡介

鄧中夏:1894年10月5日出生於湖南省宜章縣鄧家灣村。鄧中夏是我黨早期的一位卓越領導人和傑出的工人運動領袖,又是我黨的一位重要理論家和學者。他在北京大學讀書從事青年運動時,便開始從事工人運動,走知識分子與工農相結合的道路,成長為傑出的工人運動領袖,他在創立中華全國總工會,在開創鐵路工人運動,在領導省港大罷工中,作出了卓越的貢獻,為中國工人運動史譜寫了光輝的篇章。

01

革命伴侶一往情深

1925年,中華全國總工會組織部長李啟漢回湖南江華老家,贖回給人當童養媳的妹妹李瑛(又名李惠馨),領著她抵廣州,與赴廣州領導省港大罷工鄧中夏同住「龔寓」。

紀錄片《省港大罷工》中的鄧中夏

鄧中夏常教李瑛識字、讀書,啟發她和工人們一起上夜校、聽報告,參加革命活動。本是情竇初開年紀的男女,在你來我往的接觸中情愫漸生。鄧中夏愛上了聰穎善學、追求上進的李瑛,李瑛則對優秀、堅定的革命戰士鄧中夏傾慕不已。1926年8月,劉少奇、何寶珍夫婦作為鄧中夏與李瑛的證婚人,為他們舉行了簡樸的婚禮。

1981年和1986年政府兩次撥款維修黃花崗七十二烈士墓園

鄧中夏對李瑛感情甚篤,親切地稱她「妹妹」。婚禮當日,鄧中夏和李瑛來到黃花崗七十二烈士陵園。佇立在烈士墓前,蕭蕭落葉伴著凄烈風聲,鄧中夏肅穆地對李瑛說:「妹妹,我們不能忘記死去的先烈們,今天的幸福是他們用鮮血換來的,我們的行動要對得起他們。」李瑛噙著淚水,莊嚴地點了點頭。李瑛知道選擇了鄧中夏,就意味著東奔西跑、居無定所,甚至犧牲奉獻,付出生命。但李瑛不懼怕這些,當初她心儀鄧中夏,就是因為他是一位偉大的革命家,是一位為了人民、為了民族不懼艱險的鬥士。她早已做好準備,與鄧中夏一起迎接披荊斬棘的戰鬥人生。

02

為革命工作共赴莫斯科

1928年,鄧中夏到莫斯科擔任中共駐共產國際代表。1929年初,中共中央安排李瑛帶著4個月大的孩子,秘密越過滿洲里封鎖線,進入蘇聯。2月8日,鄧中夏到莫斯科火車站迎接她們,隨後入住莫斯科高爾基大街陸克斯大廈的二層小樓。2月10日是中國的春節,鄧中夏與李瑛及孩子在莫斯科的一個照相館拍攝了一張留存至今的唯一的全家照。1930年6月,鄧中夏從蘇聯回國,李瑛因為孩子小,不便同行。不久,李瑛從莫斯科回到上海,在中共中央備用的最機密最隱蔽的無線電台工作。

鄧中夏一家三口的珍貴合影

莫斯科生活是鄧中夏與李瑛共同相處中最幸福安寧的一段時光了,他倆在一起的其他日子基本上都充滿了革命的艱辛。共同革命、共同進步才是他們夫妻之情最常見的演繹。李瑛回憶1929年至1930年間她和鄧中夏在莫斯科的那段生活,語氣甜蜜而滿足。她說:「當時鄧中夏雖然很忙,但每天我從學校(放學)回來,他都來學校的大門口等著我,我們一起穿過貢院,肩並肩、手拉手地走回家。那時,他穿一雙長筒皮靴,走起路來帥得很,神著呢。如果是我在家,只要聽到他的腳步聲,我就會跑過去迎接他。那種快樂,無法形容」。

電影《建軍大業》田牧宸飾演鄧中夏

1931年,從莫斯科回國的鄧中夏受到王明等人的排擠,被撤銷了職務,還被責令去上海「接受審查」。正在上海情報機關工作的李瑛聽到這個消息,十分震驚,勇敢地和丈夫站在一起。當時黨內以鄧中夏犯了路線錯誤為由,不允許她和鄧中夏一起生活,但李瑛堅持說:「只要鄧中夏還是個共產黨員,他就是我的丈夫。」李瑛最終離開了自己的工作崗位,繼續和鄧中夏生活一起。當時,鄧中夏沒有工作,身患重病,生活沒了著落。李瑛為了維持生計,在一個工廠當學徒,每天工作12個小時,身體因此每況愈下。鄧中夏貼心地包攬了所有的家務,讓李瑛安心工作。兩人一起相依為命,共渡難關。

