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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園將蕪,胡不歸

三月有餘,夢溪詩園裡沒生出詩情,卻長滿雜草了。

四月有餘,在新婚適應期內不斷掙扎,甜蜜與不滿交雜,苦樂與酸甜層生。

總是應了那句「人生若只如初見」,翻起詩錄,最初為先生寫的詩是這樣的:

霧染蕭殺木,冰封萬里川。

星稀鎏天凈,夜幕掛銀盤。

飛鳥越窮林,疏影柳姿寒。

側聞西風緊,窗下詩書暖。

君子懷璧玉,細掬如清泉。

深掩蒼生愛,望君朱唇淺。

曾似浮游萍,唯有春來安。

九冬閑庭步,執手心悠然。

近來詩意漸消,偶有小作,竟成了這樣:

愁思荒詩情,珠玉忘純真。

何時平卻心頭恨,返璞歸玉魂。

月明鳥嬉戲,誰聞孤鴻聲。

嗞嘶哀鳴揪斷腸,還寄天涯人。

看著先生一臉無辜又無奈的樣子,不禁為這幾月往事不禁暗笑,瞎折騰什麼呢,多少甜蜜過往值得回味,為何陷入情緒自釀的苦酒中去尋找存在感呢?

常常捧起他的臉,問問自己,又問問他,你是誰?這裡的他簡單而無辜,又想寵溺,又想敲打和質問。

我們譜寫了屬於彼此的日子,一起背誦《大學》,一起朗誦《中庸》,我每天要給他講《資治通鑒》里的故事,一起品鑒帝王之道,一起反思治世之理,一起歌頌士人風骨。我不時把經濟學中那些令人興奮不已的模型思想用現實的情景描繪給他看,看他似懂非懂的樣子,我獨樂我之樂,他亦為我開心。當然,也會為某些觀點吵得不可開交,可想而知,最終他總是會折服於我的「強詞奪理」。

我們在田村開了一小塊菜圃,種下愛吃的蔬菜,為此家裡取名叫「村山居」,他是村山居士,我成了村山夫人。不過重點是先生負責勞作,我負責「不勞而獲」。雖然只有半分地,卻能讓我們過上半自給自足的生活。每次跟他去菜地,總是全身上下沾滿泥巴,再著急忙慌地催他回家,看著先生的無奈又寵愛的臉,浮在心中的幸福感就像北京偶爾湛藍的天空,突然飄來一朵潔白的雲,渲染了一筆美好。

也總有爭吵的日子,可是時光讓我們漸漸學會妥協,讓我們互相尋找合作之道。我知道,他為婚姻付出了很多包容,而我,也在努力地管理心態,尋求致中致和的相處方式。畢竟,後面是一輩子。

不知前路若何,但知須珍惜眼前這般光景,歸來了,重新打理我們的詩園,留此小記。

原你走出半生,歸來依舊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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