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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航:他曾狂卷半個中國的網約車市場,卻因13億的「家暴」走出象牙塔…

周航說,如果未來只能做一件事,他希望成為一名經濟學家。

不同於企業家的短兵相接,經濟學家可以站在更高的維度,在商場的刀光劍影之上構建完美的商業邏輯,沒有成功與失敗的定論。

愛好經濟學的周航似乎更願意相信理念形式是永恆的實體,而紅包大戰不過是現實暫時而不美好的形象。這位柏拉圖式的企業家曾在易到中築起美好的理想國,希望改變人們的出行方式,打造一個小而美的交流空間;卻也深陷烏托邦的願景,一度不接受資本介入,不參與用戶補貼,一步步失去了易道的城池。

從行業「獨角獸」到別人口中的「失敗者」和「局外人」,周航因太過理想錯失了機遇,而他坦然接受這樣的宿命,「如果要讓我放棄這些東西,那就不是我了,我做別人也做不好。」


始於理想,讓出行更美好的商業模式

2006年,還在長江商學院的周航就寫了一篇關於「利基市場(niche market)」的論文,翻譯成互聯網語言,就是一種「差異化戰略」,探討在大市場中尋找縫隙市場的重要性。

這來源於他早期的創業經驗,1994年21歲的周航和哥哥一起創辦了佛山天創電子企業有限公司,主營專業音響,避開與大牌電器家用音響的競爭,繞道服務更狹小的市場。8年後,公司就達到了「每小時賺一萬塊錢」的盈利,2009年正式離開公司時,周航已經實現了財務自由。

於是周航開始思考更加具有突破性的問題,比如一種生活方式的改變。他說自己一直很討厭去上海出差,因為機場總要排很久才能打到計程車。而媒體和學術界也早在小十年前就發現,城市公共交通僅僅靠計程車已經滿足不了愈發膨脹的出行需求,但遲遲沒有任何有效的解決方法。

一個想法漸漸在周航的腦海中成型:中高收入階層需要更方便快捷的專車服務,相比於花費時間排隊等計程車,他們更願意給出較高的價格。

2010年5月,周航創辦易到,從商務租車切入,通過網路約車解決用車痛點。3個月後,卡蘭尼克才在美國成立Uber,國內專車市場幾近真空,很快易到就狂卷半個中國,當年一位開邁騰的司機稱在易到一個月2萬元的凈收入是保底基數。

在周航理想的藍圖中:易到的司機溫和有禮,談吐不凡,易到的用戶也應該是中國高收入階層,即使有人想從北京打車到西藏,易到司機也必須得接單。這在當時的出行行業中也是一個安全的「利基市場」,資本的影子從未出現,那些融來的美元只是油箱里的汽油,幫助公司穩定、平衡、勻速地向前行駛。

周航精心地掌握著易到的前進方向,在各種各樣的場合里,他總是喜歡講「如何服務」的理念。易到讓乘客自己選擇司機,而不是像Uber 直接分配最近的車,司機接單後,可以收到用戶喜好推薦,例如乘客是否想和司機聊天,以及對車內音樂的偏好,小小的車廂成為人與人之間交流與暢想的無限空間。周航甚至有著更為理想主義的目標,他希望易到可以讓所有的司機都能體面生活,讓所有用戶都實現美好出行。

2012年,易到改革,採用APP綁定信用卡支付,從時間計費改為時間/路程計費直接面向C端,形成了完整的交易閉環,有穩定的獲客來源,達到了收支平衡,直到2013年底時還佔據著80%的市場份額。

此時,滴滴、快的開始依靠資本彈藥迅速擴張,戰爭猛然展開。


陷於理想,不願參與低級競爭錯失機遇

2014年開始,滴滴出手做專車,Uber 入局,周航依然認為網約車是個小眾市場,可以慢慢發展,他不需要比1億美金更多的融資。

而他的對手快的和滴滴顯然持有完全相反的觀點,快的天使投資人、阿米巴資本創始管理合伙人王東暉表示,「從第一天開始我們就知道這是一個補貼的生意,不是短期能賺錢的模式。」

在這樣思路之下,滴滴在2014年5月就開始了對計程車的巨額補貼,跟易到的收支平衡不同,2015年前5個月,滴滴快的平均每單虧損19元,如果算上大量的市場推廣費用,每單虧損高達30元。

整個2015年,滴滴燒掉了122億元人民幣,平均每月燒掉10個億。Uber 中國則燒掉了25億美元,雙方基本打平。

這些虧損的窟窿,被一輪接一輪的融資填補,6億美元、30億美元、45億美元、55億美元……到2017年4月,滴滴總計獲得了7輪融資,已到G 輪,金額近150億美元。投資人看中了用戶、支付入口、流量等龐大數據的價值,擊鼓傳花般地為滴滴提供彈藥。

這場資本的混戰從一開始就註定血雨腥風,面對漫天灑下的紅包,在坐滴滴專車比坐蹦子還便宜的時候,周航還在思考如何從經濟學角度進行突破。他經常去拜訪經濟學家茅於軾,與攜程創始人、人口學者梁建章共同探討,他非常看重合理的商業模式和盈利空間,一直希望可以「在正確的商業規則之下贏」。

