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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鼎山:談張愛玲

——你問張愛玲?我覺得她寫得很好。我跟她認識,也跟她有過交往。她英文也好,中文也好。她是柯靈一手提拔起來的。我等於跟她是同出一個師門,後來被稱為柯靈手下的一班小嘍啰。我們是同一個時代的人嚒。那時候柯靈在《萬象》上特別捧她。

我在《幸福》上發表過文章,張愛玲似乎也在上面發表東西。當時上海敵偽時期還有一本雜誌,它的名字就叫《雜誌》。那個雜誌編得非常好,我發表了很多東西。董樂山的劇評也都是在那上邊發表,非常轟動。那時候它是上海最紅的,即日據時代和所謂的「孤島」時期最好的一本雜誌,後來我才知道這是中共地下黨主編的刊物。主編是袁殊,他當時在汪精衛手下工作,在汪政權里官做得很大;在他主持之下,我們講話比較自由。直到後來才發現,他是一個中共地下黨員。那個雜誌上我發表過很多東西,張愛玲也在上面發表。

但是我跟張愛玲的交往並不頻繁和密切,並沒有多特別,關係是很清淡的。她這個人不喜歡交際,也不喜歡跟別人來往。她總是盡量避免接觸人,非常怕羞。但我們對她很欣賞。我年齡比她並不小太多,那時候我十七八歲,她大約二十二三歲,可我們卻將她當作前輩看待。有一次我跟朋友去看望她,她有些愛理不理的樣子,她時常自表清高。她這樣的脾性在當時是很出名的。

不過她的文章寫得好,英文文章也寫得好。她在上海的一個德國人辦的英文雜誌上時常發表英文文章。這大約是在珍珠港時期,那是在日軍佔領、上海變成「孤島」之後了。

雖然那時我常常跟張愛玲在一個雜誌上發表東西,但我們沒有一起參加過文學活動或諸如討論會之類的。她絕對是不出來的,不參加任何活動,也不接受記者採訪之類。她就是跟有限的幾個朋友打交道,僅此而已。我偶爾跟她見面,說過不多的話。她的東西我差不多都讀過的,但是現在也都忘記了。

記得當時很喜歡她的作品。比如說,她寫《紅樓夢》類型的故事,故事一定是類似紅樓夢的,但她卻用外國的文學手段和技巧;因為她的外文很好,她用西方的小說技巧寫紅樓夢一樣的故事,而她小說中紅樓夢的辭藻也有,非常有味道。其中比較有名的有一本叫做《傾城之戀》,也拍過電影。

當時一般的讀書人對她的評價也很高,尤其是年輕人。現在這些年突然之間她又紅起來了,對嗎?現在台灣也把她捧得特別紅。

當然,當時也有人批評她,主要是她跟那個男人胡蘭成詩歌大漢奸之類的問題。

近年來有國內的小說評論家在評論中說我早年小說的風格跟她的很像,甚至認為我是她小說最後的傳人之類的,讓我感到啼笑皆非。我不能說是受到她的影響。不過那時候我比較喜歡看她的東西,也許無形之中受到了她的影響或未可知。那時我覺得我們都是差不多的,我並沒有刻意地去接受她的影響。

我讀過這些評論。說的是上海海派小說史,評論我當年寫的小說跟「海派」的關係之類。其實我當年寫的那些小說我後來一直都不看重,我故意用了一個很奇怪的筆名叫做「令狐彗」,令狐彗寫的小說都是亂七八糟,我現在自己都瞧不起。

那時候這些小說的確很出名。中學生、大學生特別是女學生們特別喜歡讀我的這些東西。那時我的本錢是我有經歷,都是逢場作戲一樣的。我沒有寫過嚴肅的小說,我試過了,不成的。我寫的大多是年輕人的羅曼史,主要是自己的和周圍人的、大學生男女之間的社交生活。所以學生們都喜歡看,就是這個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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