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科技平台輸出：競爭戰略下彈出的二向箔
央行觀察
關注金融政策
競爭戰略的核心是離開競爭，而離開競爭的方法就是設立一個與原來不同的宗旨，給它重新定義。
文 | 周科（ID: zhouke2290），央行觀察專欄作家
2018年6月21日，「錢江觀潮——2018小微金融行業峰會」上網商銀行有三處提法耐人尋味，一是井賢棟董事長公布：成立三年的網商銀行（及螞蟻金服）已為一千萬小微企業提供融資服務；二是推出「凡星計劃：讓每一個小微商家都成為閃亮的明星」，未來三年和一千家金融機構一起用技術服務三千萬小微企業和個體經營者；三是黃浩行長宣布成立「螞蟻小微大學」，幫助小微經營者提升經營能力。
第一點數據上震撼、易引起媒體公眾注意，不過由於統計口徑、方法等不可比[i]，更適宜被視為理念衝擊而未必一定是實質顛覆。而後兩點，若不僅是PR（公共關係）推廣，而真正寄託網商銀行（及螞蟻金服）未來轉型發展的願景，則更值得引起關注。下文圍繞其中第二點進行分析，供參考、討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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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景：金融科技公司與傳統金融機構邊界的初步形成
2010年以來，隨著快捷支付、餘額寶等的興起，金融科技公司（下文簡稱「FinTech」）在個人金融以及主要以個人形態運營的部分小微企業等領域攻勢犀利，頗有橫掃傳統金融機構腹地之勢。FinTech和傳統金融機構會發展成何種關係，競爭？參股？取代？抑或合作？當新生事物的能力、意願範圍、邊界未定之時，一切都是未知數。一方面是FinTech的信心滿滿、氣貫如虹，另一方面是傳統金融機構的彷徨失措、節節敗退，尤其在2016年年底至2017年上半年間「取代論」一度成為主流。
但事實上問題沒有那麼簡單，流量、演算法時代的媒體聚光燈會過度放大優勢和缺點。傳統金融機構特別是大中型機構，在人才、數據、客戶基礎、風險管理等方面未必處於劣勢，但往往坐擁金山而不自知或雖知卻舉步維艱，其成因較為複雜，簡而言之一是內部體制、機制束縛，二是外部監管環境不全面、不統一。前者根深蒂固、不易撼動，而後者已有明確的趨勢性走向。
2017年下半年以來，全國金融工作會議、黨的十九大、中央經濟工作會議報告中反覆強調守住不發生系統性金融風險的底線，銀行保險綜合監督管理機制建立後監管風暴頻仍。對於FinTech，去年下半年成立的金融穩定發展委員會重點關注之一即是互聯網金融[ii]，《「十三五」現代金融體系規劃》提出探索將互聯網金融等納入宏觀審慎政策框架，螞蟻金服等已被納入金控集團監管首批試點。隨著金融監管的覆蓋面不斷擴大、標準和尺度逐步統一，FinTech慢慢感受到傳統金融機構「是不為也，非不能也」的複雜心情。如2018年6月25日香港聯交所披露美團點評IPO招股說明書，其中金融業務著墨寥寥，原因之一恐怕是擔憂當前金融亂象整治中過多提及反而不利。在這種背景下，雙方將會更為理性地根據自身資源稟賦等確立戰略方針、目標定位，劃清彼此的勢力範圍和邊界，明確自己的核心防區和利益訴求。其中，螞蟻金服重新轉型啟動較早，2016年底的僑興債事件觸發其去金融化、回歸科技[iii]；2017年4月22日時任董事長彭蕾在2017哈佛中國論壇上，闡述定位為Techfin、而非Fintech[iv]；近期在金融風險嚴監管下已將側重點更聚焦於科技服務、5年內收益佔比將從2017年的34%提高至65%[v]。在此共識基礎上，FinTech和傳統金融機構將步入共生競合的階段。
