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荒」松山——《紅樓夢》與東北話之一四六

是役，計斬殺敵眾五萬三千七百八十三，獲馬七千四百四十匹，甲胄九千三百四十六件。明兵自杏山，南至塔山，赴海死者甚眾，所棄馬匹、甲胄以數萬計。海中浮屍漂蕩，多如雁鶩。——《清太宗實錄》中記載的松錦大戰（又稱松錦大戰）明軍全軍覆沒的慘景。

歷時兩年的大決戰，清軍摧毀明軍經營多年的寧錦防線，為進取中原鋪平了道路。之後，明軍再無能力組織起對清軍的有效反擊。

松山（舊時亦稱乳峰山）南北雙子星古城——松山和錦州之一的松山城，在松錦大戰中淪為廢墟，從地圖上消失。直到三百餘年之後的遼瀋戰役，乳峰山早已改稱「罕王殿」，但松山古城的位置在地圖上依舊是空白。

曹雪芹生活的年代裡，世界上最荒涼的地方，恐非松山古城廢墟莫屬。「大荒」山中，青埂峰下，「白骨如山忘姓氏」（第八回）的慘狀，有《清太宗實錄》可鑒。

「大荒」之山，亦即「大荒」之城松山；青埂峰，也有「古松」為地標——「青埂峰下倚古松」。

「那年失玉，還請妙玉請過仙，說是『青埂峰下倚古松』，還有什麼『入我門來一笑逢』……。」——《紅樓夢》第一百十六回惜春的話，系對當年妙玉乩書的複述。

「妙玉笑了一笑，叫道婆焚香，在箱子里找出沙盤乩架，書了符，命岫煙行禮，祝告畢，起來同妙玉扶著乩。不多時，只見那仙乩疾書道：『噫！來無跡，去無蹤，青埂峰下倚古松。欲追尋，山萬重，入我門來一笑逢。 』」——《紅樓夢》第九十五回

一再強調「古松」，曹翁是否在明示？明示有「古松」可倚之「青埂峰」，亦即「松山」？

「大荒」松山，乃狹義之「大荒」。廣義之「大荒」，在東北話中指遼闊的平原和濕地。東北三省，既有「北大荒」，又有「南大荒」。

把「北大荒」變成「北大倉」，乍聽頗豪邁，回望挺悲壯。以糧為綱付出的環境代價，是否也有些「荒唐」呢？

女媧鍊石已荒唐，又向荒唐演大荒。曹翁之言，由點到面，從「無稽崖」之「荒唐」，推進到更加廣遠的「大荒」。

不論與《山海經》中的「大荒」是否一脈相承，《紅樓夢》中的「大荒」和「大荒山」似乎都難以割斷與東北的淵源。

作者簡介

吳歌，曾用名吳戈。男。祖籍山東。原籍遼寧省錦州市，現籍內蒙古自治區呼和浩特市，現居住於錦州市。高級經濟師。本科學歷，經濟學學士學位。服務於內蒙古自治區國有金融機構。工作期間進修過美術。

錦州市作家協會會員，遼西區域文化研究會副會長，錦州市凌河區作家協會前主席，遼寧省散文學會會員，內蒙古自治區攝影家協會會員，內蒙古自治區藝術攝影學會會員，中國工業攝影協會會員。

金融專業論文和業餘攝影作品，曾在全國比賽中獲獎。2017年獲評錦州市第二屆「最佳寫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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