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神童」，又是「初唐四傑」之一，卻難逃牢獄之災……
曾經憑藉一首《詠鵝》贏得眾多文人墨客讚譽的「神童」駱賓王，在後來的人生道路上卻並不是很順利的，尤其是在仕途上逐漸走向了極端。 不過，駱賓王在文學上的影響力是很高的，和王勃、楊炯、盧照鄰並稱「初唐四傑」。
駱賓王在自己辛苦慘淡經營的仕途上奮力保持自身的正直性，可是因為上書論事觸怒武則天而被貶謫，使自己的人生道路受到巨大影響。當年頗受賞識的他如今逐步偏離了正規，誰可曾料到最終走上反叛朝廷的道路了。兵敗後下落不明的他從此也沒有了音訊，文壇上也少了一位可以產生巨大影響的大才子。這種結局可能和他的剛強性格有很大關聯，只可惜在很多情況下他沒有做到韜光養晦，而是任由自己的性格或者是個性來行事。
憑藉較高的文學水平，他在一定程度上受到了很多人的支持與重用。在事業上升階段，他那篇著名的《帝京篇》可以說是初唐時期十分少見的長篇，當時很多人都嘆為觀止，認為這必將是千古絕唱。在那一時期，他還因為被貶謫而前往邊塞戍邊，「晚鳳迷朔氣，新瓜照邊秋。灶火通軍壁，烽煙上戍樓。」正抒發了他內心的萬千豪情。到了公元678年（也就是儀鳳三年），他終於回到了長安城，隨後又調任武功主簿、長安主簿，又由長安主簿入朝為侍御史。
當時是女皇帝武則天當政，駱賓王難以接受這種統治而多次上書諷刺，最終觸怒了武則天而鋃鐺入獄。可能是在思想觀念上，他始終無法接受女皇帝執政的事實，因此將內心的情緒表達在字裡行間。接著被誣陷，接著就以貪贓罪名而被投入監獄。但是性情正直剛強的他敢抗上司、敢動刀筆，接著就被當權者以「貪贓枉法」與「觸忤武后」的罪名給判罪了。
下面這首詩《在獄詠蟬》就是他被下獄時的作品，我們一同來分析一下：
西陸蟬聲唱，南冠客思深。
不堪玄鬢影，來對白頭吟。
露重飛難進，風多響易沉。
無人信高潔，誰為表予心？
——唐 駱賓王《在獄詠蟬》
這首詩一開始的兩句「西陸蟬聲唱，南冠客思深。」就運用對偶手法點出秋蟬高唱，觸耳驚心，借「蟬聲」起興並且表明這繁重的蟬鳴之聲引起了自己的鄉愁。「南冠」是用《左傳·成公九年》中楚國的鐘儀戴著南冠被囚於晉國軍府的典故，表明此刻自己也是一個囚徒身份。「不堪玄鬢影，來對白頭吟。」三、四兩句中一句說蟬，一句說自己，用「那堪」和「來對」構成流水對，把物我聯繫在一起。詩人幾次諷諫武則天，因此被投入監獄之中。自己原本擁有大好的青春，經歷了政治上的種種折磨已經消逝，頭上增添了星星白髮。
「白頭吟」又是樂府曲名，其中蘊含著司馬相如和卓文君的典故——相傳西漢時司馬相如對卓文君愛情不專後，卓文君作《白頭吟》來表達自己的傷感。這首《白頭吟》是這樣的：「凄凄重凄凄，嫁娶不須啼，願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詩人巧妙地運用了這一典故，進一步比喻執政者辜負了詩人對國家一片忠有之忱。
接著五六兩句「露重飛難進，風多響易沉。」純用比喻的手法，兩句中無一字不在說蟬，也無一字不在說自己。「露重」「風多」比喻環境的壓力，「飛難進」比喻政治上的不得意，「響易沉」比喻言論上的受壓制。蟬如此，詩人也如此，物我在這裡凝成一片，融混而不可分了。隨後結尾的七八兩句「無人信高潔，誰為表予心？」還是運用比喻的手法寫秋蟬高居樹上，餐風飲露，沒有人相信它不食人間煙火。這句是詩人用來比喻自己高潔的品性，不為時人所了解，相反地還被誣陷入獄，「無人信高潔」之語，也是對自己被人栽贓陷害的辯白。
這首詩是駱賓王在患難中創作的，用典準確自然，沒有雕琢之感，卻感人至深。同時整首詩由物到人，由人及物，達到了物我一體的境界，是詠物詩中的名作。
文|青舟（三度平台簽約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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