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帥波切，渣叔穆鳥，英格蘭嫁接了誰的體系？——我是來看南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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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靴室笑談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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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夢俄羅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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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re so young and so gone, let"s chase the dragon.
--《So young》，Suede
寒冷的土地滋潤無數的寶藏和善戰的民族，潮濕的帝國則暗藏噬斗的血液與不屈的靈魂；陽光和海灘給予子民細膩的情感與生活，海島的風則讓人奮鬥不息。
和平與繁榮則是那看不見的手，它推動著你走向繁榮的巔峰，但山峰腳下即是懸崖。當英格蘭人02年颳起貝克漢姆、歐文、赫斯基、阿什利科爾的年輕風暴時，他們可沒有想到這套陣容在接下來的時間裡碌碌無為直到容顏不再，年華老去；當英超在05-09年之間連續殺入歐冠決賽時，球迷也沒有想到接下來英超會被貼上「英糙」「保守」「戰術水準低劣」等標籤。14年霍奇森祭出傑拉德亨德森的雙後腰4231打起富勒姆戰術，卻被蘇亞雷斯連擊致命；16年哈里凱恩在前場被迫爭搶一個個高難度的頭槌，讓霍太公揉揉臉黯然離場。儘管英超依舊花錢如流水，但世間再不以英格蘭為強隊，西班牙才是足球圭臬——中超聯賽在制定限制外援的政策時，一定是參考過英超的失敗案例的。
然而大多數人所沒有注意到的是，英超與英格蘭球員在這些年得到的評價，是遠遠不夠公允的。並不是他們的成績不夠公允，而是誇大其辭的媒體對英格蘭球員的縱容從來都不夠公允——這一點人所共知，但同樣，外界對英格蘭及英超在這些年取得的進步之無視，也顯得不夠公允。
有太多的變化發生在英超世界當中，當瓜迪奧拉、克洛普、孔蒂、穆里尼奧等人被英超球隊重金聘請時，他們恐怕也未曾想到，一個「名教練時代」對英超的影響有多麼巨大。1617賽季三中衛的切爾西獨領風騷，以至於老球迷戴上了眼鏡，看著路易斯前後飛奔組織進攻，彷彿回到了那個經典的自由人時代；1718賽季，曼城奪冠的陣容跑位反擊是瓜迪奧拉的思想瓜熟蒂落，而克洛普的單後腰三叉戟控制場面、壓迫時機及跑位，更是險些歐冠折桂。波切蒂諾融合英超一貫以來的高強度對抗到防守壓迫當中，同時輔以三叉戟+孫興民的反擊，讓熱刺連續數年打出穩定成績，而穆里尼奧與貝尼特斯則繼續著當年的對抗，在發展中不斷打磨自身的防反體系。
不難發現，英超是多麼重視反擊的跑位，無論是高位壓迫還是固守反擊，無論是自由人發起進攻亦或是三叉戟自主引導，聯賽中的穿插跑位應接不暇，歐戰中也一點點恢復生機。自然，在一干名帥的調教下，林加德、斯特林、阿里、凱恩等人出現在世界盃賽場上時，其傳跑再不復兩年前之暮氣沉沉。
外界都用青春風暴來形容本屆三獅軍團，但這四個字遠不能道盡英格蘭迄今為止的順利，也大大低估了這其中英格蘭主帥索斯蓋特的努力。每名教練最大的任務，莫過於讓球員發揮出自身實力，但這一點何其難也。從預選賽開始，索斯蓋特帶著前場球員不停地磨合換位，又在卡希爾、斯莫林等人發揮不穩定的時候提前在友誼賽中試演三中衛。他並不是一位激進的主帥，不鼓勵個人盤帶，不鼓勵過多的邊中衛插上，甚至樂於讓球員承擔在本俱樂部所承擔的職責和位置，讓變陣付出最小的代價——可他是一位放手發揮球員優點的主帥，也是一位戰術細節布置足夠出色的主帥，「名教練時代」的英超球員所受裨益，也就越發得以發揮。預選賽和小組賽的穩定發揮，索斯蓋特的努力功不可沒。
且來看看索斯蓋特的構想。一貫以來，足球的思維往往是「得中場者得天下」，所以不難想像索斯蓋特帶著德爾夫、亨德森、戴爾、阿里等人來到俄羅斯時，英格蘭球迷的感受——這些人在自家的球隊也有飽受詬病的一面，該如何與其他球隊並肩而立呢？但須知，在現今的戰術潮流中，擁有莫德里奇與德布勞內當然可以制霸一方，但沒有一名傳控帶俱佳的中場核心就不能打出精彩的比賽么？當然不是。
