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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場陰差陽錯的一夜……愛情

晏凌羊

故事|情感|勵志

一起做一個愛學習、願成長的人

閱讀全文約需9分鐘

那一場陰差陽錯的一夜愛情

文/風蕭藍黛

1

跟男朋友分手之後,喬喬在那個冬天接了一個兼職的活,是周末在街上發放印著小廣告的餐巾紙。

她的工作場所是灰大風冷車多的紅綠燈路口,工作內容就是行走或者奔跑在緩慢彙集的車輛中,往車窗里快狠准地投遞紙巾。這份兼職很辛苦,但工資與付出不成正比。

越是內心驕傲的女人,越需要活得有底氣,可她的前男友太窮了,窮得讓人望不到前景。本來她不是虛榮的女孩子,可前男友在淘寶上買件一百塊的衣服,都要故意剪爛一個小口子,跟客服吵半天騙賠償。吃個肯德基都能用背包背幾十袋蕃茄醬回來,她實在不能忍受。

那天天很冷,喬喬的雙手被凍得通紅。一輛銀色邁巴赫開了過來,她從半開的窗縫裡扔紙巾進去時,風把她的藍絲巾掀起來,司機關車窗時,夾住了另一頭。

等她意識到的時候綠燈亮了,邁巴赫向前移動,她被拉著跑了幾步,來不及取下圍巾,被掛倒在路中間。車輛如洪流,異常危險。

邁巴赫停住了,後面的車急剎,前輪離她只有半米遠,喇叭聲四起,好在車速並不快。

邁巴赫司機下了車,手裡攥著她的圍巾,他恨得牙痒痒:「姑娘,你這工作太高危了啊,簡直嚇人哪......」

喬喬一看,居然認識,高中同學,六年沒見了。

「羅平,是你啊。」她尷尬地笑笑,攤開的右手心已經冒著血珠,羅平趕緊把她扶起來。

兩人正要說話,後面拚命摁喇叭。羅平攙扶她過去,把手放在車門上沿:「快上車,我送你去醫院。」

2

羅平,不過25歲啊,以前大學都考不上,在班裡就是一個混世魔王,沒想到社會上混了六年,就和上了四年大學、畢業兩年的喬喬拉開了不止一星半點的檔次。

喬喬局促地坐在車裡,不好意思明目張胆地看,也不好探討關於車的話題,那樣顯得自己沒見過世面。

她偷偷地瞟著內飾,儀錶盤,方向盤,一瓶好看的香水座,正散發著氤氳的香氣。車上的掛飾是一個金色的鈴鐺,正歡快地叮叮噹噹地響。

羅平的表情已經展露出感慨和心疼,他比高中時更胖了,整個身子像一尊佛像擺放在駕駛位上,方向盤的邊緣很好地把他卡住。

他一邊開車一邊不停地問:「怎麼樣怎麼樣,很疼吧?腿有沒有摔破?」期間還遞了三次心相印的餐巾紙給她。

喬喬的心裡漫起暖意,她說:「你跟以前不太一樣了。」

羅平笑:「沒以前帥了?」

喬喬噗地笑出來:「你還是一樣油嘴滑舌。」

她想起了高中時代,羅平追她的時候,總是裝作很酷又很幼稚的樣子,戴著墨鏡穿著破洞牛仔褲騎著自行車在她身後吹口哨。

可破洞牛仔褲不是應該類似鄭伊健那樣的身材才能穿嗎?羅平大腿上又白又肥的肉從破洞里硬生生被擠了出來,慘不忍睹。

那時候的少女,擇偶的標準總是有些迂腐。成績要好,人要帥,襯衣要白,身材要瘦。羅平沒有一點符合她的胃口。

可他依舊死纏爛打,不知道從哪裡抄來華麗的情詩,一封一封遞給她,還有漂亮的明信片,寫著憂傷的深情的句子。

喬喬記得其中有一句是:在黑暗的隧道穿越時間過長,光亦更接近一種幻覺。

喬喬那時候高傲得要命,她完全被當時的教育理念洗腦,相信只要努力學習考上大學,就是繁華似錦風生水起的美好生活。

像羅平這樣的差生,以後的職業規劃絕對是大街上擺攤、飯館裡洗碗,所以她當著全班同學的面,惡狠狠地拒絕了羅平,她說:「求求你別再纏著我,豬八戒都比你有檔次。」

羅平圓圓的臉紅得像燒著的炭,他轉身離開時的眼神里,是被羞辱和拒絕的痛苦。

而現在呢,她這兩年才知道什麼叫做社會的殘酷,天上隨便掉下一坨鳥屎,都可以砸到N個大學生。

她奔波了兩年,賺的錢大半交給了房東,她經常掙扎於十五塊的牛肉蓋飯和十塊的雞蛋蓋飯哪個更划算,掙扎於800瓦的取暖器比1500瓦的能省多少度電。所有開源節流的法子,都是生存的竅門。

