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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時代》周刊封面上的中國面孔

原標題:美國《時代》周刊封面上的中國面孔


在美國《時代》周刊里,1924年至1945年的中國是怎麼一番模樣?


自創始之日,《時代》周刊便以其封面人物的選擇被視為雜誌業界的一道風景。雜誌創始人亨利·盧斯出生於山東蓬萊,其父母在當年盛行一時的「學生志願國外傳教運動」的熱潮中來到中國。「TIME」的選擇,緣於在地鐵上匆匆瀏覽的廣告「『應時而變,其時久遠』(TIME FOR RETIRE, or TIME TO CHANGE)」而來。


《時代》的第一位封面人物是美國國會議員卡農(Jeseph Gurney Cannon),一個老資格的政治家。第一位作為《時代》周刊年度封面人物的是獨自駕機飛越大西洋的林德伯格……那麼,就從這裡作介入緣媒,曆數《時代》周刊里依次登場的中國面孔,再次記憶歷史,又如何?


一個中國軍閥的肖像,出現在1924年9月8日美國《時代》雜誌的封面上。照片下面有兩行說明:

GENERAL WU(吳將軍)


「Biggest man in China」(中國最強者)


「中國最強者」:吳佩孚



當下中國麻煩事件發生在上海。


此次動蕩有各種各樣的原因,因為每一種中文表述均有多樣的、複雜的政治含義。


這一爭執的主要原因在於中國的政治漩渦。督軍們常常精於在他們自己的省份保存實力,不同派別的形成,大部分歸於各自的嫉妒。督軍們所掌握的巨大權力顯然是統一中國的最大障礙。此種情況下,中國更多只是一種地理概念而非一個國家。「中國最強者」吳大帥統治中部,孫逸仙博士統治南方,張大帥統治北方,相互之間的戰爭完全擯棄了多年的政治努力,而使國家陷入了年復一年的戰亂。


——《時代》,1924年9月8日


「基督將軍」:馮玉祥


他站起來足有六英尺高。他不是纖弱的黃種人,而是個頭魁梧,古銅色,和藹。《聖經》拿在手上或者放在口袋裡,一個虔誠的基督徒。神槍手。世界上最大的私人軍隊——十九萬五千人——的主人。在今天,這樣的人就是中國的一個最強者:馮玉祥元帥。


1913年,馮少校由一名衛理會牧師主持洗禮,此後,他又讓自己的五百名手下全部皈依基督教。1915年,他成為少將,在四川省主持了一次祈雨儀式,背誦《聖經》中以利亞先知為加爾默羅山祈雨而做的祈禱。


中華民國此時變得越來越戲劇性。總統由諸如吳佩孚之類的軍閥提名,不斷更換。在此期間,這位「基督將軍」則一直在建立一支自己的軍隊,如今,這支軍隊的實力強大無比,它不靠搶劫生存,這本是其他中國軍隊普遍存在的現象,但馮元帥會處以死刑。軍隊不再是強盜,為何不能成為能工巧匠?基督將軍的答案是,教會每一個士兵一些有用的技能。學紡織、木匠、鞋匠,且價格「合理」。結果,在中國連年內戰的長時間裡,馮玉祥的士兵一直最忙碌,也最受歡迎。整潔,軍紀嚴明,烏合之眾變成了紀律嚴明、整潔的軍隊。


——《時代》,1928年7月2日


「和平軍閥」閻錫山



他是一位真正的「和平軍閥」,這是他多年來的第一次戰爭,因此,上周公眾的興趣和同情,都集中在這位偉大的、長滿胸毛的、操著渾厚嗓音的閻元帥身上。


作為山西省的「模範督軍」,閻實際上聳立在一個獨立王國之中(在中國包圍之中)。目前,儘管晉西南地區還存在糧食短缺,但閻為一千一百萬人帶來了繁榮,在中國他們最為富裕,因而,這使他顯得出類拔萃。他的嗜好不是女人、酒、鴉片,甚至也不是金錢,而是優質的道路、紡織、防禦部隊、維持秩序的警察,發展優良的牛、馬、耕具、家禽、肥料——所有能為他的鄉親直接帶來好處的事物。


