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維《送綦毋潛落第還鄉》——扯淡

王維《送綦毋潛落第還鄉》——扯淡

俗話說「手心手背都是肉」，意思是說一個人遇到兩難的事情，不好取捨。誰都難免會遇到這種情況，大詩人也不例外，比如王維。

「詩佛」王維

有一年，王維一位名叫綦毋潛的好朋友到首都長安參加公務員考試。不幸名落孫山，要打道回府。於是，王維便來給他餞行。古代跟如今相似，餞行少不了喝酒擼串。可那是唐代！光喝酒擼串可不行，還得寫送別詩。這可讓王維為難了：一邊是自己的大老闆唐玄宗，另一邊是自己的好朋友。既不能說大老闆有眼無珠，也不能說好朋友酒囊飯袋。這可愁壞了王維。有道是「急了眼出神仙」，更何況人家王維還外號「詩佛」呢！既然不能批評任何一方，那就乾脆打包誇獎他們吧。且看王維筆走龍蛇，一首五言古詩見諸筆端。其詩曰：

送綦毋潛落第還鄉

聖代無隱者，英靈盡來歸。

遂令東山客，不得顧採薇。

既至君門遠，孰雲吾道非。

江淮度寒食，京洛縫春衣。

置酒臨長道，同心與我違。

行當浮桂棹，未幾拂荊扉。

遠樹帶行客，孤村當落暉。

吾謀適不用，勿謂知音稀。

詩題很直白：送綦毋潛公考失利回家。詩一開始即刻進入誇獎模式，先誇大老闆，畢竟端的是人家的飯碗，再誇好朋友。啊，多麼偉大的時代！言外之意，時代之所以偉大，全因大老闆是一代英主。所有有才華的人不去隱居，都來參加公務員考試。我的好朋友啊，有東晉謝安那樣的才能，也來參加公務員考試。既然時代偉大，老闆英明，朋友有才，那自然該像劉備與諸葛亮一樣，君臣際會，如魚得水。可是，劇情卻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翻轉，超有才的好朋友被光榮偉大正確的大老闆給淘汰了。這可如何是好？人家王維有辦法：扯淡！只見他拍著綦毋潛的肩膀說道：「兄弟，這次公考失利，不是你的錯。」綦毋潛心想：「既然不是我的錯，那肯定是皇帝老兒與那幫子手下有眼無珠，不識我這大才！」他正等著王維破口大罵，自己好藉此出口惡氣呢！不料，王維早已轉了話題，王顧左右而言他。王維繼續說道：「回想你來的時候，在江淮度過寒食，在洛陽添了一件春衣。可是，轉眼之間，我就在長安為你置酒送行。哥哥捨不得你呀！」說著，他端起酒杯，與綦毋潛碰一下，一飲而盡。還沒等綦毋潛說句感激涕零的話，王維又說道：「這次你坐船，順流而下，用不了幾天就可以到家。」綦毋潛心裡自言自語道：「我靠，你果然是來送行的。我還以為你會留哥們兒多住幾天呢！」

王維渾然不覺綦毋潛的不快，又說道：「兄弟，不早了，夕陽已經落到城頭了。哥哥也不留你了，趕緊上路吧。你看——」王維用手一指，只見一排排整齊的遠樹，說道：「順著它們指引的方向，去吧！」綦毋潛看了王維一眼。王維看不清他眼裡是何感情，覺得還該總結一句，再來點一下題——關於「落第」的問題。可是，怎麼說呢？王維眉頭一皺計上心來：繼續扯淡！他又拍拍綦毋潛的肩膀說道：「兄弟，這次失利，只是你運氣不好。不要說每人懂你，大哥永遠是你最好的朋友。」綦毋潛心想：「有你這樣的好朋友，我也是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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