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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西哥民粹主義新政府上台 最大的挑戰卻是美國?

就在墨西哥草帽軍團迎戰世界盃八分之一決賽之際,這個拉丁美洲第二大經濟體也於7月1日迎來了頗受關注的總統大選。出口民調顯示,墨西哥城前市長奧夫拉多爾(López Obrador)以逾40%的得票率排名第一,領先其他三位候選人至少20個百分點。其他三位候選人也都已承認敗選。這意味著,現年64歲的奧夫拉多爾即將成為該國幾十年來第一次執掌政權的左翼領導人。


倒退幾十年?

有人認為,奧夫拉多爾的崛起是墨西哥自20世紀末擁抱民主和市場經濟以來的最大危險。在大選前幾周,墨西哥一些大公司甚至向員工發送書面警告,提醒他們不要被危險的民粹主義所誤導。

一名CEO在致員工信中警告稱,奧夫拉多爾將帶來「災難性的後果」。另一人則稱,奧夫拉多爾如果上台,將使墨西哥「倒退幾十年」。

奧夫拉多爾曾在2000年至2005間擔任首都墨西哥城市長,是一名堅定的左派擁躉。競選期間,他承諾將大幅增加在社會福利項目上的支出,對汽油價格實施最高限價,並終止墨西哥石油業的私有化改革,稱不會允許石油「流入外國人的手中」。他的反腐宣言也受到許多中底層墨西哥人的歡迎。

但私營部門的人擔心,奧夫拉多爾的政策變化將對經濟造成破壞性影響,甚至有可能使墨西哥倒退回上個世紀。在1929年至2000年,墨西哥一直由革命制度黨(PRI)統治。這期間,政府在經濟中扮演了主要角色。

但是自1992年北美自貿協定簽署後,墨西哥開始發生改變,有了沃爾瑪、汽車工廠和漢堡王。尤其是2013年,墨西哥議會通過了一攬子能源改革計劃,允許外國公司開採離岸原油。在此之前,石油儲備一直被認為是民族主義政策的象徵。

為了消除這種擔憂,奧夫拉多爾及其顧問團隊在大選前與一些全球投資經理人舉行了會面,並向他們保證,他在心底是支持自由貿易和私營經濟的。他的最高級顧問中還包括了一些百萬富豪,他們稱,私營石油開採的合同不會受到重大衝擊。

許多大選觀察人士稱,他們看到了兩個版本的奧夫拉多爾:一個是實用主義者,就像他擔任墨西哥城市長時所表現出來的那樣——一個頗受歡迎、主張穩健財政政策的政治家;另一個則是反覆無常的民粹主義者,其各種提議只會帶來經濟動蕩。

中國社會科學院拉丁美洲研究所墨西哥研究中心秘書長諶園庭在接受界面新聞採訪時指出:「奧夫拉多爾當選,以及他領導的MORENA政黨的崛起,無疑使墨西哥政治格局發生了重大轉變。」

「奧夫拉多爾本人是一個比較激進的左翼人士,其執政理念傾向於底層民眾,如提高最低工資、增加農民就業機會等;執政重點在於反對腐敗。涅托政府提出結構性改革的主張時,MORENA的議員都投了反對票。因此奧夫拉多爾上台執政後,前政府實施的這些改革,包括能源和教育方面的,有可能出現逆轉。」

但諶園庭也指出,在實際中,奧夫拉多爾可以操作的空間或許不大。聯邦議會選舉後,墨西哥議會將形成多黨制格局,MORENA不一定能獲得絕對多數。如果想推翻前政府的改革措施,必須在議會爭取到足夠支持。如果MORENA沒有在議會中獲得絕對多數,這一點將很難實現,因為另外兩個黨派不太可能允許其對國家經濟政策進行根本性的改動。」


奧夫拉多爾當選後,NAFTA三個成員國中就有兩位民粹主義領導人了。分析人士稱,在導致NAFTA重談陷入僵局的許多問題上,這兩位民粹主義領袖的觀點實際上不謀而合。

此前談判的一個難點是,特朗普總統認為,美墨之間的薪資差距讓墨西哥獲得了不公平的優勢,從而導致美國就業崗位流失。談判期間,美國要求產自北美的汽車中必須有很大一部分是在高薪地區生產的。