佛蒙特人和弗吉尼亞人彼此不會友好。在中國,高個子、魁梧、慢條斯理但卻固執的北方人,看不起矮個子、瘦小而精明的南方人,反過來,南方人也看不起他們。上周,中國又一場大規模內戰在南北之間爆發。從1911年的革命推翻皇帝以來,類似規模的大戰以不同形式一直沒有停止過。觀察家注意到,此次大戰是在南北雙方四位最有名的人所領導的力量之間進行……


——《時代》,1930年5月19日

屢次登上封面的蔣介石



上周一下午,大約兩點鐘,一個長長的車隊由南開進上海。車上坐著一百名全副武裝的強悍士兵——現代型的保鏢陣勢。一個人穿一件完全未加裝飾的外套坐在第三輛汽車上,他雖瘦長,卻是果斷指揮南方軍隊的人。他便是征服了半個中國的偉大征服者、國民黨軍閥蔣介石。汽車專隊耀武揚威地強行進入設有路障的法租界,法國人慎重考慮蔣介石將軍要繼續進入公共租界的要求。一會兒,車隊從法租界返回,這位征服者告訴人們是他的司機走錯了路。很快,蔣介石和隨從以及正規衛隊,在一座大樓前停下,掛起一面旗幟,紅、白、藍三色的國民政府旗幟隨即飄揚。在紅底旗幟的上方,是一片藍色田野,田野上升起一顆白色太陽。


——《時代》,1927年4月4日



中國上周炸開了鍋。不過,中國面積相當大。發生激戰、搶劫、騷亂、慘劇的中心地帶,常常各自相距百里、千里。一位了不起的戰士,堅定地騎著一匹矮胖健壯的中國馬,看著世界上這個人口最多、內戰頻仍的國家,他就是蔣介石委員長。


這位曾經征服過中國的人,目前正面臨著蔓延於從廣州到北平之間的一場廣泛的內戰,儘管六個主要叛亂地區並非讓人過於驚恐。如果中國要想真正全都平靜下來,那麼委員長就要在六十個地區而不是六個地區里馬不停蹄地奔跑了。因為,中國幾乎到處都有「造反」的將軍。但在人口密集的城市:上海、廣州、北平、漢口,以及首都南京,生活雖艱辛卻安全。狡猾的蔣委員長聰明地選擇不對付那些對中央政府權力不形成威脅的地區叛亂(他曾說,其中絕大多數叛亂的規模還抵不上芝加哥黑幫的火併)。


——《時代》,1933年12月11日



目前有一個關於中國的消息,令世界觀察家們興趣濃厚地予以關註:中國終於挺起了脊樑,將與日本宣戰。在過去六個月里,日本政府已做出明顯姿態以緩解其咄咄逼人的好鬥。過去兩個月里,中國政府則開始表現其令人吃驚的大膽。東京與南京均有嚴格的審查制度,從而封鎖了遠東的這一特大新聞。然而,到了上周,漸為人知的情況是,中國的行政院院長、委員長,這位最輕量級的拳擊手,在他迎來五十大壽之際,為他的國家打出了重量級的一拳,這是中國聰明的出拳,可能會將對手擊倒,從而結束了將近十年來南京政府一直奉行的忍受屈辱的政策。

——《時代》,1936年11月9日



然而,正是當日本沒有卓越的領袖率領來進行她的巨大冒險時,冒險的受害者中國卻有了最有才幹的領袖。整個1937年,中國人一直接受著一個卓越的領袖和他的著名妻子的領導,其間並非沒有光榮之舉。在這對夫婦的領導下,長期以來處在分裂狀態的中國人——其中千百萬人過去很少使用「中國」這個詞——已經逐漸具備了民族意識。


