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蒙古二連浩特，連續四名蒙古國人被殺害，兇手來自境內還是境外？
二連浩特的國門
1
1995年6月，二連浩特市，中國北方邊境的一座口岸小城，是中蒙貿易重鎮。此時，二連浩特的警察正被幾起未破殺人案壓得發愁，就在這時，又接連接到蒙古國人被殺的報警電話：
6月19日18時許，甘肅省武威市駐二連辦事處院內南牆下發現一具男屍。死者系被他人勒死後，從牆外扔到牆內，頸部有1.4厘米寬頻狀索溝，推斷死亡時間約40小時。次日查明，死者叫桑傑，男，49歲，蒙古國東戈壁省賽音山達市人，1995年6月15日入境，住二連市旅雁旅店，戶照號碼為E-243903，同行人及旅店證實桑傑17日晚外出未歸。在這個現場，幹警們提取了被害人曾食用的裝在塑料袋裡的饅頭、豬頭肉，還提取了一把蒙古匕首、一張出境卡、一頂中國式的帽子和幾張衛生紙。
6月23日10時許，二連市華油加油站北牆外發現一具被風沙埋沒一半的男屍。屍體已高度腐敗，頸部有明顯帶狀索溝，系被他人勒頸窒息死亡後拋屍於牆根下。當晚查明死者叫剛巴特爾，男，31歲，蒙古國烏蘭巴托市人，住二連市中原賓館，同行人證實當晚21時30分被其朋友蒙古國公民門德叫走後未歸。
連續兩名蒙古國人被殺，內蒙古公安廳非常重視，立即派專家趕赴二連浩特幫忙。
6月26日，二連浩特公安局連同專家組在開展偵察工作時，發現一條看起來同案件有關係的重大線索。這天晚上，一名幹警在街上巡邏時，在一個臨街的鋪面前邊，幾發現個蒙古人正在打撞球。而站在一旁的一個蒙古國人鼻青臉腫，除了瞼上的傷以外，身上的二股筋背心的一股已被拉斷。
通過交談，蒙古國人敘述：我是蒙古國公民，叫巴圖，是一名警察，今天晚上我從朋友家出來，在二連鐵路橋附近，碰見了4個中國人。其中一個高個子，見面就打我。他把我的背心抓住，這時另一個會講蒙語的矮個子問我有錢沒有，我說沒錢。他說沒錢就掐死我。把我的背心扯斷，勒在脖子上。就在這時候.從北面來一輛三輪車。這幾個人把我推上車，那個大個子上車坐淮我旁邊抓住我。他們要我回住的旅店取錢。向北走了一會兒又向西拐，這時三輪車夫突然從車上跳下跑走了。一個歹徒上去自己蹬車。我看見路邊有一群人打撞球，就跳下車跑過來。
幹警詢問4個中國人的體貌特徵，巴圖說：「一高三矮，都是年輕人。」
寫得非常辛苦，喜歡的朋友，看完後請點擊一下文中或者文末的廣告，點一下之後退出來就行，不需要關注，萬分感謝！（如果文中廣告看不到，可以直接拉到最下面，點一下文末廣告，謝謝！或者點贊轉發，都是對作者最好的支持！）
很明顯，這又是一起蒙古國人被襲擊案，而且有可能前兩起蒙古國人被害案，同這4個中國人有著某種關係。受害者都是蒙古國人，採取的手段均為勒脖子。因此幹警立刻開始查找一高三矮的4個年輕人的中國人。
然而，就在幹警們全力偵破時，6月29日，主管刑偵的包力副廳長接到刑偵處調度室報告：二連浩特又出事了。
原來，6月29日晨5時許，二連市前進路與呼倫街交叉處西南角發現一具男屍。死者嘎拉巴達日呼，男，43歲，蒙古國中央省扎貢毛都市人。6月27日入境，住二連市工程公司招待所，6月28日晚未歸。
連續三名蒙古國人被殺，這一系列案件讓內蒙古公安廳感到震驚。
2
面對連續發生的情況，內蒙古公安廳立即派出第二工作組。工作組來到第三名被害人屍體被發現的現場，發現蒙古國公民嘎拉巴達日呼仰卧在路邊。蒙古人特徵十分明顯的黑紅的臉上灑著不少的沙粒，明眼的偵察員一看就知道，這絕不是風沙所為，而是有人故意灑上去的。因為，粗大的沙粒難以飛上屍體。
