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戰鬥民族的「洋蔥頭」遇見中國古建的「翼角」，會擦出怎樣的火花？

2018年，激情七月，各路豪門在俄羅斯廣袤的土地上互相搏殺，只為能捧起夢想中的大力神杯。

所有的吶喊和彷徨、長嘯和失意，那些精彩瞬間都會定格在俄羅斯境內11座城市的12座球場里，冷冰冰的場館建築，也因此融入了沸騰的熱情和持久的溫度，在足球運動史上留下濃墨重彩的記憶。

↓盧日尼基體育場

↑斯巴達競技場

建築是人類活動和民族思想的外部呈現，而屋頂作為建築的「第五立面」，或圓弧，或曲線，在歷史演變過程中，對民族精神做著有形陳述。今天，我們就來聊一聊俄羅斯教堂獨具特色的「洋蔥頭」屋頂與中國古建的「翼角」式屋頂的前世今生。

莫斯科紅場上的「洋蔥頭」

在人類文化浪潮的沖刷下，逐漸雕琢出建築空間與形式，直觀的闡述了民族思想內涵，在歷史演變過程中，傳播群體性精神，對民族性格做有形陳述。

羅馬帝國分裂後，拜占庭帝國以君士坦丁堡為中心初步形成早期的東正教。弗拉基米爾大公時期，俄羅斯與拜占庭商貿往來頻繁。公元10世紀時，經過政治軍事利益的考量，大公率領國民正式皈依東正教。從此，東正教就深刻地影響著俄羅斯的方方面面。

△瓦西里升天大教堂

位於莫斯科市中心紅場南端的瓦西里升天大教堂以九個形態和顏色各異的洋蔥頭教堂頂聞名於世，堪稱克里姆林宮和紅場一帶的地標建築，被人們親切地比喻為「多彩洋蔥頭」，充分展示了16世紀俄羅斯民間建築藝術風格，精美絕倫的東正教教堂建築藝術在這裡呈現得淋漓盡致。

聖瓦西里大教堂建於1555-1561年。俄羅斯其它教堂也有這種火焰狀的圓屋頂。據說，屋頂的最高處象徵著人們的祈禱像火焰可以一直上達天庭。屋頂上的十字架象徵著耶穌。

△俄羅斯獨具特色的洋蔥頭建築

在這樣的巴洛克式建築里，如此穹頂設計和教義是息息相關的：獨自出現的洋蔥式圓頂代表耶穌；三個一組出現，代表神聖的三位一體；五個一組，則代表耶穌基督和四福音。

△莫斯科聖母升天大教堂

色彩斑斕的「洋蔥頭」式穹頂遍布金環古鎮和俄羅斯其他城市教堂的原因。聖母升天大教堂、聖約翰教堂······皆可看到類似的造型，它始於信仰，也吸引了世界的目光。

中國古建的「翼角」之美

作為俄羅斯的友好鄰邦，中國的古建築構造同樣富於變換，飽藏另一種平實的美。《詩經》就有「如暈斯飛」讚美建築物的精美。中國古代建築屋檐的轉角部分，因向上翹起，舒展如鳥翼而得名，主要用在屋頂相鄰兩坡屋檐之間。

中式傳統建築是華夏文明的歷史積澱，也是中國傳統文化的載體，其從形制、色彩、規模、結構、部件等各方面均嚴格遵照傳統等級禮法，繁文縟節如恆河沙數。傳統建築的屋頂體現了嚴苛的封建等級制度。

傳統建築的屋頂，從大體上講，分為廡殿頂、歇山頂、攢尖頂、懸山頂、硬山頂等。其中就封建等級而言，重檐廡殿頂 > 重檐歇山頂 > 廡殿頂 > 歇山頂 > 懸山頂 > 硬山頂。