2
過程：新形勢下競爭戰略的選取
凡星計劃是在前述背景下誕生的。
首先，這可能是一種面對外部應力應變。2014年5月支付寶十周年慶典上，彭蕾提出「擁抱監管」等十六字戰略方針，網商銀行就在這種氛圍中成立[vi]。這不僅意味著思想上重視、加大向監管機構彙報溝通頻度和力度，更是要嚴格按照監管最新要求開展業務、進行管理。銀行業是金融體系中受監管最為嚴厲的部分，也是監管政策最為全面的地方，這是由於無論是從銀行的定位來說、還是考慮其在社會經濟生活中的廣泛影響面，銀行的風險容忍度均不宜過高、應該主要從事風險可控的業務。宏觀審慎評估體系（MPA）以及資本充足率、流動性比例、存款準備金、存款偏離度、撥備覆蓋率、成本收入比等全方位要求為銀行發展範圍設定了交集之交集。比如根據2016年年報數據粗略倒算，網商銀行貸款的理論上限不足500億元，按照戶均貸款金額3萬元計算，時點（在手/存量）客戶數僅可覆蓋不到170萬戶；且由於戶均數萬元的主體在小微企業及個體經營者群體中處於尾端，如果向上延伸意味著能夠服務的範圍更為有限。即使技術水平再先進、資本補充再充足，在滿足監管要求的前提下其發展有明顯天花板。而截止2017年底我國小微企業、個體工商戶約九千萬戶[vii]，因此光靠網商銀行是不夠的，更重要的是傳統金融機構可以用同樣的數字模式來推進小微企業服務[viii]。
其次，這也許是一種內部的主動思考和探索。現如今支付寶對於螞蟻金服的重要性比重有些類似十年前淘寶對於阿里巴巴，或者說網商銀行之於支付寶可近似於看成當年支付寶之於淘寶。2010年前後支付寶正處在戰略迷茫期，對於其定位（如與淘寶的關係）的爭論很大，甚至自相矛盾；經過駱駝大會的涅槃之後，快捷支付為我國移動支付發展奠定堅實基礎，餘額寶則夯實螞蟻金服金融業務的發展根基[ix]。可以說，自此支付寶（及此後的螞蟻金服）得以坐實在阿里體系內另一極的重要支撐性戰略地位。但對於螞蟻金服而言，未來仍僅倚重於支付無疑會承受較高風險。首先是政策風險，監管政策、意圖的變化會很大程度地左右該領域的發展方向，如2010年因監管要求[x]斬斷VIE引起的軒然大波還歷歷在目，去年問世的網聯平台（中國人民銀行指導支付清算協會建設的「非銀行支付機構網路清算平台」）則在底層架構「收權」： 自2018年6月30日起，涉及銀行賬戶的網路支付業務全部通過網聯平台處理[xi]。其次是同樣藉助場景等方式開疆拓土的友商，不僅微信支付，京東支付、美團支付等除了跟隨自有體系做強而快速發展，還在公共交通（地鐵、公交車、計程車）等日常生活場景中現身，銀聯雲閃付、各家銀行二維碼支付、各種Pay（Apple、Huawei等）也在緊跟戰局，因此難以利用寡頭壟斷優勢實現顯著溢價。而承載「改變銀行」[xii]十年厚望的網商銀行，如前所述自身覆蓋範圍有限，提前兩年完成目標離不開支付寶碼商（用二維碼收錢的商家）們的神助攻，且資金成本（6%[xiii]）、軟體系統使用費[xiv]等成本高企，僅憑一己之力實難承擔重託[xv]。
最後，這也應是前期策略的自然演進。2015年10月螞蟻金服啟動「互聯網推進器計劃」，助力金融機構轉型升級；2016年8月10日啟動「春雨計劃」，面向商戶（即企業）開放平台，給予線上線下資源支持；2016年10月13日啟動「螞雲計劃」，升級金融雲戰略；2017年3月21日向基金行業開放自運營平台「財富號」，幫助基金公司直接觸達和服務用戶；2017年5月25日向保險行業開放「車險分」，幫助保險公司更加準確識別客戶風險、合理定價、高效服務消費者[xvi]。由淺至深、由外及內，基於前期開放平台經驗面向銀行業也是順勢而為、自然之舉。