通過偵查，發現這具屍體是從馬路的遠處被運來扔在現場的。那麼，是從什麼地方?附近十幾米之內沒有任何痕迹。現場南面是一片空曠地。從馬路邊的屍體向南搜巡到19米，偵察人員發現兩人前後行走的足跡。後面人的腳印有時踩到前邊的腳印上可以看出前邊的人就是受害者。兩趟足跡走到離拋屍現場19米處就停下了。又有一趟布鞋足跡同前兩種足跡匯合。現場發生了搏鬥，受害者足跡凌亂。在一定範圍內，足跡增多變亂。可以推斷，受害者在此遭難。
但是，為什麼從現場到拋屍之地的19米距離內未留痕迹?這就是案犯的高明之處。他把這19米的一切痕迹包括足跡都抹去了。包力的直覺是，案犯太了解公安工作了。作案者會不會是行家?他沒有說出這個直覺。
足跡專家們走向一個個用臉盆扣起來的腳印。為了防止風把沙子掏空使腳印變形、消失，臉盆周圍也被灑上了沙子。實驗證明，在風沙很大的二連，在沙地上踩下的足跡，在半個小時之內，眼看著被風一點點抹平了。
通過分析案情，專案指揮部決定立即封鎖二連市所有的通道、路口及鐵路、公路口岸，嚴格審查離開二連市的人員；同時，以現場遺留物為線索，查找嫌疑人；他們還要求，二連市內路燈徹夜不息，防止利用暗夜掩護作案，並且動員市區居民參與巡邏，而公安幹警更是晝夜巡邏·，同時在易發案地區便衣警察蹲坑守候。
如此嚴密的布防，對二連這麼個彈丸之地來說，力度足矣，似乎案件不會再發生了。然而，6月30日，二連市又發現了一具蒙古國人的屍體。就在明晃晃的路燈下，就在到處是巡邏的警察和車輛的馬路邊。他也是一位蒙古國公民—恩和太平，他入境不足兩天。
而更加令專案組捉襟見肘的是，6月的二連雖非熱浪滾滾，但第一、第二被害人屍體已腐敗，而新興的二連唯一一處有冰櫃的鐵路醫院停屍間的製冷設備出了故障，公安局不得不自己掏腰包雇請修理工緊急趕修。
從6月26日至7月10日，4名被害人的屍體陸續返回他們的故土。13天內一個國家的4位公民在另一個國家的同一座城市相繼死於非命，這不能不是一個爆炸性新聞。蒙古國的新聞媒體也不能不報道。蒙古國首都烏蘭巴托火車站，一名即將歸國的中國商人被一同擠入車廂的蒙古國人指控拿走了他的一個旅行包，後來那位蒙古國人發現他的包是他的同伴幫他帶上了火車，聽到中國商人要求道歉，他非但毫無表示，反而雙手拇指在自己的脖子前做了個交叉說：「我們的人在你們那裡這樣了，還道什麼歉！」
蒙古國被害家屬要求中國警方儘快破案，緝拿兇手，給予經濟賠償。蒙古國政府正式照會我駐蒙大使館，要求對4名蒙古國公民在二連被害給予解釋。
6月30日，內蒙古公安廳汪其龍副廳長約見蒙古國扎門烏德市警察局長。扎門烏德市警察局長一見面就嚷開了：「我們蒙古國公民接連在二連被害，根本沒有人身安全。據我們調查了解，他們身上都帶有很多美元，你們中國人跟在後面搶劫殺人。此事可能會影響兩國關係。」
汪其龍曾以中國警方代表團團長的身分訪問過這個北方鄰國。蒙古國警方的熱情好客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蒙古國警察局長對中國公安表現出的親近感使他難以忘懷。
但是此時對方明顯來者不善，汪其龍只能硬著頭皮懟回去說：「我們對你國公民在二連被害事件，非常重視。但根據案件現場被害人兜內被翻動，錢物被劫情況看，案件性質是圖財害命。受害人身上都沒有多少錢，最多的不過兩千元人民幣。你所說的帶有幾萬美元兌換的情況根本不存在。中國人一般不會因幾百到幾千元人民幣去殺人。死者死前接觸的都是蒙古國人。根據這些情況，我個人分析認為，兇手極大可能是蒙古國人，當然也不排除中國人。」