現在她坐在價值一兩百萬的邁巴赫里,腳邊是裝著無數包餐巾紙的很LOW的大袋子,她頓感卑微。她很後悔當年說出那樣惡毒的話,不知道,他還記得嗎?

3

到了醫院,羅平張羅著挂號看急診,周末的醫院人相對少一些,護士很快給喬喬的傷口塗了碘酒,好疼啊,羅平按住她的肩膀說:「忍忍就好了。」

白紗布包紮好,羅平的手就沒離開過她的肩膀,動作從按變成了攬。他的身體相對於喬喬來說是碩大的,手臂粗壯,很有力。喬喬居然沒有反感,她迅速在腦海里調整自己對於男朋友的想像和標準,擠壓、塗改、修飾,使其盡量與羅平重合。

出了醫院羅平說:「久別重逢,我又害你受了傷,該罰,我請你吃午飯!」

喬喬終於忍不住試探:「你不用回家嗎?你老婆不催你?」

「我倒想有個人管著我,可算命先生說我五行缺桃花啊。」

兩個人哈哈笑起來,在絲絲縷縷間把某種意味傳遞給了對方。羅平熟練地開著車在城市裡穿行:「喜歡吃什麼?」

「隨便,都行的。」

羅平外表粗獷但內心細緻,他帶她去了一家環境很好的餐廳,還特意點了花生豬蹄湯、當歸鯽魚湯,說補血美容的, 她得好好補補。

喬喬坐在柔軟的沙發座椅上,外面是刺骨的寒風,室內是溫暖的空調,整個餐廳飄蕩著輕緩的交響樂,她喝著熱湯,冷意漸逝,甚至開始冒汗。

羅平一邊聊著他們的高中時代,一邊不停地給她夾菜。他把菜整齊地放在勺子里,勺柄朝她的左手方向,方便她食用。

喬喬的心熱了又熱,這些年飄泊在外,無人關心冷暖,羅平的溫情,迅速將她擊潰。

「你現在過得挺有出息啊?比我們班所有同學都好。」她發自內心地說。

「出息啥,只不過我比你們多積累了幾年的經驗罷了,說起文化水平,我差你們不是一星半點,現在我這樣子,還沒達到娶妻生子的標準呢。」

「你這樣都沒達到,那我這樣的,是不是這輩子都結不了婚了?」

「喬喬,其實,我這些年經常想起你。」

「想起我怎麼拒絕你的?」喬喬想,自己得首先擺正位置承認錯誤。

「我有這麼小心眼么?你看我肚子這麼大。」他笑著,又夾了一塊魚肉給她,把刺挑好了。

喬喬的心放下來,他並未耿耿於懷,那麼,緣分終於來了,未來的一切,都能有人分擔,有一個溫暖的臂膀可以依靠,即使風餐露宿,心靈也能有所慰藉。

期間他接了一個電話,好像是4S店說拿保養發票的事,他說,好的,是一萬五的發票,對對,我改天過去拿。

她笑了,也有些慚愧,他保養一次車的費用就是她辛苦四五個月正職加兼職的工資。

她低下頭,飄著油珠的湯里映出了她尚且年輕的臉孔,餐廳里的一切都是那麼美好,包括燈光,包括溫度,包括微笑的侍應生,也包括對面這個胖男人,就算他不帥,但細心和體貼卻是一流。

