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恨都是一念間 軸起來莫斯科太有戰鬥民族特色

體壇+記者郭宣發自莫斯科

「我有多麼恨俄羅斯，我就有多麼愛俄羅斯。所以，我可以吐槽莫斯科，但是，你要說莫斯科不好，我跟你急！「交流對莫斯科的印象時，一位在莫斯科留學七年、已經有了自己旅遊公司的高知華商這樣告訴我，「俄羅斯人好的時候，那是真好，差起來那是真差。就算是軸起來，那也是真的叫你哭笑不得。」

每個地方的人，都有好籟之分。俄羅斯也一樣。不過，俄羅斯人的軸，那是相當有個性，值得在此記錄一筆。

其實，俄羅斯人很軸，這一點，早在二十多年前我就曾有領教：1995年6月份，隨團訪問俄羅斯，一位俄羅斯海軍官開車來到我們賓館，大熱天領著我和一位領導走著出去辦事。起初，我們以為要辦事的地方很近，但沒成想走起來那真是沒頭到了，直把我們三個人每人熱了一身白毛汗。我當時就問他：「原來這麼遠呀，為什麼不開著你的車來呀？！「

」那是我的私家車，現在我在執行公務，不能開我自己的私家車！「對方一臉認真地告訴我。

」那你也提前說一聲呀，我半路打個計程車，咱也不用走這麼遠呀！「當時，我就有點蒙了。

俄羅斯面對全世界開放，已經快三十年了，莫斯科也確實在與全世界接軌，但「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的概念，之於俄羅斯卻似乎還差著幾個世界盃的距離：短短十幾天的時間，我就再次體味了俄羅斯人的那種軸！

我和同行的馬老師正在房間內寫稿。電話響了。為了不影響馬老師寫東西，我抄起電話就走出了房間門。看到飯店來自中亞的女服務員正在對門出出進進的收拾東西，不想讓馬老師光膀寫稿的英姿被小姑娘看到，順手就把房門關上了。但是，打完電話，才發現忘記隨身帶上房卡了。不想影響馬老師的思路後挨噴，所以，我就隨口問了一句正在走廊整理毛巾的女服務員：「小姑娘，能幫我把房間門打開嗎？」女服務員先是微笑著點了點頭，但低頭一看之後，卻為難地搖了搖頭：「唉，我的通用卡忘記在樓下了」不過，她隨即對十來米開外一位正在整理走廊地毯的俄羅斯男保潔高聲喊道：瓦洛佳，用你的卡，給這位先生打開房門吧。「

「我們沒有權力給客人開房的！「男保潔一臉嚴肅地答道。

」我看著他從房間里出來的，他在我們這住了有一個多星期了。「女服務員耐心地解釋道。

」我們沒有權力給客人開房門的。「男保潔這一刻絕對是馬克思主義階級鬥爭臉的樣子。

」我去前台找人，或是去拿我的卡吧！「女服務員無可奈何地說道。

」不勞您了，房間里有人的，我只不過不想打擾他工作罷了！不好意思了，您忙！「拼著被馬老師臭訓一通，我也只好敲開了房門。

世界盃小組賽期間，我們所住的酒店，住滿了與足球有關的各色人等，其中甚至還有一批國際足聯聘用的一批視頻保障人員。所以，每到比賽開始的時候，酒店大堂里的大電視就會調到比賽的直播頻道，沒有球票的一些客人，也就自然而然地湊在大堂里相安無事地看球：不到現場，就說明正在直播的比賽和每個人的相關利益並不是那麼密切，所以，根本不用擔心因為立場不同而被澆了啤酒。

6月份，莫斯科的陽光在晚上九點的時候，那是絕對可以用明媚來形容的。所以，很少在大堂看球的我，那天突然興起來到大堂想和數位老外一起看場球的時候，就發現大堂電視的畫面有點彆扭，仔細一觀察，發現電視頂上有頂常年開著的電燈！這燈在大白天閃得電視畫面在稍遠處就看不太清了。

」小夥子，能把大堂里的燈關掉嗎？我們想看會比賽！「我朝著大堂吧台的小夥子說道。

「不行，我們有規定，這裡的燈必須開著！」這位曾經收過我小費、一直對我很客氣的小夥子一臉正氣地說道。

「這麼好的陽光，不用開燈了吧！「雖然知道不可能，但我還是忍不住做了一次無謂的說服。

「那也不行，我們規定大堂里的燈必須開著。」小夥子堅決地說道。我只好無可奈何地回到了自己房間，重溫九十年代看小電視時的感覺。

俄羅斯隊小組賽連勝兩場之後，決定和體壇傳媒的俄羅斯戰略合作夥伴《蘇維埃體育報》做一回俄羅斯隊訓練的聯合採訪。《蘇維埃體育報》相當重視，副總編奧列格先生多方協調，在俄羅斯足壇有很深人脈關係的老記者伊戈爾也被派來幫助我們。一切談妥之後，最後約定中俄兩路人馬在俄羅斯隊世界盃大本營「諾沃爾斯克」迪納摩訓練中心會合。

由於這次採訪是臨時做的決定，所以，隨我們來的攝像師手中並沒有國際足聯特批的採訪證。為了讓他也能混進俄羅斯隊基地，我和體壇著名的女中豪傑李老師提前趕到俄羅斯世界盃大本營小做了一番工作：在大門口等待伊戈爾的時候，李老師憑藉豐富的訓練寵物經驗，把俄羅斯警方把門的大警犬練得順毛貼手的，直把負責俄羅斯小警官唬得一愣一愣的；而我則擺出一副俄羅斯隊粉絲的樣子，開始和門口負責接待工作的俄足協帥哥套磁，希望能夠讓我們的攝像師混進去。我們的工作還是小有成效的，警官成了李老師的朋友，足協帥哥則答應打個電話給俄羅斯隊的新聞官，看看能否幫助我們要來一個特許。

就在足協帥哥要打電話的時候，《蘇維埃體育報》的伊戈爾老師來了。顯然，他和足協帥哥很熟悉，他們打招呼的功夫，足協帥哥很自然地告訴他：「我知道，這些人是你的夥伴，攝像師沒證件，是不是打個電話找新聞官協調一下？」

「沒證件，就不能進去！「伊戈爾冒出來的一句話，直接沒有給我沖個跟頭！「這是工作程序，沒證件就不能進去 ！」

「那就沒辦法了！」本來已經把電話拿出來的足協帥哥，收起電話後，無可奈何地沖我攤開了雙手！

「您是哪頭的呀？！「我心中暗暗問了一句伊戈爾老師。

「人情和法理，在俄羅斯都有自己的存在空間。所以，在莫斯科辦事，您得像東方一樣先找對人，然後呢，還要按著西方的規矩和程序來！」俄羅斯的一位哲學教授曾這樣對我總結過俄羅斯現在的情況。

東方的人情，西方的法理，確實在俄羅斯實現了交融。但無論東西方，自豪感是可以提升每個人的道德底線的。所以，2018世界盃，應當會讓每個莫斯科人都有了主人的感覺，而這種感覺，應當也會提升俄羅斯的民族向心力和自豪感。因此，相信世界盃之後再來審視俄羅斯，就會發現，原來很多與世界格格不入的俄羅斯之軸，應當會少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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