扎門烏德警察局長也沒有繼續糾纏這個話題。談話轉到作案手段上，汪副廳長問：「在蒙古國，用勒脖子的手法作案的多不多?」
扎門烏德市警察局長說：「我們國家的兇殺案，一般是槍擊，再有是刀捅。勒脖子，就象拿套馬杆子套馬一樣，也有，但不多。」
蒙古國有套馬式的勒殺人手段
最後，汪副廳長表示：「中國警方正在積極努力偵察破案。這個案件一定能破獲。希望蒙古國警方給予我們真誠的合作。」
其後，汪副廳長又召開二連市涉外賓館聯席會議，布置加強對外國人的管理。二連市的社會治安猛然緊張。一時間，街上行人減少，商貿蕭條。此案引起了自治區領導的很大震動，要求公安部門必須限期破案。
3
作為全區的最高刑偵長官，別人都可以有退路，惟獨主管刑偵的副廳長包力沒有任何退路。他很快抽調了一百餘名幹警上案，成立了「7·01」專案指揮部，同時，抽調公安、武警、機關幹部、群眾二百餘人，在重點地區蹲坑守候，巡邏執勤、控制住社會面。
而技術專家對現場遺留的足跡進行了鑒定，他們做出如下判斷：現場遺留的是人造革鞋足跡。案犯28一30歲；身高1.75米；體態偏瘦。同時通過現場分析，案犯應身上沾有血跡。按照這些「圖」，幹警們開始「索驥」。
在鐵路公路出境口岸，幹警在三天時間內一共觀察、檢查了出境蒙古國人6624人次。其中一次，幹警發現了一個蒙古國人腳上所穿的鞋的足跡花紋與現場一致。但他已58歲，所穿鞋比現場足跡大2號。但通過他，幹警們第一次知道了這個鞋的樣式：人造革鞋，中國浙江溫州產。市場15元錢一雙。但這已離發案時間有一段距離，不知道案犯是否已經出國。
同時，幹警到邊檢站查出入境蒙古國人的微機檔案，希望能找到線索。同時，在出境列車上，幹警在緊張地檢查，很遺憾，蒙古國人大多穿著拖鞋，沒有辦法核對足跡。
而另一方面，圍繞四個現場遺留下的東西，另一組幹警們展開調查：
1、現場的鞋。這種鞋二連兩個地方有售。最初，摸排人員彙報說，這種人造革鞋，蒙古國人不要。
2、現場的刀。二連刀具控制緊。那這把帶有孫悟空形象的刀是從哪兒來的？
3、帽子。蒙古國人從不戴這種帽子。帽子的種類在二連沒有查到。
4、衛生紙。現場遺留下帶血跡的衛生紙。用衛生紙的習慣蒙古國人有沒有呢?（這地方專案組有些異想天開了，跟台灣人認為大陸人吃不起茶葉蛋差不多）
5、現場遺留的饅頭和豬頭肉。現場遺留幾個饅頭，一斤豬頭肉，這些是否符合蒙古國人的飲食習慣。
6、出境卡。現場遺留一個蒙古國人的出境卡，正在核查到底是誰的。
此時，在一次又一次案情分析會上，到底是中國人作案，還是外國人作案，這個問題其實一直在爭論。指揮部根據匯總之後意見，把摸排放在兩外人員即外國人、外來人上，認為可以排除二連市本市常住人口，但這到底對不對呢？所有人都捏著一把汗。
就在這時，又一條線索被摸上來：6月29日晚，發生接連殺死蒙古人的前後時間，地點離得又很近的地方，發生了一起一高三矮4個中國人搶劫飯館服務員的事件。但經過核查，發現和蒙古國警察巴圖所描述那四個人有出入，兩者並不是一伙人，這條線索又被否定了。
同時，專案組又了解到，中國人在蒙古做生意，有不少受當地人欺負的事例，如被打、被搶、受騙上當。烏盟察右後旗群眾以集資入股的形式籌集資金到蒙古國收購羊絨，結果價值4百萬的羊絨被蒙古國海關扣住，股民尋死覓活，群情憤怒，難道是這些人為了報復而殺蒙古國人?