競爭戰略的核心是離開競爭，而離開競爭的方法就是設立一個與原來不同的宗旨，給它重新定義。
——陳春花[xvii]
事實上，銀行業早已是紅海市場。截止2017年底，我國銀行業金融機構法人4549家，其中主要商業銀行17家，中小商業銀行151家，農村中小金融機構3883家；總資產252.4萬億，小微企業貸款30.7萬億，其中，宇宙第一大行中國工商銀行總資產26.1萬億，小微企業貸款2.2萬億[xviii]。向這樣一個容量大、縱深長、主體多、監管嚴的市場發起正面進攻，即使偶有戰術級的成功也會附加著高昂的直接和間接成本。且小貸公司、P2P等已經或試圖進入者眾多，連Amazon也正在招募中國區小微貸款業務負責人[xix]。從公開信息推測，凡星計劃或許是在試圖離開正面競爭，轉而專註於科技賦能的方式來增強其影響力輻射範圍，其內容包括：1. 全面開放螞蟻金服及阿里巴巴的生態場景，讓所有機構共同經營；2. 開放人工智慧風控能力體系，幫助各機構更好地識別風險、管理風險、服務小微；3. 開放基於智能化的運營能力，使得各機構能夠便捷地觸及小微企業、降低成本。對此，按照陳春花老師提出的離開競爭、超越競爭要關注的四大要點進行逐項分析（表1）。
可見，如果凡星計劃確實是網商銀行（及螞蟻金服）經過深思熟慮，擬在中長期內持續推進的話，可以視為新形勢下競爭戰略的適宜之選，上兵伐謀、不戰而屈人之兵，通過因達到服務千萬企業目標而贏得滿堂彩時適時離開未必值得的慘烈競爭、另闢潛力更大的戰場。後者所謂潛力體現在，首先，服務小微企業已是銀行的重要職責所在（政治任務和社會責任）。緩解小微企業融資難融資貴一直是我國政府工作重中之重，近期推動力度愈發加大，2018年6月20日國務院常務會部署進一步緩解小微企業融資難融資貴、6月24日中國人民銀行宣布通過定向降准支持小微企業融資[xx]等等，銀行則是政府訴求的主要承接主體。其次，使用科技手段助力小微企業金融服務升級已是必然之舉。6月25日五部委發文即要求銀行業金融機構加強運用互聯網、大數據、雲計算等信息技術，改造信貸流程和信用評價模型[xxi]。再次，優化中小金融機構風險管理能力、提高小微企業業務風控水平迫在眉睫。截止2018年3月末，農村商業銀行不良率3.26%，遠高於商業銀行整體不良率（1.75%）；小微企業貸款不良率2.75%，比大型企業高1.7個百分點[xxii]，因此需要重點關注如何壓降和防範現有、潛在風險，實現收益覆蓋成本、達到財務可持續。
此種轉型預計一是會形成降維打擊。相比網商銀行（及螞蟻金服）的平台、技術、模型，中小機構、特別是近四千家農村中小金融機構大多處於「冷兵器時代」，凡星計劃就像彈出了一片二向箔[xxiii]：授信業務特別是小微企業業務的風險管理涉及內外部定性、定量因素紛繁複雜，而封裝後輸出的整體解決方案將本來多維的形態進行二維化（簡化為：輸入-輸出，見圖1），多維立體空間塌陷、變成二維平面並往外擴展。部分大型機構會因此加快自身技術迭代、培育在局部領域的主導優勢，一些立足以己為主的中型機構力圖藉助部分合作以爭取至少是偏安一隅，而系統、技術、理念水平相對滯後的機構，面對此種高維打低維的降維打擊只能主動尋求融合或是被動地被逐步收編。二是會產生同業衝擊。金融科技、平台等對外輸出實際由來已久，如興業銀行從2007年開始向城市商業銀行等金融機構輸出核心銀行系統等平台技術，後成立專業公司進行推廣；平安於2016年整合原平安一賬通、前海徵信、金融雲等，打造專業化信息和風控平台戰略；百度金融（現改名度小滿金融）則於2017年11月宣布開放數據風控平台「般若」，為金融機構提供全面的整體解決方案、共同踐行普惠金融（見表2）。