……每位關心要聞的讀者都知道,在1937年,日本的戰爭機器在上海被卡住了十三個星期之久,它的時間表第一次被中國的戰爭機器粉碎了。現代世界看到了中國不辜負戰爭機器這一名稱。蔣委員長被迫使用他的戰爭機器,至少兩年前當它剛剛形成時,他的手被激進的愛國者逼迫。同時,他也被狡詐的日本人所逼迫,他們認為如果不能在1937年打敗中國,就將永遠無法打敗之。如今,蔣委員長夫婦一直不承認中國已戰敗,他們早就宣布,只要需要,他們將持久作戰,用游擊戰拖垮、消耗、最終打敗日本。如果蔣委員長真的贏得戰爭,他將成為本世紀的亞洲巨人。能否獲得這樣的勝利尚難預料。但在此期間,他和蔣夫人已經使他們本人成為了1937年的夫婦年度人物。


——《時代》,1938年1月3日



住在這幢樓房裡的是蔣介石委員長派來的中國軍事代表團,他們來幫助美國制訂和協調在遠東的戰役。代表團團長是熊式輝將軍,一位機智、靈敏、健壯、戰鬥經驗豐富的軍人。……他們中的許多人都談到了與日本的戰爭。他們大多數經歷了在過去五年的戰爭,對日本軍隊了如指掌。


這些人對日本情況瞭然於心。可是,大量有價值的情報,美國軍方卻未從中獲益。一個簡單的原因是,在六個星期可利用的時間裡,沒有一個高級別的美國軍官費神打電話來,或者敲開馬薩諸塞大道2373號的大門。


——《時代》,1942年6月1日


「末代皇帝」傅儀


在「滿洲」的寒冷中,本周將進行一件大事。大批警察搜遍了長春的大街小巷,收繳了三千支步槍,十五萬發子彈,卡車滿載糧食而來分發給三萬個貧困家庭。同時,還制訂出一項政策,向無家可歸者提供住房。五千名士兵被派來守衛尚未竣工的皇宮。一批被挑選出來的記者,在一處敞開的院子里看到,宮廷要員們身著蟒袍,頭戴皮帽,帽子上嵌有珠寶紐扣,朝著一個烏黑髮亮、刷著中國漆的珠寶皇冠模型練習伏地長拜。高度近視、戴有眼鏡的亨利·溥儀將成為一個新的國家——「大滿洲帝國」的「滿洲皇帝」,上周這裡叫「滿洲國」,兩年前則被稱作「滿洲」。


騎自行車是他的愛好之一。作為一個日本的傀儡,他不敢在無人警衛下走出皇宮,於是他只好在花園裡轉來轉去,練習車技。這位皇帝,目前能讓前輪懸空,只騎後輪。他還用拍照來消磨時間。溥儀喜歡在飯後展示他的相機,有時還抱怨來訪的客人從不用快照,因為他喜歡不住地擺姿勢。


——《時代》,1934年3月5日


「鯨鬚汪」汪精衛



汪院長外表瀟洒、敏感、表情豐富,完全是中國新派的風格,與老派的林主席迥然相異。以西方標準來看,他們兩人之中汪院長所受教育要好得多,與林主席相比,他更像一個富有煽動性的年輕街頭演講者。


隔上一年兩年,蔣委員長就對能言善辯、具有影響力的汪先生感到惱火,於是,他會拿出一筆錢,讓汪到歐洲去度豪華的「病假」。現在,這位院長對德國有好感,他的兒子正在海德堡留學。1932年,當委員長惱羞成怒時,「鯨鬚汪」趕緊躲進上海的法租界。在數周時間裡,由汪夫人與中國政府就丈夫的未來討價還價。人們估計,此時逃亡的汪可能認為,就純粹的、本土的中國共產主義而言,委員長是個反動的老頑固,就反抗日本帝國主義而言,他又是個膽小鬼。隨後,在一個陽光明媚的早晨,「鯨鬚汪」突然回來,再任舊職——中國政府的行政院院長。


