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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風不度玉門關:臨朝

「長者」不僅是指年紀大,而主要是指德高望重。比如享年三十三歲的漢章帝劉炟,就被曹丕親切地稱為長者。他這一走,撇下了個十歲的太子,不是親媽的竇太后臨朝稱制。竇太后是東漢第一位實際臨朝的皇太后。

為什麼要說實際臨朝?因為在《後漢書·皇后傳》中,馬太后也自稱過「朕」,卻沒有記載「臨朝」二字,這可以看作史官的春秋筆法,她並沒有過多干預朝政。

竇太后則不同,她有意扶持自家勢力,就是他那位做侍中的大哥竇憲。竇憲仗著自己的身份,拉大旗作虎皮,就連王爺公主和陰家馬家的人也要讓他三分。甚至漢章帝在世的時候,他就敢強買沁水公主的莊園,沁水公主不敢不從。後來漢章帝路過這座莊園,看到規模壯觀,就問這是誰家的,竇憲示意左右不準說出真相。

不過紙里包不住火,漢章帝最終還是知道了,怒斥竇憲說:「我跟你講啊,你這樣子啊,是不行的!奪了公主的莊園,還敢指鹿為馬,真是膽大包天。先帝在時,讓外戚互相檢舉,他們都不敢犯法,還反覆強調不得私占田宅。現在你連公主的莊園都占,小民百姓就更不用提了。朝廷要弄死你跟弄死一隻老鼠一樣!」竇憲嚇得屁滾尿流,由竇皇后出面謝罪,才被放過一馬,並勒令歸還莊園。沁水公主設宴歡慶,有人在席上譜曲一首,這便是《沁園春》的來歷。

如今新帝即位,竇憲身為國舅,掌管機密,宣布詔命,一時風光無限。弟弟竇篤任虎賁中郎將,竇景、竇瑰任中常侍,兄弟幾個把持著為皇帝帶鹽的權力。

然而光武帝防範外戚的政策仍然發揮著作用,封侯是不可能封侯的,也不可能明目張胆地身居宰輔。但是中國人民的智慧是無窮的,總會有變通之法。當時的太尉鄧彪,是個溫良恭儉讓的老好人,在朝堂上幾乎沒有發表過反對意見。竇憲靈機一動,既然不能在前台,那就找個白手套,於是推舉鄧彪為太傅,方便自己在幕後操縱。

章和二年三月,竇太后在詔書中說:「侍中憲,朕之元兄,行能兼備,忠孝尤篤,先帝所器,親受遺詔,當以舊典輔斯職焉。憲固執謙讓,節不可奪,今供養兩宮,宿衛左右,厥事已重,亦不可復勞以政事。故太尉鄧彪,元功之族,三讓彌高,海內歸仁,為群賢首,先帝褒表,欲以崇化。今彪聰明康強,可謂老成黃耇矣。其以彪為太傅,賜爵關內侯,錄尚書事,百官總己以聽,朕庶幾得專心內位。」我這個大哥呀,德才兼備,忠孝兩全,我同他講「你來做這個輔政大臣」,但是他說「還是另請高明吧」,那麼就請鄧彪這位老同志發揮一下餘熱,主持中央日常工作,我也就退居二線啦。

竇憲如果有什麼想法,就先去跟鄧彪說,鄧彪總是行行行、好好好,然後再上奏竇太后,自然就事無不從,隨心所欲了。這使他的膽子越來越大。宗室都鄉侯劉暢前來奔喪,期間與步兵校尉鄧疊的親屬往來,通過鄧疊的母親入謁長秋宮,大拍竇太后的馬屁。竇憲聽說以後,心想你是哪門子親戚,跟我親妹妹套近乎,生怕他搶了恩寵,威脅自己的權勢,就派人在禁衛軍中刺殺了劉暢。殺了人還不承認,又嫁禍給劉暢的弟弟劉剛,命令官員逮捕拷問。

竇太后終於怒了,欺負別人算了,放肆到我頭上了!殺害宗室足夠叛死刑了,不過兄妹情深,也不可能真殺,竇憲被禁閉在宮中思過。

命是保住了,但仕途恐怕要完了,他苦思冥想,想起祖叔竇固在明帝時打過北匈奴。於是他就上書竇太后,提出消滅北匈奴是歷代先君的遺願,請求戴罪立功。竇太后氣已消了大半,又因為外戚無功不得封侯的祖制,也有意讓竇憲建立軍功,遂召集大臣朝議。

小皇帝劉肇如同木偶一般端坐殿上,一旁的竇太后開口說道:「北匈奴自中興以來,肆虐已久,故顯宗皇帝大張撻伐,先帝因思撫國安民,未及出兵而崩殂。今有侍中竇憲,願為國家效勞,出塞擊胡,以報先帝與陛下之恩。眾位愛卿以為如何?」

原以為是十拿九穩的事情,沒想到三公並不買賬,司徒袁安(袁紹的祖上),太尉宋由、司空任隗以及九卿中的多數人群起反對。袁安做了總結性發言:「太后,故奉車都尉兵出酒泉,北匈奴望風而遁,數十年來未曾犯邊,奈何興無名之師,遠涉塞外,損耗國財民力,以邀萬里之功。況且陛下沖齡登基,人心未穩,此非安定社稷之策。」

竇太后不悅,草草退朝,袁安帶領三公九卿聯名上書,反對出兵。奏書一道一道地遞上去,全如泥牛入海,杳無音信。大家知道竇太后的厲害,宋由先慫了,不肯再署名,九卿們也紛紛退出。只有袁安和任隗剛正不阿,堅決反對,由於袁安是名儒,任隗是功臣之後,竇太后並沒有為難他們,但北伐之議已定,不可更改。於是,這場震古爍今的大戰,本著不太光彩的目的開始了。

章和二年十月,竇憲被任命為車騎將軍,老將耿秉為副,開始徵調北軍五校、黎陽大營、雍城大營以及邊郡騎士、羌胡騎兵,集結待命。上面提到的故奉車都尉竇固,已在幾個月前去世,不知耿秉這位老夥計作何感想,他們竇耿兩家註定要在疆場上揚名立萬了。

這一年,也發生了兩漢經濟史上的一件大事,始於漢武帝的鹽鐵官營政策正式廢除。詔書寫得明白:「昔孝武皇帝致誅胡越,故權收鹽鐵之利以奉師旅之費。自中興以來,匈奴未賓,永平末年,復修征伐。先帝即位,務休力役,然猶深思遠慮,安不忘危,探觀舊典,復收鹽鐵,欲以防備不虞,寧安邊境。而吏多不良,動失其便,以違上意。先帝恨之,故遺戒郡國罷鹽鐵之禁,縱民煮鑄,入稅縣官如故事。」

如果詔書所言不虛,那麼可以斷定,西漢以來的鹽鐵政策漏洞百出,積重難返,在漢章帝末期已經難以為繼。而所謂縱民煮鑄的「民」,也不可能是升斗小民,只可能是豪強大戶,這標誌著,自光武帝、漢明帝以來,東漢朝廷對豪強的抑制政策開始放鬆,這也將對以後的歷史進程形成深遠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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