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間故事:他的家在竹林附近,可是我找過去只發現一片荒墳
向來,我都深信不疑,他的家,就在竹林附近。
附近,是的。記得那是某一次和他還有朋友們協伴出遊時,別人說的。
「嘿!他的家就在這附近耶!你們知道嗎?」
忽然一個聲音開口說。我詫異,一點點的驚訝,然後記下。所以,我一直以為他家就在竹林附近。
今天我來此,見他。他提出的邀約,說是要拿回他的傘,在那雨天中,給我的傘。
還有,他說:「討論下禮拜的報告內容,可以吧?」我在電話中應允,卻忘了問了確切的地址。
於是,憑著連我自己都覺得並不可靠的記憶,我來到了竹林,附近。竹葉沙沙聲,彷若風的泣訴般,哀傷。哀傷。
除此之外,能令我想到的是──完全的無助。無助。想起,手機因為平常並不怎麼喜歡用的關係,被遺落,或是說刻意放置在我的桌上。
我無言,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因為是自己忘了問、不想帶手機的關係,只能說是自討苦吃了吧!
我在心底暗暗苦笑。環繞四周,太陽稍稍探出了頭。在竹葉所交織的陰影下,我看到了,清楚的看見──墳墓。灰石般的墳墓,在竹林里,彷佛透著森森的陰氣。唉……這算是走投無路了。
此時的我更覺得,這風,吹的很不尋常。透著陰寒的、令人悚然的不尋常。
我想退開,腳,卻覺得麻了。
「有人?」男性的嗓音自竹林中傳出,我嚇了一跳,卻硬生生的閉上嘴,不讓害怕的尖叫聲竄出口。
是鬼嗎?墳墓中的活死人?
我顫抖著。
「啊……是你啊!」來人像是如釋重負般的吐出了氣,撥開了竹葉,是他,探出了頭來。
「還在想你怎麼還沒來呢?迷路了?」他陽光般的笑容透入了我的心扉,腳,似乎不再麻痹了。
「嗯,忘了怎麼走了。」我點頭。「這樣啊……那馬上走吧!」他牽起我的手,一股暖流從他的大掌中漸漸的傳遞到我的手心裡。手心裡。
「你家……不是在竹林附近嗎?」我吶吶的開口,紅著臉問。要不就是我搞錯了,不過若真的是這樣,那是會十分令人難堪的。
「是啊!不過不是這片竹林就是了。」他微笑。
然後又過了一個轉角。好險,至少「在竹林附近」這項是對的。
我放下心來。又是一片竹林,蒼翠的一片,陰涼,淡雅,不若剛剛的陰森。竹林旁的房子,典雅,但不奢華。
「你家?」他點頭,帶我進入。他母親今日在家,簡單的打過招呼後,我們來到他的房門外,我們那組的成員早已聚在裡面,不是認真的討論著,而是──聊天。
「你說他會不會成功的帶她回來?」
「搞不好直接去約會了咧!」
「約會?他們還沒交往吧?別亂說……」
「才怪!」
「哈哈!對啊!才怪!」然後一群人笑了出來,裡面鬧哄哄的一片。我垂下頭,完全不敢去看他臉上的表情。表情。他沉默的開啟了門,裡面的聲音倏地止住,一片寧靜,彷佛…剛剛的喧鬧聲從來沒存在過似的。
「我回來了,而她也是。」他就只說了這幾個字,把我輕拉進門,關上了門,坐下,在偏僻的一角。然後,在接下來的討論中,他再沒開口了。
沉默。他、生、氣、了!他、生、氣、了?我不確定的在心中畫圓。直到黃昏,直到大家都嚷著餓,婉拒了他母親的晚餐邀約,回家。
全都回家。只剩,我,和他。
「你的傘。」門外,我怯怯的遞給了他,他默默的接下。沉默橫亘在兩人之間,霸道地。他沒開口,我也不敢開口。
「謝謝。」他突然說。我驚愕。
「要不要留下來,吃晚飯?」他又說。
我的眼瞪的更大了。好。我想這麼說,但是,不敢。完全不敢。
「怕太晚回家嗎?我可以送你。」他露出了微笑,久違的燦爛笑容。在沉暮的夕陽餘暉中,那像是初放的光芒,令我感到暈眩。暈眩。
「好,那……打擾了。」在門外,我又說了一次。伯母煮的晚餐很好吃。那原本就很好吃,可我總覺得,是因為他坐在我的對面,用著我沒見過的靦腆表情,和伯母聊著天,也和我積極的談話,加了這些「配料」,所以菜色更加的可口了。
我笑著,在餐桌上,一直微笑著,沒間斷地。他說要送我回家。本來想婉拒的,但他說:女孩子一個人晚上回家危險。
以這個理由,堅持要陪我回去。我笑笑,沒再阻止他。「今天,星空很漂亮。」他說。總是他先開口。
「是啊!」風也很涼爽,拂過我的耳稍,撩起了一陣顫慄,輕輕的。星子璀璨的在夜幕中攝奪光采,真的真的很美。
「不如……改天,找一天,一起來看星空吧!」他提議,興緻勃勃的,像個大孩子般──雖然他本來就是。
「這裡?」我問。
「這裡也可以啊!」他說。
「好啊!」我記得當時,我是笑著答應的,就像平時我總會答應他種種的小要求般。
「要記得喔!」他提醒著──當他送我到家的門檐下時。「我不會忘記的。」我認真的對他說。
我會記下的,確實的,記住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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