而奧夫拉多爾也認為,美國汽車廠商應該向墨西哥人支付更多薪水。他曾在5月一次討論外交政策的總統辯論中說,「奇怪的是,對於特朗普總統表達的某些觀點我也很贊同:我們必須提高墨西哥的薪資水平。如果沒有薪資平等,我們就沒法商討貿易協定。」

有可能被任命為新政府經濟部長的馬奎斯(Graciela Márquez)也表示:「這正是我們想聽到的。但縮減NAFTA成員國內的薪資差距需要時間,無法一蹴而就。」

奧夫拉多爾還希望斥資數十億美元投資新的煉油廠,以減少在汽油進口上對美國的依賴;同時停止向私營企業發放新的油氣開採許可,這兩點都可能成為NAFTA重談的障礙。

自特朗普上台以後,美加墨三國就開始重新協商NAFTA。但現在墨西哥都換了新總統,美國也將在11月迎來中期選舉,這一協定依舊未能談妥。而且在經過了6月的七國峰會後,就NAFTA重新達成協議的幾率似乎更為渺茫了。6月七國峰會期間,因譴責其鋼鋁關稅政策,加拿大總理特魯多就遭到了特朗普的「人身攻擊」。

不過諶園庭認為,NAFTA重談破裂的可能性比較小,但談判可能會更艱難,持續的時間更長。

「奧夫拉多爾在競選時就曾表態,支持NAFTA重談,這個是沒有疑義的。無論對墨西哥還是美國而言,NAFTA都很重要。雖然特朗普不時威脅要退出,尋求分別和加拿大、墨西哥簽訂雙邊協定,但這一方面是藉此增加自己的談判籌碼,為美國爭取更多利益;另一方面也是希望在中期選舉中贏得更多支持。

「墨西哥新政府上台後,不太可能做出大的讓步。提高工人工資、擴大就業是奧夫拉多爾的施政綱領之一。因此墨西哥還是會和加拿大聯合起來,爭取保護本國民眾的利益。」

奧夫拉多爾的經濟顧問Gerardo Esquivel也曾表態稱:「維持自貿協定很重要,推動其現代化很重要。但它必須是對整個地區而言,更好的一份協議。」

美墨兩位領導人都反建制,都希望保護本國經濟中的脆弱產業免受國際化競爭的衝擊。對特朗普而言,是「鐵鏽」地帶因製造業全球化而失業的工人。對奧夫拉多爾來說,是在墨西哥貧困的南部地區,設法在其一畝三分地上掙扎著生存的農民。

他們的政治主張也吸引了這些未能從NAFTA中獲益的選民的支持。起草NAFTA時墨西哥一方的談判代表Antonio Ocaranza指出,兩位領導人都希望自貿協定能使國內經濟變強,讓國內落後的地區得到重新激活和發展,但他們仍將坐在桌子的對立面。

一名白宮高級官員稱,不論墨西哥民眾選擇誰成為下任總統,特朗普政府都希望能和他建立「熱忱並富有成效的關係」。


自進入4月中旬以來,墨西哥比索持續下跌,至6月跌幅已經超過10%,創下一年半低點。但整體而言,比索的表現要好於阿根廷、土耳其、巴西等其它新興市場貨幣。截至北京時間周一12:40,墨西哥比索回吐漲幅,基本持平,報1美元兌19.95比索。

除了美聯儲加息和美元升值,比索麵臨的最大風險,還有NAFTA重談以及全球貿易緊張局勢升溫。

由於NAFTA未能在5月最後期限前達成新的協議,墨西哥和加拿大談判人員稱,他們預計將在7月墨西哥大選結束後,重新開始恢復談判。但外界認為,由於美國將在10月迎來中期選舉,美加墨三方可能很難在此之前談妥。