在二連浩特，來自察右後旗的人多。一是漢族人多，二是蹬三輪車的人多。烏盟公安機關立即進行調查。調查的結果是這些人沒有行兇跡象，正在努力通過合法渠道協商解決問題。
這時，又有一個蒙古國人主動與警方電話聯繫，說：這個案子誰幹的我知道。去年蒙古國人在北京殺了幾個人。這些人被放出來了，就是他們乾的。
這倒給幹警們提了醒。去年在北京「成吉思汗酒家」，4個蒙古國歹徒殺死了4個中方工作人員。而這4個中方受害者都是哲盟（現在的通遼市）科左後旗人。而後旗人在二連市也很多。因為二連建市時有不少後旗幹部調過來，不少後旗人跑到二連投親靠友，當翻譯，當服務員。這些人中大多數為蒙古族。為此，專案組專門派人赴京調查，但發現行兇的蒙古國人根本沒有被放出來（這是不可能的），也沒有越獄成功。
但專案組反過來一想，是不是被害者在二連的親友為了報仇，也在二連殺死了4個蒙古國人？
看來，除了前邊的「兩外人員」，還要查實「兩後人員」(兩後，就是察右後旗、科左後旗)。至此，案件變得撲朔迷離，需要排查的人越來越多。
為了搞清楚是不是科左後旗的人進行報復，專案組深入二連浩特的科左後旗人群中進行調查，並請科左後旗公安局協查，反饋情況表明：受害者親友情緒穩定，沒有發現異常。
線索一條條摸出來，又一條條被排除。專案組心急如焚，案情分析會再次召開，專案組對案情的性質明確定性為圖財害命。而且四起殺人案應該為兩人以上一伙人所為。至於是蒙古國人，還是中國人呢？?有兩種意見。
第一種意見認為：二連發生過幾起搶劫蒙古國人案件，都是中國人所為，沒有發現蒙古國人搶劫蒙古國人。現場發現一頂藍色解放帽，這是中國人戴的。
第二種意見認為：犯罪手段都是勒脖子，這在中國的犯罪案件中不多見；四名被害人中，有兩個人人最後接觸的都是蒙古國人。而且中國人知道蒙古國人錢不多，不大可能去搶劫蒙古國人。
面對這種爭論，包力決定搞專家會診。被邀請的公安部和區內專家先看了現場，然後看材料、物品，搞了三天。在這次會議上，被稱為繼馬玉林之後又一位集足跡之大成的通遼市公安局刑警大隊副大隊長謝志學，通過第三個現場一枚可利用足跡的反覆比較研究，提出了一個新的論斷：作案者年齡35歲！包力對他很信任，要求他繼續深挖。
就在偵破過程中，專案組通過調查發現：蒙古國警察巴圖報案稱被4個中國人搶劫一案純屬假案。原來，他同幾個蒙古國人在飯店吃飯，看到一個高個中國人單獨吃飯，頓起歹心。幾個人商量好一起上前。搶劫中國人。中國人奮起反抗，雙方撕打成一團。中國人身上沒帶什麼錢，幾個蒙古國人搶劫沒收穫，便分散而行。而被打中國人見巴圖單獨一人走路，便從後面衝上去將其狠揍一頓。幹警巡邏時見到他鼻青臉腫就是這個原因。第二天他慌忙出境。所謂一高三矮中國人搶劫他，純屬子虛烏有。6月29日那伙一高三矮中國人搶劫案的發生，也和巴圖一點關係沒有。巴圖雖然逃回了蒙古國，但他仍然被當地警方抓了起來，罪名是搶劫罪。
而為了調查蒙古國人使用什麼樣的衛生紙，幹警們找到兩個在二連市的蒙古國失足婦女，檢查了他們所帶的小包，並就此事詢問，了解到蒙古國人也有經常使用中國產的衛生紙的習慣；而現場遺留帶有孫悟空形象的刀子，是小商販子們在二連走街串巷所賣的，這既有中國人買的可能，也有蒙古國人買的可能。
而現場遺留鞋樣，蒙古國人也穿用，此種鞋在蒙古國首都烏蘭巴託賣過。
至於饅頭和豬頭肉，二連浩特賣此種食品攤點有四個，蒙古國人也食用。至於那張出境卡，經查是一年前一名蒙古國人使用過的作廢出境卡，發現他根本沒有再進入中國。