熱刺的中場各有特點，登貝萊擅長纏鬥和盤帶，但最後一傳欠佳，萬亞馬與戴爾均有無球插上，但控帶調度均有不足。不過前場凱恩崛起，阿里、特里皮爾等人持續貢獻出色表現，同時波切蒂諾的三中衛+四前場的組合在這些年屢屢出現（儘管孫興民先發時未必會四後衛）——索斯蓋特不會無視這樣的好例子，而英格蘭還有著斯特林、拉什福德、林加德這些賽季發揮起碼不遜於阿里、孫興民以及埃里克森的球員。像波切蒂諾一樣，強調反擊跑位、定位球及無球穿插是其能保持前場反擊牽制的基礎，由此帶來的，是防守的穩定以及針對稍遜一籌球隊時的行雲流水。
對陣巴拿馬，林加德製造的點球恰恰來自於凱恩拉邊的策應，而這一進球在第一場比賽中就有體現——凱恩按其在俱樂部的習慣來到右邊路接球，而林加德機敏插入他留下的空間，接到特里皮爾的直塞後射門擊中立柱；凱恩完成帽子戲法的一球，則好巧不巧來自於他在奇克身前的對角斜插（原意帶開射門和傳球空間，卻意外帶來進球）。這些反擊跑位的布置已經十分精彩，而定位球的布置則在各大球隊中堪稱精緻了（筆者在《美哉輪焉，美哉奐矣——英格蘭定位球分析》中已有詳述）。這兩點恰恰是熱刺的強項，索斯蓋特在前兩場比賽中效仿波切蒂諾派上四名攻擊手，收到了良好的效果。
但與波切蒂諾的布置不同的是，索斯蓋特卻並沒有強調覆蓋前場的逼搶，他的做法是在邊路重點圍堵對方的進攻。三中衛的體系下後防相對穩固，四名攻擊手也能保證邊路的人手，那麼翼衛可以放手參與壓迫和進攻。特里皮爾的優異發揮，固然是其常年以來精湛傳中腳法的體現，但也與這一套體系密不可分。
整套陣容中，索斯蓋特唯一的冒險，是讓沃克出任右中衛。這一變手在目前暫時看不出具體的效果，並且也許在未來構成隱患——畢竟沃克的身高和補位意識都容易成為對手針對的對象。但在後防線上斯通斯增大活動範圍前提出球可是瓜迪奧拉的得意之作——這可是英格蘭快速過渡到前場腳下球的重要來源，同樣，讓亨德森出任單後腰，發揮其一腳出球和長傳的特點也是克洛普的成功改造，這些都被原封不動地移植到了本屆三獅軍團中。
也許你會說索斯蓋特不過是蕭規曹隨、無為而治罷了。不，他在定位球上的精細布置尚且不說，所進行的微調也是有其針對性的，例如單後腰也需要前提參與進攻，同時三中衛避免過度插上——這是為了保持進攻的層次性，也是為了在丟球後避免中路被突破；看到英格蘭在前場缺乏盤帶推進，果斷採用奇克頂替阿里，發揮其推進和在肋部持球的優勢；對陣比利時實驗雙前鋒三中場戰術，為將來對陣技術水平更強的球隊做準備，等等。
更何況，身為國家隊主帥，能做到放手讓球員按自己的習慣踢球，這本身談何容易。桑保利做不到，德尚很難做到，而前任霍奇森更加未曾做到過。
英格蘭無疑是做出了足夠精細的戰術布置來到俄羅斯的，這不僅僅體現在場上細節，替補球員也同樣各具功效。瓦爾迪出任箭頭時能夠提供出色的停球擺脫技巧，還有其賴以成名的速度；德爾夫在瓜帥治下像極了「邊後腰」，能提供防守攔截與一定推進；阿里與凱恩的無球線路相互熟悉，他也有一定的中路推進能力；阿諾德難以取代特里皮爾的作用，但也能提供很好的無球前插與定位球……
然而任何時候，談起這支英格蘭，所逃避不開的就是「年輕」二字。它能讓先前談及的無球跑動和邊路圍搶更有活力，也能讓英格蘭人遇到逆境不知所措。陣地戰的疲弱將可能是英格蘭難以突破的瓶頸，儘管這可能是這麼多年來英格蘭較好的一批技術型球員，但他們在陣地戰時的作為也往往是來自無球穿插，自身通過盤帶製造的送球與攻門機會很少。
這還是在他們小組賽對手較弱的情況下，遇到強調高位壓迫的球隊，英格蘭目前過於簡單的向前送地滾球戰術將有可能失效，而對方面對的，將是轉身較慢的馬奎爾、對抗高空球不足的沃克、屢屢壓上的斯通斯以及勢孤力弱的亨德森。儘管索斯蓋特的布置已經顯得足夠穩妥，但仍然有被各個擊破的可能。
無論如何，賞心悅目的聯賽推出賞心悅目的國家隊，這並不違背足球發展規律，或者至少不違背足球戰術發展規律。你總能帶來最強的教練、最善於配合的球員、最值得重視的青訓球員，那麼總有一天本國的球員會收到回報。
索斯蓋特是足夠聰明的受益者，但他還沒有受到足夠的考驗，沒有經歷過這兩年淬火重生的高位壓迫，更沒有經歷過如冰島一樣兼具力量、身體以及優秀的防守布置的考驗。至於他是否能夠應對杯賽比賽期間發生的種種情形，是否能夠帶領麾下弟子更進一步，讓我們拭目以待。
畢竟周總理曾有云：我是看南門的。
（索斯蓋特（Southgate），中譯南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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