但過去各輸出主體大多在悶聲一步步往前推動、逐家攻破，很多小型機構也往往處於混而不覺的狀態。而凡星計劃高調推出、直接瞄準一千家金融機構（恐多與友商目標客群重疊），使得事情突然顯性化、原有的淺層默契和微弱平衡被打破。一些小型機構此前還在各種可能性中糾結：自主開發，聘請外部諮詢公司指導開發，引入外部技術公司開發，招標採購外部成熟平台系統，與銀行同業合作、加入中小銀行聯盟等等；但現在忽然面前有了現成的、似乎唯一性的方案，不需要再痛苦選擇、只是say yes好像就可以消除後顧之憂。這豈不會讓友商的BD（商務拓展）們驚出一身冷汗？
3
未來：FinTech輸出中的難點、問題和發展方向
凡星計劃這樣的信貸等領域平台、模型、技術、服務綜合性方案（以下簡稱「方案」）的輸出，對於FinTech而言有顯見的優勢：
在不佔用自身資本等資源、不受多數常見監管規則約束的情況下，實現業務快速輻射、擴張，實現輕資本模式下的收益指數級增長。
AI、大數據領域的很多演算法模型實質大同小異，訓練所用數據的數量和標註的質量起到決定性作用。在輸出過程中能夠不斷「喂入」不同銀行機構海量內部數據，對於原有模型、技術迭代升級有重要意義。
形成本品牌系統內的聯盟體系、形成一定的壟斷優勢，銀行業可能也會進入如在其他很多領域中已經成形的BATJ代理人戰爭模式。
同時，亦有一些難點和問題需要在輸出過程中優化解決，其中未必有統一的標準答案，需要金融機構和FinTech更加清晰地認準自己的角色定位和業務邊界，換位思考、互補有無、共同推動。
首先，方案在金融機構的應用、落地。一是如何遷徙適用性。初始模型等是基於原有樣本庫調試後的結果，受制於樣本數據的覆蓋面、時間段、質量等，當新應用領域的地區經濟、行業分布、企業特點等因素迥異，或者外部宏觀環境出現顯著震蕩以致形成數據斷層，是否能進行有效地校正？二是如何增強擴展性。不同機構眼中所謂小微企業的定義往往千差萬別，其目標群體也各有不同。小微企業大致可分為四類（見圖2），左邊是小型企業中規模較大的、行為特徵與相對正規的公司相近，右邊是微型企業中規模較小的、行為特徵與個人客戶相近（其中最右側部分是直接以個人身份接受金融服務）。目前，FinTech的客群更多聚焦於最右端，並通過一些場景設計（如自身的電商平台、供應鏈上下游等）介入部分偏向中間形態的企業。由於公司客戶與個人客戶在授信業務等方面有很多差異，原有的模型應用範圍如何向上擴展存在較大挑戰。風險緩釋方面也需要升級，小金額時可以採用線上無抵押、純信用，因為違約成本相對授信金額而言較高[xxiv]；而隨著金額增長，一是引入抵質押後複雜度指數級增長，二是相對違約成本不斷下降、容易超過閾值。此外，FinTech雖然成本高企但定價很高，這與其客群特性相關，但同樣的邏輯不易向上延展。還需要考慮規模效應，一種模式的覆蓋金額未必能簡單放大，可應用於五百億、五千億、五萬億授信業務的模式往往會有本質不同。三是如何尋求同質性和差異性的平衡。最省力的推廣方式是統一版本，即基本架構一致、僅在少量參數上微調，則可能使得機構們面對相近的目標群體、按相似的邏輯選取和退出基本同樣的客戶，形成一窩蜂壘貸和跟風抽貸的羊群效應，加劇市場的局部波動性。但如果針對每家機構的風險偏好、目標客群、管理文化、數據狀態、系統介面等情況進行差異化，實際是再造一套系統和流程體系，需要重人力、IT資源經營，雙方成本可否承擔？