而通過調查死者最後接觸的人，發現桑傑失蹤當晚和一個蒙古國人「小鬍子」在一起，而剛巴特爾失蹤當晚則被一個叫門德的蒙古國人叫走。
綜合上述情況，表明四起案件更可能是蒙古國人做的。
4
就在幹警們緊鑼密鼓的進行調查時，足跡專家謝志學一直傾向於中國人作案。這天，他在辦公室看了一會兒足跡，便信步走到街上，習慣性地觀察起行人們留下的足跡。看著看著，一個靈感猛然降臨。
他發現，現場那枚足跡很特別，行走者明顯應為挺肚子走路，他的肩膀應該寬一些。在他的家鄉科爾沁草原，他從沒有接觸過這樣的足跡。中國人很少有這種走路姿式的。而蒙古國人走路大部分都是這種姿式。他馬上推翻了自己之前的想法。
再一次的案情分析會時，謝志學說出了自己的想法，他促使專案組把眼光徹底伸向了國外。
包力決定成立境外調查組，到蒙古國調查。出國的任務交給了二連市公安局長王新樂和錫盟刑偵科長趙寶宏等人。1995年7月24日，王新樂一行直奔烏蘭巴托，蒙古國警察總署迎接了中國調查組的同行。
7月26日，調查組到中國駐蒙古國大使館通報了情況後，來到蒙古國警察總署。副署長兼刑偵局長扎木楊森格說：「蒙古國的公民也有在俄羅斯被害的，我們不知道他們是如何處理那些案件的。而中國警方不遠千里來到烏蘭巴托偵破蒙古人被害的案件，我們表示對中國警察由衷的敬意。」並指出由於刑事偵察行為涉及國家主權，所以在蒙古國的調查由蒙方負責執行，具體行動已指定專人安排。畢竟，這是中蒙雙方在特大刑事案件中的第一次合作。
蒙古國人門德是此次出國調查的重點嫌疑對象，而找到門德必須找到吉日嘎拉賽漢，這是因為他在離開中國之前給他住宿的中原賓館留下了一紙條子，稱與他同行的第二名被害人剛巴特爾失蹤，是一位叫門德的蒙古國人領走的；而另外一個調查對象留有一撮小鬍子，已有的調查資料顯示，第一位被害人桑傑最後的接觸人是「小鬍子」；桑傑入境時也有一名同行者，名叫巴圖巴雅爾，也應當找到他。蒙方介紹說，他們有一套人口計算機管理系統，護照的管理也在其列，發案期間進入扎門烏德海關的人員用計算機很快就能檢索出來，他們的身分情況一目了然，而且配有照片。
按照中國警方提出的調查對象，蒙方開始了在偵察。蒙古國警察給予了有效的配合。吉日嘎拉賽汗提供了門德的住址：烏蘭巴托松根海日漢3號樓，他的全名叫巴圖門德。第二名被害人剛巴特爾的最後行蹤展現在調查組的面前。剛巴特爾在烏蘭巴托火車站認識了也要去二連的吉日嘎拉賽汗，他倆6月19日17時許進入中國境內，住二連市中原賓館219房間。去南市場看貨的剛巴特爾碰見相識的巴圖門德。剛巴特爾是被巴圖門德妻子認識的陶格陶巴雅爾和巴圖巴特爾領走的。
當聽說是陶克陶領走的剛巴特爾，蒙古國警察局的反兇殺專家失口說道：「是他呀，這傢伙五毒俱全，什麼壞事都干。他原先是一個警察，後來被開除了。案件很大可能就是他乾的！」
通過國際長途電話，境外調查組將信息從烏蘭巴托傳送到二連浩特。武信處長當即安排連夜查核，查明陶格陶巴雅爾、巴圖巴特爾、巴雅爾三人曾投宿於此。
店主反映，陶格陶等人經常很晚回來，6月29日1點多回到店裡的僱員那木海為陶格陶和巴圖打開門，見他倆的褲腿上有草屑。並反映，陶格陶身上帶有麻醉噴射劑。6月3日，其突然急急忙忙乘火車回國。巴雅爾欠了800元店費，店主扣了他的護照，他尚未出境。陶格陶的住址已經查清，可他回了老家，不在烏蘭巴托。蒙古國警方答應將儘快傳訊陶格陶巴雅爾。