廡殿頂

又叫「五脊頂」，有一條正脊和四條斜脊，最明顯的特徵是四面斜坡。早在商代，四面斜坡的茅草房就已經出現。據《周禮·考工記》載：「商人四阿重屋」。

現在，我們所看到的廡殿頂有單檐和重檐兩種。重檐廡殿頂是古代建築殿頂的最高等級，皇宮、佛殿等大型工程皆採用此種形式，最典型的就是故宮太和殿。

△故宮太和殿是中國形制最高的宮殿，沒有之一

廡殿建築屋頂陡曲峻峭，屋檐寬深莊重、氣勢雄偉浩大，封建時代，君權神授是統治階級維護正統的核心思想，由此象徵的不可侵犯的皇權和神權統治階級。

歇山頂

歇山頂在規模上僅次於廡殿頂。和後者相比，歇山頂除一條正脊、四條垂脊外，還多出四條戧脊，由此形成正脊前後是整坡、左右是半坡的格局，又名「九脊頂」。

歇山頂也分重檐和單檐兩種。我們現在看到的古建中最顯眼的歇山頂當屬天安門。

△北京天安門城樓是重檐歇山頂

歇山頂把建築的直線和斜線結合起來，稜角分明，結構清晰。正脊、垂脊、戧脊可裝飾不同的仙人走獸。比如灤州古城的鐘鼓樓，暗色的青磚牆搭配重檐歇山頂構造，莊嚴肅穆。兩面大鼓靜默無聲，卻時刻準備擂出歲月的迴響。

△田州古城歇山頂建築

再如田州古城內的閣樓，重檐歇山頂的構造雕樑畫棟，閣內遊人如織，好一派盛世光景。

懸山頂 ＆硬山頂

懸山頂就是我們在民居和園林中比較常見的格局了。懸山頂有五脊二坡，最明顯的特徵就是屋脊延伸超出山牆，所以又稱「挑山」。

同樣屬於中國傳統建築中的雙坡屋，硬山頂和懸山頂相比，最明顯的特徵就是屋脊和左右兩面山牆是平齊的。

兩種格局在居住功能上略不同。硬山頂防火較強，而懸山頂主要是防雨。我們觀察民居，會發現南方多用懸山頂，北方多用硬山頂。這也和兩個不同地域的氣候特徵是緊密相連的。

隨著硬山頂技術的成熟，山牆的造型開始多樣化，稱為封火牆，南方各地都出現了帶有明顯地方特徵的山牆，譬如徽派建築中的馬頭牆、福州地區的馬鞍牆、嶺南民居的鑊耳牆、潮汕地區的五行山牆等。從基本的居住功能出發，到兼具美學和地方宗族色彩的設計，一道山牆配合屋頂構造，就是這個地域一首凝固的詩。

攢尖頂

看慣了稜角分明的正脊與斜脊的搭配，擅長中庸之道的老祖宗當然會有不同的構想。攢尖頂就是一種美感上的突破。

這種格局有圓角和多角之分。圓角頂最著名的代表是天壇的祈年殿，優美的造型暗合古人「天圓地方」的哲學理念，包含著風調雨順的美好期望。

多角以不同數量的垂脊形成三角、六角、八角等。我們常見的園林中的亭、閣多見這種形式。

△彝人古鎮望江樓攢尖頂構造

即使在彝族聚集區，這樣的建築構造仍受歡迎。彝人古鎮的望江樓就是多角攢尖頂構造的代表。夜色掩映下，江邊的多層攢尖玲瓏寶塔更顯雄偉，為古鎮添一抹魅力。

一磚一瓦，皆是詩意的棲居。

從俄羅斯廣袤國土上金環古鎮的宗教氣息，到我們翻越山河品味到的古鎮之厚重，每次回味，都是靈魂的行走。

唯一不變的，是藏在心裡的家國情懷與民族氣節。

參考文獻：

[1]呂倩.圖像學語境下的中世紀基督教與伊斯蘭教宗教建築比較研究[D].天津：天津大學，2010.

[2]宋可.淺析中國古建築屋頂的等級表現.《科協論壇》 , 2007 (8) :118-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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