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素描 張愛玲在花蓮

▲丘彥明與《人情之美》

看丘彥明《人情之美》里寫張愛玲在台灣那篇感觸很深，是作者採訪台灣作家王禎和回憶張愛玲花蓮行的點點滴滴，讀完腦海里一直盤旋著兩個字：輕盈。張愛玲一生只去過一次台灣，去台時她已41歲，在美國呆了6年。可彼時的她在還是台大外文系二年級學生王禎和眼裡，竟宛若少女般的輕盈和美好：「她那時模樣年輕，人又輕盈，在外人眼裡，我們倒像是一對小情人。」

25年過去了，丘彥明約王禎和寫篇有關張愛玲在花蓮的稿子，因為當時張在花蓮旅行由他接待並住在他家。王禎和寫了撕，撕了寫，最後說：「很抱歉，我真的寫不下去。」他覺得自己寫出來的張愛玲會像「少男少女」寫的，而那時他已中年，不宜寫這樣的文章。

看到張愛玲與王禎和及王媽媽的合影，照片中的三個人都好看。張愛玲是俊俏的長臉，很上相。拍照前，張愛玲很鄭重，化了一個小時的妝。從照片看她那時的確年輕，瘦，神態依然是不笑，有微微少女的矜持與驕傲，特別是她的眼睛，內有星辰大海。

王禎和回憶：「我還記得她在我家，捧著木瓜，用小湯匙挖著吃，邊看《現代文學》，那樣子是那麼悠閑、自在。二十五年過去，那姿態我居然記得那麼清晰，就覺得她什麼都好，什麼都美。」

張愛玲一向對穿衣打扮非常敏感且講究。在美生活6年，她也潛移默化受了影響，譬如她的襯衫的第一、二個扣子是從來不扣的。這在當時很保守的台灣人眼裡，她相當美國做派了。這種時尚感加上她一向瘦削的少女身材，又有王禎和言行舉止間的敬慕與呵護，在花蓮，一向緊繃的她難得自在輕盈。

然而，這種輕盈的狀態很快被現實擊碎。台灣行還沒結束，張愛玲就接到美國來電，聽到丈夫賴雅再度中風的消息，於是，情緒變得「very upset」。因為她連返美的機票錢都不夠了，這次到港台是為尋找機會的。說到底，第二段婚姻拖累她的比給予她的要多得多。

花蓮行，註定在張愛玲的記憶中成為美好的回憶，以至於她在離台回答記者此行目的時，說是拜訪親戚，那個親戚就是指王禎和。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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