人都是在自以為高大的夢想中欺騙自己,其實只要放下一點點標準和要求,幸福就會立竿見影。

4

美好愉快的用餐在兩小時後結束,他們迅速拉回了所有高中的記憶,也建立了新的更成熟理性的好感。

出來的時候,冷風撲面,羅平幫她散亂的圍巾重新捋好,已經自然得像情侶。他看著她的眼睛說:「天太冷了,去哪兒坐坐嗎?」

她低下頭故作輕鬆:「我還得發餐巾紙,還有一大包呢,不發完以後他們都不會給我兼職做啦。」

他的眼底浮現了心疼:「這麼好條件這麼好學習的一姑娘,就被他們用來發餐巾紙的?他媽這是誰啊,我去找他們說道說道!」

「說什麼啊,我自找的。不趁年輕多努力,以後怎麼養老?」她不想承認她的努力連現在都不一定養得起。

「你是大學生,才華不應該浪費在這。」

「大學生?你知道現在有多少大學生嗎?難不成要當菩薩供起來拜么?」她撲哧笑起來,笑容卻是心酸的。

「好,那我跟你一起去發。天這麼冷,你還受著傷,一隻手怎麼弄?」他拉拉衣領,不容她拒絕,推她上車。

「哎哎,你沒事么?你幹不了這個活。」

「大周末的能有什麼事!我們全公司的人都在休息呢。再說,我怎麼不能幹,我小時候在家還幫我媽插秧收穀子哪。」

他把她摁進副駕駛,把安全帶扣上,他的呼吸像柔軟的風打在她的臉頰上,讓她有些昏眩。

羅平發動引擎上路,她再次打量著這輛車,覺得哪哪都喜歡。他有錢,卻不盛氣凌人,這真是難得的品質。

雖然他們可能連開始都算不上,但她在心裡已經把自己放在未來女主人的位置上,她甚至暗暗地想,以後要買一套湖藍色的綉著絲線圖案的那種抱枕,把車裝飾得舒適又雅緻。

羅平從後備箱拿了一個環保袋,把餐巾紙裝了一大半過去。他的身體很胖,卻還蠻靈活,他們分工合作,喬喬給左邊過來的車發餐巾紙,他發右邊的。

綠燈亮起來的時候,他們就各自站在路的兩邊等車過。他穿著灰色呢子大衣,中筒黑皮靴,腿很粗,看起來像一個灰色的大熊,喬喬想等他們確定關係了,她會給他好好倒飭打扮一下衣著。

她甚至想到她和他去逛百盛的場景,站在她以前曾經畏首畏尾的商店裡,挑選她喜歡卻嫌貴的那些衣服,他刷起卡來肯定眼睛都不會眨。

她想著想著便笑起來,覺得自己好傻,他看著她笑也笑了起來,紅燈亮了,他揮手做出加油幹活的姿勢,可愛極了。

冬天的黃昏來得很早,其實是因為他們的午飯吃得太晚了。天一點一點暗下來,像要把他們掩埋在暮色里。超大的袋子終於空了,像泄了氣的皮囊。

他像一個孩子一樣興奮地推著她朝車上走,說:「趕快上車躲躲,太冷了。」

「手都凍僵了。」她嘟囔著,把通紅的左手放到嘴巴上哈氣,已經顯而易見給了他很好的機會。

他接住了這個機會,把她的左手拉過來,放到兩隻肥厚的手掌里一邊捂一邊搓:「暖和了嗎?」

她笑著,害羞起來,他順勢把她整個身體都拉過去摟在懷裡。

昏暗的暮色里街燈亮了起來,整個城市因了這些燈火從堅硬走向溫情,他在她耳朵邊說:「喬喬,我喜歡你。我總在想像我女朋友的樣子,就是你這樣的,可是怎麼都找不到。我多盼望遇見你,這不是做夢吧?」

她揚起小小的額頭,彎彎的眼睛看向他,說:「是真的。」

他低下來,寬厚的嘴唇蓋在她的嘴唇上,帶來了冰涼的寒氣。她閉上眼睛,有些想哭,卻又怕他覺得矯情,或者誤會她覺得委屈。

她忍住了,整個城市安靜下來,風也停了。

如果,如果他連她在街上發餐巾紙都不會嫌棄,那麼,她還要什麼假模假式的矜持呢。

5

羅平帶她去酒店開了房,是在市中心的景觀湖旁邊,從16層高高的落地窗往下看,可以看到湖邊有成群結隊的海鷗在飛。黑夜裡的湖水是藍灰色的,掩映在路邊一圈淡黃色的路燈下,讓人心生平靜。

他真的太胖了,肚子上的肉堆了一層又一層,看他的身體,會讓她想起菜市場待售的豬肉。但這有什麼關係呢,喬喬想她應該看到的是對方的美,而不是挑刺,這世上,又有多少完美無缺的男女。