與此同時,特朗普政府對墨西哥開徵鋼鋁關稅,並威脅要對進口汽車新征關稅,這也是墨西哥比索持續下跌的原因之一。

為了反擊美國的鋼鋁關稅,涅托已在6月5日發布總統令,對美國蘋果、土豆和豬腿肉等加征20%關稅,對美國多種乳酪和波本威士忌加征20%至25%關稅,對美國多種鋼鋁產品加征15%至25%關稅。這些關稅措施在公布後立即生效。

另外,墨西哥大選帶來的不確定性也是背後因素之一。

彭博社報道稱,奧夫拉多爾在競選中幾乎沒有提到金融業的改革,墨西哥銀行業高管認為,這一空白為奧夫拉多爾留下了足夠的「即興發揮」空間。他們認為,這種難以預測性可能代表墨西哥央行的獨立性被削弱,可能部分借貸機構的業務會受限,甚至是被鼓勵對更高風險的領域提供貸款,惡化銀行資產負債表。

另外,奧夫拉多爾承諾將增加在社會福利方面的支出,但卻無法完全說服投資者,政府有足夠的資金來這樣做。政治風險諮詢公司歐亞集團分析師皮特森(Carlos Petersen)表示,墨西哥政府的財政手段有限,為了找到足夠的收入來支持社會福利拓展等激進開支計劃,該國最大的機構投資者養老基金可能會作出改革,不排除傷害墨西哥金融市場,以及人為推高資產價格等。

為了平息這方面的擔憂,奧夫拉多爾承諾將尊重央行的獨立性,並且不會通過增加發債來為社會福利項目籌資,而是依靠打擊腐敗導致的浪費來籌資。

諶園庭則指出,自2016年11月特朗普競選成功以來,墨西哥比索就一直處在震蕩下跌的狀態,美聯儲加息也增加了比索的貶值壓力。但墨西哥此次並未出現像阿根廷那樣的匯率動蕩,或是金融恐慌,股市和匯市的波動基本都在可控範圍內。

諶園庭預計,未來墨西哥比索仍將存在貶值的壓力,因為不確定因素依然存在,如美聯儲加息、NAFTA談判,新政府帶來的經濟政策不確定性等。但她同時指出,「由於墨西哥宏觀經濟表現平穩,政府也採取了從緊的財政政策,削減開支,引入了新的匯率穩定機制,如外匯對沖計劃等,再加上墨西哥央行對利率的調整,墨西哥匯率的跌幅應該在可控範圍之內。」

自墨西哥加入NAFTA後,平均增速大約在2%。墨西哥央行預計,2018年該國經濟增速將在2%-3%之間,2019年在2.2%-3.2%之間。

為了提振本幣,墨西哥央行於6月21日實施了今年以來的第二次加息,將隔夜利率從7.50%上調至7.75%。在那之前一周,美聯儲剛剛實施了今年以來的第二次加息。

對於比索貶值,墨西哥央行行長Alejandro Diaz de Leon指出,這主要是因為美元升值導致的,其它新興市場貨幣同樣也遭受了衝擊。但是他也承認,大選和NAFTA重談帶來的不確定性,加劇了比索麵臨的風險。

Alejandro Diaz de Leon表示,央行已經為大選可能出現的各種結果做好了準備,而且如果流動性枯竭,決策者將採取行動,為比索提供支撐。


在被問及眼下墨西哥經濟面臨的最大挑戰時,諶園庭指出,是美國政府的不友好態度,「墨西哥經濟的開放程度非常高,受國際環境,尤其是美國的影響很大。一般來說,如果美國經濟發展良好,墨西哥經濟也會水漲船高,美國經濟下行,墨西哥經濟也會隨之疲軟。」

墨西哥對美國市場的依賴程度很高。2017年,墨西哥80%的出口銷往美國,50%的汽油從美國進口,40%左右的外國直接投資來自美國。

「而且一個不友好的美國政府,不僅會影響到美墨之間的經濟關係,還會影響到其它經濟體對墨西哥的看法,以及國際企業到墨西哥投資的意願」,諶園庭說,「比如一些汽車企業本想加大對墨西哥的投資,但如果NAFTA談判遲遲無法達成協議,他們的投資意願就可能出現動搖。」

另外,諶園庭也指出,墨西哥財政對原油出口的過度依賴,以及腐敗和公共安全問題,也都是長期存在的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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