其次，雙方責權利等關係的約定。一是議價和定價。截止2018年3月一般貸款加權平均利率為6.01%[xxv]、小微上浮區間有限，而前述五部委發文繼續要求切實降低小微企業貸款利率，其中可騰挪的空間相對狹窄。加上中小機構業務體量較小、技術等水平滯後，本身議價能力較低，讓利換技術的可實現性、有效性待比較。二是技術透明度。風險管理的基本原則是要穿透底層，不僅是業務模式，也包括模型方法等應用手段本身，即打開黑盒子，充分了解方案包括模型、參數等在內的具體細節。但FinTech角度出發會認為屬於專利、秘密，只能介紹原理概要、提供計算結果；中小機構若不具備模型驗證等能力或意願，容易陷入不知其所以然的傻瓜式操作局面、埋下模型風險等隱患。三是運營主導權。如果沒有客制化、自有化而僅是全盤引入、移植，無論封裝後的解決方案是在銀行之外的雲端、還是內嵌於銀行內部，由於風險管理流程、技術、能力是授信業務的核心要件，金融機構可能成為單純輸入數據、獲取結果的外殼（FinTech的觸角、網點）。四是風險分擔機制。當方案產出結果後續出現風險時，FinTech是否承擔全部或部分損失、是否有風險容忍度或免賠額？假設金融機構增加自建模型的比對，如果結果一致卻出現風險、前述機制如何調整？如果結果不一致怎麼辦？如果過程中觸及監管規則，如何處理？此外，機制中如何考慮收益的當期性和風險的延遲性？五是數據安全性。如何保障金融機構數據存儲、使用的安全性，如何防止FinTech將未脫敏數據納為己有？
最後，內外部協同共享機制的構建。一是內部系統協同。小微企業信貸系統孤立存在不易發揮最大價值，可考慮與其他系統、體系有機結合，比如資本充足率、EVA、RAROC、不良率等績效指標測算，MPA、兩增兩控等監管要求監控等等，有助於直觀、及時地了解業務發展、風險管理成效並採取協同措施。二是內外平台聯通。比如建立雲端的企業系統（會計、經營、安全防控等，如同餐飲企業的點菜、收單、賬務系統）供小微企業使用，一方面與稅務報送、應收賬款質押（可採用區塊鏈技術）等業務系統關聯，另一方面與銀行信貸系統連接，在便利企業開展日常業務、提高增值性和粘性的同時，豐富銀行端的企業真實信息、形成差異化競爭優勢。三是外部信息共享。姓名、身份證號、手機號簡單三要素勾勒個人圖譜已成為標配，但企業端數據割裂和信息孤島較之個人端更為嚴重，制約貸前、貸中、貸後等工作有效開展，亟待銀行、FinTech、政府等數據持有主體在開放銀行趨勢下符合監管要求的共享合作[xxvi]。一種模式是政府牽頭推動，如由蘇州市金融辦、人民銀行蘇州中心支行牽頭，蘇州市地方企業徵信系統項目對接各個數據來源、成為企業徵信信息平台。 另一種模式是銀行、FinTech等需求方攜手、發揮專業優勢主動助力政府推動，比如與中國人民銀行企業信用信息基礎資料庫、中國銀行保險監督管理委員會現場檢查分析管理系統（EAST）、國家市場監督管理總局國家企業信用信息公示系統以及稅務、海關、法院、水電氣、社保、公積金、安監、消防等數據共享。
總之，江湖之水、非一源之水，千鎰之裘、非一狐之白，只有所有機構一起努力，才能真正推進小微金融服務事業、讓億級小微企業得到更好服務[xxvii]。希望我們能在紛繁複雜的監管要求、社會責任、信息安全和不同機構商業利益等的糾葛中，探尋出合理的平衡點、走出適合小微企業健康發展的道路。
[i] 首先，小微企業定義五花八門，且不同機構針對的客群往往不同；其次，累放數、時點數等會有較大差異，融資方式、金額等也大不相同（如網商銀行的戶均貸款金額約為3萬元），等等。
[ii] 《中國經濟前景：多方合力推動增長——周小川行長在2017年G30國際銀行業研討會上的演講及問答》（2017年10月15日）。
[iv] 《彭蕾詳解螞蟻金服techfin戰略：用技術讓金融變得更包容》，中國證券報-中證網，2017年4月23日。
[v] Shu Zhang, John Ruwitch. Exclusive: Ant Financial shifts focus from finance to tech services. Reuters, June 05, 2018.