她伸手把燈關了,閉了眼睛,她在他的懷抱里被激烈地親吻著,街燈從窗外打進來,他像一個匍匐的黑影,胸口是滾燙的,貼著她的皮膚,充滿了火熱的情意。

他終於累了,倒在一旁沉沉睡去。

喬喬睡不著,裹緊被子想像著未來的生活,心潮澎湃。她想明天他醒來會對她說什麼,肯定會說,女孩子瞎混什麼工作,辭職吧,我能養你。或者說,我給你介紹個新工作吧,你不能這麼辛苦。

他在夜裡打起呼嚕來,一聲大過一聲,她被擦傷的手心在結痂了,微微發癢,她蒙住耳朵,在稀薄的晨光中緩慢地睡著了。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她被他摟在懷裡,太陽爬了出來,稀疏地照在暗紫色的窗帘上。他說:「喬喬,你放心,我會對你好的。我們再打拚兩年就結婚。」

沒有她期待的話,沒有對於她辛苦工作的安慰,但兩年後就結婚,也算是一個美好的承諾了。她點點頭,把頭靠在他肩膀上。

從酒店出來的時候已是正午,他去前台退房,她坐在大廳的沙發上等他。

有三個人從酒店裡走出來,其中一個微胖的女人見了羅平就喊:「嘿,你在這幹嘛呢?不是說回鄉看你媽?」

羅平有些尷尬,慌忙點頭:「嗯嗯,看完回來了。」

「回來正好,省得麻煩我朋友,你送我們去機場。」

「現在?」

「當然是現在,沒見我們大包小包的。還不來拎著!你啥時候變遲鈍了?當初找你當司機,就是看在你姨媽的份上,也算你小子機靈,胖是胖點,但腦子還算靈活。」

她又跟旁邊的兩個朋友說:「你們不知道,我調教了多久呢,才來的時候,坐進車裡一臉懵逼的樣兒……」

哈哈哈,幾個人大笑,那是一種有錢人對窮人的赤裸的嘲諷。大堂里的回聲太大,那些笑聲不斷地回蕩再回蕩,像一把把鋒利的刀子,把喬喬一天一夜裡所有的想像全部砍碎了。

羅平耷拉著腦袋,似是而非地朝她擺了擺手,然後幫他們拿著行李,走出門去。

喬喬站起來,透過落地玻璃往外看,不一會他開了車過來,把所有行李塞進後備箱,又小跑著一一打開車門,在每個人坐進去之前,他把手平穩地放在車門上沿,防止人家碰頭。

她想起他昨天在她用餐時那麼妥帖細緻的照顧,這或許只是工作和習慣使然吧,可她卻以為那是驚心動魄舊雨重逢的愛情。

他開著車走了,他並不是富二代,沒有一夜暴富,也沒有在這六年里突然逆襲,創造一個商界神話。

他還是以前那個胖子,依舊卑微著,被嘲笑著,無法對命運揚手還擊,只能站在生活的最底層,不發一言,痛苦地喘著粗氣。

喬喬把圍巾裹得緊緊的,眼淚一滴一滴狠命地掉下來。

她終於肯承認自己是討厭他的身體的,擇偶的標準無法輕易更改,她不喜歡他肥膩的笑,也不喜歡他像一頭灰熊的笨拙的樣子,那真的一點都不可愛。

之前以為他有宏大的身家物質來彌補,現在那些東西轟然倒塌了,剩下的那點微薄的溫情,真的不堪一擊。

不知道他是花了工資的幾分之幾請她吃飯住酒店的,她想如果他開的不是邁巴赫,而是幾萬塊的奇瑞,或者比亞迪,那她還會生出無限的遐想,還會把他當做男朋友的人選,還會跟他上床嗎?

在黑暗的隧道穿越時間過長,光亦更接近一種幻覺。她甩甩頭,一切都不能假設了。

或許他對當初還是耿耿於懷的,所以他對於職業隱晦不提,也死撐門面來堆砌假象,用盡溫情打動人心。

他想讓她後悔嘛,她確實後悔了,後悔自己太過幼稚太過庸俗太過虛榮也太急於通過愛情改變艱難的命運。

她抹抹眼淚,摁滅了無知的慾望,她想起媽媽曾經說過,女人永遠都不要想著靠別人。

她把卡里僅有的一千塊全部在微信里轉給了他,然後刪除與他重新建立的所有聯繫方式。

她走出去搭公交車,湖邊的海鷗撲拉拉飛起來,她沉重而緩慢地穿過它們的撲騰和飛翔。

這個冬天陰冷的太陽光,把所有混亂的人和物都照得灰飛煙滅。

--END--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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