——《時代》,1935年3月18日


落後的、表情死板的蒙古人上個星期突然全副武裝,裝備上了最新式戰鬥機。在東亞腹地的漫長戰線上,他們被認為可將蘇聯勢力與日本帝國的軍隊隔開,戰鬥中有上千蒙古步兵和日本裝甲車參加……


蘇聯一直不願意還擊。日本對此也早有觀察。然而,最終具有歷史性的是,上周,蘇聯的坦克突然投入反擊。這一未曾宣布的戰爭,是在世界正處在東西方每天都可能發生衝突的矛盾緊張之時爆發的。本周,蒙古人,他們的資助者,他們的仇敵日本人,都在這一突然爆發的重大事件中出現。捲入的有四個國家:日本、蘇聯、中國、滿洲國。還可說有第五個:德國。


——《時代》,1936年1月24日


「從未見過的了不起的壯舉!」


全中國鼓舞士氣的是五百名「蔣的嫡系」部隊、蔣委員長著名的八十八師的士兵,他們堅守在閘北的一個倉庫。天亮之後,日本軍隊就舉著太陽旗發動進攻,從三面迅速圍攻倉庫,另一面對著上海公共租界的英國區域。當日本的裝甲車集中火力炮擊倉庫時,全世界的報道的標題醒目地寫著:「中國的阿拉莫(Alamo)」。


日本發出最後通牒,阿拉莫必須投降,不然就會被消滅。它的中國指揮官謝晉元上校致信上司孫將軍:「死,沒什麼了不起!我們的生命不會白白犧牲!」


——《時代》,1937年11月8日


「我們勇敢的共產黨軍隊,南京政府的第八路集團軍,上周在山西取得了兩個大勝仗。」秦宣布,「他們俘虜了整整一個營的日本兵,包括指揮官,六十輛軍用卡車,一架重機關槍,兩千發子彈。在這一迅猛的出其不意的打擊下,日軍防線已被突破。一千多名日本士兵被打死,一萬名蒙古兵和日本兵被繳械。在第二場戰鬥中,我們共產黨軍隊以『游擊戰』戰術深入到日本防線的後方,這是我們在與南京方面作戰時常常運用的戰術。」


——《時代》,1937年10月11日


重慶的保衛者:「小兄弟」陳誠


陳誠頗受器重,在蔣介石的將軍中,他是唯一被蔣介石在講話中用中國式昵稱喊作「小兄弟」的人。他與另一個人們談論甚多的胡宗南將軍是勁敵,後者是「黃埔系」的領軍人物。作為委員長的繼承人,他與胡也是直接從委員長那裡接受命令的人,而無須經由作戰部部長何應欽下達。


不過,陳誠同樣是一位具有軍事才能的軍人,他的能力十分出眾,因此蔣才挑選他來守衛三峽——也即守衛重慶。去年夏天,宜昌失守後陳誠備受詬議,指責他的戰術不當導致丟掉這一關鍵城市。於是,他放棄在重慶擔任軍委會政治部部長的舒適條件,抵達前線,公開發誓,不奪回宜昌,絕不回去。


——《時代》,1941年6月16日


第二次世界大戰中最大的戰線、最古老的戰鬥、最巨大的主角,並不為人所熟知。


中國軍隊目前散布在從長江到緬甸公路之間的艱苦戰線上,這是一條長達兩千英里的鏈狀戰線。他們在艱苦中已經駐紮了將近兩年半了。這一長鏈般的戰線的生存史,是第二次世界大戰舉世無雙的、也是最落伍的戰鬥形式——長達三十個月的沉悶的陣地戰。中國著名的哲學家—辯論家林語堂上個星期寫道:「既然日本差不多每個月都在說有收穫,那麼,為什麼兩年半以來他們總共只推進了還不到二百五十英里?」


世界上還沒有一支軍隊的軍官,比蔣委員長損失慘重的部隊的軍官還要年輕。這些娃娃軍官是堅強的娃娃。他們整潔如保養良好的槍支。按照中國的標準,他們身材魁梧,休息時情緒放鬆而快樂,作戰時則勇猛無比。他們身先士卒。帶領部下攀越山峰,與他們相比,大多數體胖臃腫的美國校官們簡直毫無戰鬥力。