陶格陶的出現，使大家非常興奮。陶格陶是離桑傑被害過程最近的人，如果桑傑是與陶格陶等人分手後被害的，那麼他有可能提供新的情況。更讓人感興趣的是，陶格陶在北蒙旅店的來去時間和案犯可能的作案時間非常吻合，而且北蒙旅店老闆反映他的一雙皮鞋有可能是陶格陶偷走的，而那雙鞋的特徵很像第三現場的一枚足跡非常相似。
當然直接的證據現在還沒有，尋找證據證明陶格陶有罪或僅僅是桑傑生前最後接觸的「小鬍子」將是下一階段工作的重心。8月下旬，在我方的要求下，蒙古國警察將陶格陶巴雅爾抓獲。蒙古國警方傳來消息，要在兩天之內將陶送到邊境交中國警方審訊一天。人們立即想到了謝志學，這時他已回到通遼。包力副廳長馬上電話要求謝志學24小時之內趕到二連。
通遼離二連路途遙遠。包力副廳長想出一個接力賽的辦法：通遼公安局把謝志學送到赤峰市林東鎮，西烏旗公安局預先在林東等候，而廳長派自己的車在西烏旗，用三輛車分三程把謝志學送到二連。載著謝志學的汽車在狂奔。終於按時把謝志學送達二連市。而這時蒙古國警察，沒有按商定的時間表把陶格陶送到邊境。
一天、兩天，三天。終於，電話來了：明天把人送過來。從汽車上走下來的陶格陶一下車就不得不鑽進幹警們給他設下的一個機關。在車與審訊室之間，是一個僅容一人走過的狹道。狹路上，是鋪得柔軟的細沙。陶克陶走過去，留下了清晰的旅遊鞋足跡。謝志學馬上開始了工作！
5
而進入審訊室之後，錫盟公安處的預審科長巴特爾開始了他的審問：「你剛才告訴我們入境後，你的錢包丟失，那麼，在中國期間，費用從何而來?」
滿臉胸有成竹神情的陶格陶，滔滔不絕地數著哪個親戚給了他多少錢，巴科長心裡為他算了一筆帳：陶格陶在國內接受的饋贈有4000多元人民幣。陶格陶不會知道中國警察的工作效率，他去的親戚家給了他人民幣的總數很快被統計了出來，僅僅是76元。他在撒謊！
而此時，謝志學的鑒定結論已經出來：陶格陶的足跡與第三個蒙古人被害現場的一枚皮鞋足跡是同一人所留。但為了慎重起見，他建議再讓嫌疑人踩一遍。於是，一雙與現場鞋一樣的人造革鞋穿在嫌疑人腳上。走出門口，仍是與剛才一樣的過道。陶克陶似乎明白了什麼，就是不願意從沙地上走，並提出腳有問題。但無論如何，他還是走過了沙地。
謝志學胸有成竹地認定：作案者就是他！
下午，審訊的主攻目標轉移到了取證。曾經是蒙古國警察的陶格陶不會不明白審訊的策略和技巧，他更明白證據在刑事案件中的重要地位。中國警方又審了一天，還是沒有攻下陶的口供。蒙古國警方催促中國警方，按照蒙古國的有關法律規定，在沒有認定案犯的情況下，三天之內嫌疑人必須釋放。而兩天過去了，除了足跡沒有其他有力的證據。
「但是，你們如果出具正式材料，認定陶格陶是案犯，那我們可以立即將他收押。」這給中國警方出了一道難題。出，就等於在國際交往中作出了莊嚴的承諾；不出，案犯將會逃脫法律的懲罰。最後，人們的意見一致起來：相信自己的結論，出材料！
正式材料送給了蒙方，蒙方立即收押了陶克陶。另一個嫌疑人，滯留在二連的巴雅爾被帶到了審訊室。與陶格陶相比，巴雅爾簡直是「第三世界」，瘦弱、怯儒、窮困潦倒。上午的詢問過後，巴科長、楊鳳山和伊拉圖與巴雅爾「共進午餐」，剛出鍋的手扒肉饞得巴雅爾一個勁地往肚裡咽著口水，酒肉之後，巴雅爾的臉上有了血氣，話也多了起來。
手扒羊肉味道好極了！
他說：「你們的案子找巴圖巴特爾就行!」
「憑啥?」
「6月29日晚，陶格陶與巴圖巴特爾很晚回旅店。6月30日早上起床以後我看見巴圖的一條褲腿上有很多血跡。陶格陶當天下午急急忙忙走了。」
聽到這句話，包力心中那塊石頭完全落了地。他覺得該回呼和浩特了。公安廳及各地同志已不需要在此地了。在臨行前，包力副廳長最後主持會議，要求在下星期二之前，境外調查組再次赴蒙。