[vi] 由曦. 螞蟻金服:科技金融獨角獸的崛起[M]. 中信出版社，2017.
[vii] 《易綱行長在「第十屆陸家嘴論壇（2018）」上的主旨演講——關於改善小微企業金融服務的幾個視角》，2018年6月14日。
[viii] 《黃益平在「錢江觀潮——2018小微金融行業峰會」上的講話》，2018年6月21日。
[ix] 由曦. 螞蟻金服:科技金融獨角獸的崛起[M]. 中信出版社，2017.
[x] 《非金融機構支付服務管理辦法》（中國人民銀行令[2010]第2號）：外商投資支付機構的業務範圍、境外出資人的資格條件和出資比例等，由中國人民銀行另行規定，報國務院批准。
[xi] 中國人民銀行支付結算司《關於將非銀行支付機構網路支付業務由直連模式遷移至網聯平台處理的通知》（銀支付[2017]209號）。
[xii] 《馬雲在「2008第七屆中國企業領袖年會」上的講話》，2008年12月7日。
[xiii] 《網商銀行行長黃浩：我的KPI里從來沒有營收、利潤和貸款數》，《21世紀經濟報道》，2017年12月15日。
[xiv] 2018-2021年，每年支付給阿里巴巴集團8.47億元使用費（等於按小微企業貸款平均餘額2.5%計算的2017年使用費），見：Alibaba Group Holding Limited, SEC FORM 20-F 2017.
[xv] 可近似參考的如2012年8月帶著矽谷銀行光環「銜玉而生」的浦發矽谷銀行，年報顯示其開業五年多到2017年底貸款凈額24.7億、資產總額71.2億、凈利潤-0.45億。
[xvi] 廉薇，邊慧，蘇向輝，曹鵬程. 螞蟻金服：從支付寶到新金融生態圈[M]. 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17.
[xvii] 《陳春花：具有戰略思維而非競爭理念》，微信公眾號《春暖花開》，2018年6月21日。
[xviii] 銀監會《銀行業金融機構法人名單（截至2017年12月底）》（其他[2018]1號）、作者整理；《銀行業監管統計指標季度情況表（2017年）》；《中國工商銀行2017年度報告》。
[xix] https://www.amazon.jobs/zh/jobs/680775/program-manager-amazon-lending-china；Hugh Son, Ari Levy. This Amazon job post may reveal the e-commerce giant"s next move in China. CNBC, June 27, 2018.
[xx] 《中國人民銀行決定通過定向降准支持市場化法治化「債轉股」和小微企業融資》，中國人民銀行網站，2018年6月24日。
[xxi] 《關於進一步深化小微企業金融服務的意見》（銀髮[2018]162號）。
[xxii] 銀監會《2018年商業銀行主要指標分機構類情況表（法人）（2018年）》、《商業銀行主要監管指標情況表（法人）（2018年）》；《易綱行長在「第十屆陸家嘴論壇（2018）」上的主旨演講——關於改善小微企業金融服務的幾個視角》，2018年6月14日。
[xxiii] 一種維度打擊（降維攻擊）武器。參見：劉慈欣．三體III：死神永生[M]．重慶出版社，2010.
[xxiv] 設想下：欠網商銀行2萬元不還，從而被支付寶、淘寶以及阿里系各產品線全面封殺，單位金額的成本較高。
[xxv] 中國人民銀行《中國貨幣政策執行報告（二一八年第一季度）》。
[xxvi] 周科，《開放銀行理念的緣由、實施和挑戰》，《央行觀察》微信公眾號，2018年1月21日。
[xxvii] 《井賢棟在「錢江觀潮——2018小微金融行業峰會」上的講話》，2018年6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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