03

獄中書信傳遞革命情感

「生逢強盜穢國時,兒女醉心救國事。此時無情似有情,兩心脈脈如牽繫。」這是鄧中夏五四時期寫的長篇敘事詩《孤鸞曲》。

鄧中夏開展工人運動的歷史資料圖

1932年11月2日,李瑛因為叛徒出賣被捕。大半年時間,李瑛在獄內備受折磨,鄧中夏在外面卻不知愛人音信,「掛心」不已。直到李瑛回復了1933年4月27日鄧中夏的來信,他方才放心。信件沒有華麗辭藻,沒有濃情蜜意的表達,但鄧中夏關切李瑛的心情卻也能窺見幾分。多次打聽未果的焦急,收到信後的喜悅,看似平常的關切,背後隱藏的是鄧中夏對妻子的牽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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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中夏給獄中妻子的信

妹妹:

你四月二十七的信,我收到了,自從你入獄之後,到現在,整整半年了,我沒有接到你半個字,今天得到這封信,你想我是多麼喜悅呵!我前後寫了四封信,據說有一封你是收到的,大概是去年陰曆年底罷:每逢二十七我都托一位女人來看你,據說只有一次見著你,那時你恰在病中,後有幾次則因另有人看你,她看不到你了,信和東西送不進去,從此就杳無消息,我多麼的掛心呵!好!現在弄清爽了,多謝樂家兄嫂常來看你,我就放心了,以後一切東西都請他家代送,我一定照你的話辦,是否可能:每逢一、四、七都送食物給你?這樣:食物雖少,常送總則一月可以送十二回,每次送的東西以哪幾樣為最合式(適)?我經濟雖困難,每月五元是出得起的,衣物按寒暑另送,為切合你的牢獄生活,我當托他們買暗色的布料做好送來。妹妹你既然和朱姐住在一塊,是學英文的極好機會,切不可放過。每天應常學習不可偷懶,我已把英文津逮和英文字典送來,這樣學下去,等到你出來,一定可以把英文學好呢!我打算還替你選購一批書籍寄來,你要知道:牢獄是極好的研究室呀!每天讀書,又可以消卻寂寞煩惱!

我很好,你囑咐我的話,我當時時記在心頭。最不幸是平兒和寶姐都病了,都進了醫院,家中生病的近來很多,最痛心的是族裡的敗家子如像雲成等,他們狂嫖浪賭,向家裡吵鬧。也好,這些敗家之子,趕出去也好,家道可以興旺。妹妹!父前知道你的消息嗎?你沒有寫信回家嗎?如父母不知道,還是不告知他們的好,如已知道,我寫信去。朱姊的家中平安嗎?可告知我,以便商議對於你們的問題,慧妹是不是仍在同德念書?亦請告我知,我有不少的話要說,有機會再談罷!

即此祝你健康!

哥哥書

1933年5月8日鄧中夏寫給獄中妻子李瑛的回信,流露著他對妻子的關切和思念:「你四月二十七的信,我收到了,自從你入獄之後,到現在,整整半年了,我沒有接到你半個字,今天得到這封信,你想我是多麼喜悅呵。」身不由己的李瑛,怕信件落入敵人之手,暴露鄧中夏,便將信的內容抄入日記中,銷毀了原件。

幾個月後,李瑛和鄧中夏被組織調到黨和外國革命者接頭的機關工作。李瑛在和一位同志聯繫的時候,再一次因為叛徒出賣,被捕了。而後,鄧中夏也被上海市警察局逮捕了。在多方營救下,鄧中夏只被判刑52天。結果在離徒刑期滿還有19天的時候,由於同時被捕的一個人的背叛,鄧中夏的身份暴露。

雨花台烈士紀念館

在獄中,敵人對鄧中夏嚴刑拷打,威逼利誘,但他始終堅持信仰:「我鄧中夏化成灰,也還是共產黨人!」他在牆壁上寫下10個大字:「但看十年後,紅花遍地開。」又給中央留下一封信:「同志們,我要到雨花台去了,你們繼續奮鬥吧!最後勝利終究是屬於我們的!」1933年9月21日黎明,在雨花台下,39歲的鄧中夏高呼「打倒國民黨!」「中國共產黨萬歲!」口號,為共產主義事業英勇地獻出了自己的寶貴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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