王新樂再次走進蒙古國警察總署的情境與上一次有著明顯的區別，上一次出國根本沒有像樣的線索，而這一次他有足跡鑒定結論，還帶著巴雅爾的口供。
王局長向蒙方介紹了情況，指出足跡鑒定表明第三個殺人現場一枚人造革鞋鞋印就是陶格陶踩下的。扎木楊森格將信將疑。他說他們的足跡理論是從日本人那裡學來的，認定某人踩下了某枚足跡只有是成趟的足跡才能作為同一認定必要條件，僅僅是一枚足跡其可信度只有待進一步偵察後確定。蒙古國偵探與中國警察一道亮出搜查證，陶格陶的家零亂不堪而且氣味古怪。警官提取了陶格陶與巴圖巴特爾並肩站立，背景是中國二連浩特市街景的一張照片。警探們注意到了陶格陶腳上那雙鞋很像形成第三位被害人現場足跡的那類鞋。
9月7號，獲悉巴圖巴特爾將於次日從烏蘭巴托回到喬伊爾。9月8號，兩國警察早早地來到烏蘭巴托火車站，他們憑著貼在手心的照片，認出了鬢角和小鬍子都理掉了的「小鬍子」巴圖巴特爾。
巴圖巴特爾的神情特別有趣兒，一雙乾燥的大陸人少有的大眼睛分明是一種稚氣未盡少年的眼神兒。與他的年齡不相稱，然而這個象似弱智或者晚熟的小夥子，會以沉默度過審問難關。
兩國警官把一疊厚厚的文字材料放到了他的面前。巴圖巴特爾看了簽名人是陶格陶巴雅爾。接著，他被采了血樣，又被拽下幾根頭髮，捺了食指的指紋。巴圖巴特爾的身體出現顫慄。兩國警察發現了巴圖巴特爾褲角上的血跡。巴圖巴特爾交待了他夥同陶格陶在中國二連搶劫殺害4名同胞的犯罪行為。
但在另一個審訊室里，陶格陶仍然強硬：「我啥也沒幹！巴圖巴特爾交待了是他瞎說。我知道中國警察，愛耍小聰明，別想騙我。這是個陰謀。」
預審員苦口婆心地說：「我們了解到你唯一的兒子不幸夭折，我們也知道為此你傷心至極，可你想過沒有，那些死者的家屬是怎樣的心情?」
提起家人，陶格陶變得馴服了些，他提出要見他的三個女兒和妻子。之後，他供述了他在二連的犯罪事實。
原來，陶格陶巴雅爾，巴圖巴特爾，巴雅爾三犯，以作生意為名進入中國二連，駐在二連工藝招待所。將隨身的錢揮霍一空之後，陶克陶與巴圖巴特爾密謀搶劫殺人，將對象描准了蒙古國公民。兩犯用褲帶勒死桑傑，陶一人勒死了剛巴特爾、嘎拉巴達日呼。陶克陶、巴圖、巴雅爾三人遇見恩和太旺，陶克陶、巴圖上前殺死恩和太旺，巴雅爾目睹了作案過程。第二天陶克陶乘火車出境。巴圖巴特爾7月20日出境。
而這時候，專案組才知道，原來狡猾的陶格陶，把作案時穿的人造革鞋打在行里裡面，穿著拖鞋坐火車，鑽出了我國口岸布下的法網。蒙古國警察署刑事技術中心主任盛情邀請中國足跡學專家謝志學向他們傳授經驗，謝志學在蒙古國的講台上介紹了中國警方獨有的足跡技術概況，蒙古國警察紛紛稱讚。
至此，這起外國人在中國連續劫殺外國人的系列案件，終於被徹底偵破！
寫得非常辛苦，喜歡的朋友，看完後請點擊一下文中或者文末（文中廣告就是文中紅字後面，文末廣告請拉到最後）的廣告，點一下之後退出來就行，不需要關注，或者點贊也可以，不會花費您一分錢，卻能讓子敬有更多的錢去買資料，發掘案件，在此表示謝謝！
歡迎關注本公眾號
寫得非常辛苦，喜歡的朋友，看完後請點擊一下文中或者文末的廣告，點一下之後退出來就行，不需要關注，或者點贊也可以，不會花費您一分錢，卻能讓子敬有更多的錢去買資料，發掘案件，在此表示謝謝！
TAG:方子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