中國的軍隊除勇敢外還有一點:忍耐。當食物匱乏時,他們每天哪怕只有一磅大米——這一數量僅僅只夠維持生存——也能堅持數月。整個冬天,他們一直穿著薄薄的棉軍裝抵禦寒冷,絕大多數人沒有鞋子,但也能於情況緊急時每日行軍四十英里。他們每個月的報酬只有六十五美分,其中幾乎一半要支付出來。另外,他們還得忍耐失敗和失望,儘管如此,他們從未喪失過信心。


——《時代》,1941年6月16日


驚為天人的宋美齡


參議員們以好奇的安靜,注目著蔣夫人走下議會大廳的走廊,他們看到的是一張沉靜的臉上一雙大大的黑眼睛。他們看到的是,一位苗條、婷婷而立的夫人,身著中國黑旗袍,旗袍上點綴著精巧閃亮的寶石,鑲嵌著不時發亮的黑色飾片。蔣夫人走上講壇,聽副總統華萊士介紹她,微笑著注視參議員。接著,在抱歉自己沒有寫好演講稿之後,她開始了令參議員們為之驚奇的即興演講。


蔣夫人掌握好演講時間。她的一生中已經發表過許多次演講,但從來沒有像此次這樣重要。在從眾議院借來的窄小的紅木寫字板上,她寫下自己的話。幾個星期來,她一直醞釀著這個演講。中國在其中。她的丈夫在其中。她的生活,她對美國的熟悉,她對自己祖國的認同,早已都融於其中了……


這一恭維她是要派用場的。她以可以感覺到的細微之妙指出一點,許多美國軍人目前無事可做。她說:「你們的一些軍隊正孤立地安營紮寨。……他們,還有其他人,不得不單調乏味地等待著,只是等待……」


「根據五年半來我的親身經歷,我們中國堅信,更聰明的做法,不是恥辱地接受失敗,而是光榮地承擔風險。」她說完這番話,聆聽者們忘情地大聲喝彩。


當她結束演講時,那些常常不露聲色的傢伙們也被感動了。一位議員哽咽地說:「感謝上帝,我從未見過這種場面,蔣夫人簡直讓我落淚了。」


——《時代》,1943年3月1日


「中國的亞歷山大·漢密爾頓」:宋子文



孫博士逝世(1925年)後,蔣介石成為國民黨革命的領袖。在他從廣州北上進行舉世聞名的北伐過程中,這個年輕將領的身邊始終伴隨著他的年輕的理財專家。這個瘦高個、態度生硬、表情嚴肅而又聰慧的革命者——宋子文,把他的財政改革推行到每一個佔領的城市。他成了中國的亞歷山大?漢密爾頓。

在惶惶不可終日的南京,蔣夫人召來了宋子文。在朋友們的「他再也不會活著出來!」的哭喊聲中,宋子文匆匆登上去西安的飛機。


宋子文曾兩次飛赴西安——第一次是與蔣的著名的澳大利亞顧問端納同行;第二次是與蔣夫人同行。在生死攸關的緊張氣氛中,蔣夫人朗讀《聖經》詩篇來安慰委員長。宋子文則來回奔走忙於同各方談判;他努力平息人們煩躁的情緒;減少恐懼感;據理力爭;提出建議和做出承諾。隨後, 「少帥」 突然停止嘩變。委員長在夫人的攙扶下走出被囚禁的房子。跟在他身後的是表示悔過的「少帥」和喜形於色的宋子文。


委員長發出電報任命他為外交部長。他像所有中國人一樣熱切希望美國迅速提供大量援助。他成了一個週遊世界的特使,穿梭於重慶、華盛頓、倫敦、魁北克和新德里之間。他簽署了《聯合國家宣言》和廢除在中國的治外法權條約。他參加了重要的盟國會議。他籌划了一筆有待美國財政部提供的由他經手的最大數額的貸款(五億美元)。為了加快實施租借法案,他建立了中國防務供應公司(CDS)。但是,像所有的中國人一樣,他很快就發現,根據盟國全球戰略的優先順序,盟國對中國的援助不過是杯水車薪和遙遙無期的企盼。