當時有六家投資機構找到周航,易到本可以拿到三億美金,參加補貼大戰綽綽有餘。但周航一向厭惡商業領域的血腥廝殺與惡性補貼,他覺得易到收支平衡,沒必要拿股權去換那麼多錢,並且不厭其煩闡述自己的觀點:補貼用戶是一件很幼稚的事情,易到絕對不參與補貼大戰。

「滴滴、快的拿的錢裡面,至少有3億美元應該是易到該拿的錢,但我們並沒有要。他們拿了錢,補貼用戶,打車就像不要錢一樣,這個市場就完全混亂了。」易到掉隊了。紅包大戰後滴滴搶佔了60%的專車市場份額,易到的市場份額則下降到了2.7%。在網約車市場,易到徹底淪為了邊緣化的存在,周航終於開始認清資本混戰中加速上演的弱肉強食,但留給他的選擇已經不多了。

2015年,在周航備受煎熬時,樂視網正成為整個創業板瘋狂上漲的龍頭,在年中,樂視網一度逼近1600億元市值。「樂視想投易到,我當時其實沒有選擇,是個百貨公司來都可以」,周航的無奈與遺憾已無從訴說,但他的焦慮與最後一搏卻有目共睹。

據公開資料,2015年10月,樂視以7億美金拿到易到66.67%的股權,在某種意義上,這一刻起周航就「失去」了自己曾經一手創立的公司。他開始在走與不走中糾結,在與自己、與樂視做鬥爭,他曾表示厭倦殘酷戰爭,卻最終以曾經自己厭惡的方式跳進了漩渦中央。

他放棄了一直堅持的「完美商業閉環」模式。易到從2015年11月開始了大規模的充值返現,用戶充值100元,易到補貼100元,在2016年6月30日,充返總金額就已經達到了60億人民幣,比樂視的投資總額還要高。

沒有創始人可以接受邊緣化,尤其是以這樣一種姿態。2017年4月,周航發了一封公開信,爆出樂視挪用易到13億資金,導致易到陷入了嚴重的資金斷裂,「本來已經是嫁出去的女兒了,現在遇到家暴我不能坐視不管了。」

44歲的周航第一次用魚死網破的方式解決問題。結果,樂視離開了,周航也不再是易到的CEO。


忠於內心,尋找理想與現實的平衡點

2017年4月,不喜歡走回頭路的周航加入了雷軍創辦的順為資本,起初,因為創過業的緣故,周航總能從創業者身上找到問題所在。但做投資最重要的是看到問題背後的機遇,而非僅僅是問題本身。

雷軍提醒周航,「你得保持空杯心態,把之前的經驗歸零,然後重新學習」。

於是周航開始認真反思,並且寫一本名為《重新理解創業》的新書,作為思考的系統性總結。他終於坦然承認自己的決策錯誤,「當時一直不能快速發展,獲客成本很高,我們還一會兒做個香熏車,一會兒推出無霾車,讓大家做了很多沒意義的事,其實把定價改了就可以了」。

他還提到當時的自己執著要做交易的閉環,而最初做易到時移動支付並未發展起來,這就在數據上顯示出轉化率的每一層衰減。「那為什麼你要干呢?」像是在質問當初的自己。他終於體悟到,與其追求完美的商業模式,不如去追求怎麼能夠更快地抵達真正使命的彼岸,「滴滴已經徹底改變了人們的出行方式」。

已經成為「局外人」的周航,有了更多時間去思考,也更願意接納外界的聲音,他的成功與失敗均來自於往昔,現在他希望能夠將這些經驗傳遞給需要的創業者。在研究一個項目時,周航不僅會努力尋找問題背後的機會,也會把機會背後的問題考慮進去,從而決定採用什麼樣的決策模型。他開始用心做一個投資者。

2017年在湖畔大學的第三年,周航領了一個課題,叫做「失敗」研究,以資本的邏輯評判,易到輸了,滴滴贏得了最後的戰爭。但周航就失敗了嗎?

易到之後,人們對於中國互聯網現狀開始有了更多的思考,在躁動不安又充滿未知的商業世界裡,一時的勝負是否代表最終的趨勢,商業邏輯在面對野蠻競爭時是否註定失敗,灰色地帶的涉險是否預示著新的機會?

商戰固然精彩,成王敗寇,酣暢淋漓,但成功的標準不應該只有更高、更快、更強,有時候時勢的力量遠超乎個人的努力。互聯網創業的大浪呼嘯來去,周航有過堅持,也有過偏執;有過嚮往,也有過奢望;完美的商業模式沒能成為周航的護甲,卻依舊是他追逐的目標。始於理想,陷於理想,幸好周航沒有終結理想,他終於開始嘗試觸碰邊界,迎接也許不那麼美好、卻真實的世界。

重磅預告:

7月4日,艾問創始人艾誠對話順為資本投資合伙人、易到用車創始人周航

寫下你最想關心的問題,艾問,為你而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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