——《時代》,1944年12月18日



規模最大、最為殘酷的戰爭,本周竟是在一個巨大事件造成的混亂中結束——這一與戰爭密切相關的事件如此之大,已使戰爭本身顯得無關輕重了。勝利消息交雜著快樂、感激、痛苦與懷疑。勝利者反倒比失敗者承受著更大的恐懼,經歷了更致命的折磨。


無論士兵、科學家,或者大政治家,乃至普通百姓,從言行來看,人們在承受巨大創傷的震撼之時表面上是平靜的。但他們的思想和心靈幽暗深處,則有一個巨大的東西在涌動,在悄悄地形成:泰坦在這一混亂中創造著一個時代,在此之中,勝利已經變成僅僅是一個孩子在街頭的哀號。


對原子裂變的控制,把本來就是四分五裂、矛盾重重的人類,帶到了一個新的時代。在這一時代,所有思想、事物均在裂變——並且遠遠無法控制。許多人已經認識到,第一顆原子彈不過是恐怖的一次孕育,與以後相比只能算是一次微不足道的預報。


所以思想、事物都在裂變。勝利的突然降臨,對聯合國、對日本都是一種仁慈。但這一仁慈卻是誕生於人類編年史上前所未有的殘酷之上。人類是贏了,這一武器是由文明最青睞的人們在使用;但是,它對生物的威力卻是以死亡的形式表現出來,從而讓人類的生存意識產生深在根底的創傷。征服自然的普羅米修斯,把太陽的火和威力放進了普通人的手中。


人類做好了應對這一挑戰的準備否?突然之間,沒有任何警告,現實已經變為不可思議的未來。未來是否有希望?如果有,希望何在?


——《時代》,1945年8月20日



中國最終迎來了勝利——戰爭與外交兩方面的凱旋。前景仍未確定,如世界上每一個國家,無論大國小國,其前景都未確定一樣。但在現代,擁有四億五千萬人口的這一偉大民族,還從沒有如此近地接近和平與發展的時期。在經歷了一個世紀的外國侵入和西方帝國主義干涉之後,中國成了自己國家和她的命運的主人。


「好!好!」


在臨時首都重慶,委員長一個星期來忙於政務。國民政府大樓舉辦了一個簡短儀式,由他簽署《聯合國憲章》。拿起毛筆,他快速簽下名字,連聲說:「好!好!好!——Very good! Very good !」看上去他非常滿意。


中國老百姓承受過抗日的艱辛,滿懷欣喜地聽到日本投降的消息。在經歷了多年黑暗歲月之後,這消息難以置信。一位人力車夫在一張剛貼上的牆報前,大聲念著這一消息,接著喃喃自語:「日本打敗了,我們現在能回家了嗎?」在街上,在店鋪里,在茶館裡,在政府辦公樓的走廊上,到處迴響著這個聲音:「日本打敗了,我們現在能回家了嗎?」


在所有內陸地區,從重慶到昆明,中國的流亡者們正在出售物品,準備返鄉的長途跋涉,悲喜交加地重新踏上來時之路,不管行程將多麼艱難曲折。有的人匯聚在長江堤壩上,尋找開往下游的船隻。另外的人拉上板車步行啟程,靠防禦線上的碉堡指引,沿小路前行。這一人流,達兩千五百萬之眾,當年他們從沿海地區越過半個美國大小的區域向內地湧來,如今,又將涌回去。


政府也準備回家。家在重慶下游七百五十英里之外,從那裡流亡至此已有八年。家是南京,中華民國的正式首都和象徵。


秘書們為返回而忙於整理文件。燈火長明,因為政府官員們忙於處理運輸、救濟諸事宜,處理著能使民族邁步進入新時代的更重大的問題。


——《時代》,1945年9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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