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怕,一個遭性侵的女孩刪除了記憶,更可怕的是30年後她想起來了
從林奕含到阿廖沙,從北大瀋陽到武理王攀,還有已經不知道是什麼顏色的幼兒園。
我們見識到越來越多的與性侵有關的可怕故事。
性侵的受害者從羞於聲張到敢於站出來指證犯罪者,這是我們社會的一個進步。
匪夷所思的是,有的人即使被性侵了,卻連自己都不知道!
有部電影就講述了這樣一個故事——
《信箋故事》
大學老師詹妮弗·福克斯同時也是一位紀錄片導演。
48歲的她,不僅事業有成,還有一位已經訂婚的男友,可以算是個人生小贏家了。
但她的生活卻被母親的一個電話徹底打亂了。
因為母親在家中翻出了詹妮弗30多年前在英語課堂上寫的一封信,內容是一個看似美好卻讓人後背發涼的故事。
詹妮弗也不得不跟隨著母親的催促,開始了一段回憶的旅程。
詹妮弗在故事的開篇寫到:
我想要以一些美好的事物,來開始這個故事。
而這美好的事物,就是她遇見的兩個特別的人:
一個已婚女人,Mrs.G,高挑優雅,美麗自信的馬術教練。
一個離婚男人,比爾,陽光健康,帥氣開朗的跑步教練。
在詹妮弗的記憶中,比爾和Mrs.G是一對天成佳偶,他們的學識和智慧,幽默和風趣,成熟與睿智,都是成年人愛情最具魅力的樣子——即使這是一段婚外情。
這也是一段開放式的兩性關係,他們彼此分享,但並不彼此佔有。
詹妮弗記得自己當時正處於困擾的青春期:
父親忙於工作,母親忙於照顧5個孩子。詹妮弗不僅僅總是被冷落,還被嚴厲的母親禁止與男生過度來往。
所以當在暑假中被送來馬場學習的時候,詹妮弗久違地感受到了自由的空氣,而遇見比爾和Mrs.G這兩個美好的人,則更是詹妮弗生活中的光芒。
情竇初開的詹妮弗,很快就和比爾墜入愛河,雖然比爾已經年過不惑,但兩人交往時間並不長,算是給詹妮弗留下了一段粉紅的回憶。
然而,當母親看到詹妮弗30年前寫下的信箋的時候,卻義憤填膺地告訴她:孩子,這不是師生戀!
而當詹妮弗的男友無意中看到信箋之後,更是拍案罵道:這是強姦!是犯罪!
震驚的詹妮弗顯然難以接受自己的親人和愛人將自己的初戀說得如此不堪,但內心不禁不安的她,在母親的催促下,將信將疑地開始重訪當年的當事人,試圖弄清楚,30年前的那個夏天,到底發生了什麼?
真相就這樣一步步被挖掘出來,我們驚訝地發現,詹妮弗的記憶竟然充滿了錯誤。我們不斷看到同樣的場景中,發生著不同的故事,一個是詹妮弗脆弱的記憶,一個是當年可怕的事實。
首先,這個故事並不是發生在30年前,而是更加久遠,這也意味著——
詹妮弗不是二八年華、亭亭玉立的少女,而是一個13歲,天真懵懂的小女孩。
詹妮弗的記憶中,自己早已經沉浸在了青春期的煩惱中,但事實上,當年的她還不如冰箱高。
而那一個個少女在燈下默默書寫心事的夜晚,則變成了一個孩子的身影。
為什麼詹妮弗的記憶會偏差得如此之遠呢?
因為傷害是如此之深。
去年剛剛離開人世的台灣女作家林奕含,在自己的半自傳小說《房思琪的初戀樂園》里,對於未成年的自己被老師誘姦的經過,有過這樣的內心剖白:
我想出唯一的解決之道了,我不能只喜歡老師,我要愛上他……否則我太痛苦了。
美化記憶是一種自我欺騙式的自我保護本能,當現實的傷害太過劇烈難以承受的時候,有的人會在潛意識中逃避性地對自己的記憶進行篡改。
於是多年後的我們,感覺曾經的傷害並不存在。
但記憶可以騙人,身體卻無法騙人。
即使詹妮弗記得比爾再多的甜言蜜語,也無法剋制自己年幼的身體被侵犯後,抑制不住的反胃噁心,對著馬桶一陣乾嘔。
即使多年後的詹妮弗已經成長為獨立幹練的女性,但在與自己的學生交流初夜問題的時候,卻對學生的一句「你懂的」之後的曖昧眼神一臉懵逼——
每一個少女的初夜之中感受到的興奮、羞怯、歡愉甚至高潮,詹妮弗都不曾感受過。詹妮弗的初夜,只有一個人面獸心的成年男子臉上虛偽的笑容,和被魔鬼附身般的撕裂和疼痛。
即使詹妮弗早已經成功地欺騙了自己,讓自己的記憶中僅僅是儲存著一段忘年初戀而已,但三十多年來,詹妮弗卻一直抗拒結婚、抗拒生孩子,甚至抗拒性生活,也對男性充滿了焦躁和懷疑。
《信箋故事》這部電影,用一種溫水煮青蛙的方式告訴我們:性侵的傷害是難以抹除的,其帶來的傷痛和病弊,很可能伴隨受害者一生!
事實上詹妮弗確有其人,她就是《信箋故事》的導演,詹妮弗·福克斯。
對,你沒有看錯,導演和主人公的名字,一模一樣。
而詹妮弗·福克斯也確實是一位資深的紀錄片導演,在《信箋故事》的開頭片段中,表現的正是她在拍攝自己的紀錄片《起飛:自由女性的自白》的畫面!
不錯,《信箋故事》正是導演詹妮弗·福克斯的一部自傳式的劇情片,導演不僅僅在影片中進行了自剖式的敘事和表達,就連自己真實的名字都沒有改變——
面對曾經的傷害,這是多麼巨大的勇氣啊!
《信箋故事》是詹妮弗·福克斯執導的第一部劇情長片,卻沒想到影片一經播出,便收穫了豆瓣8.3、爛番茄98新鮮度的超高評分!
這自然是得益於導演真實的人生經歷和真摯的情感表達,將一個性侵受害者的感受以及自我追問的心理過程表現得淋漓盡致,同時,詹妮弗將紀錄片的拍攝手法融入到劇情片中來,也是本片大一大亮點!
在《信箋故事》中,採訪與對話是導演推進劇情的法寶。
成年的詹妮弗就像紀錄片中中的畫外音一樣,在自己真真假假的記憶中,不斷地「採訪」著當事人。
這種新穎的敘事手法,讓觀眾像在看一個推理故事一樣,一步一步抽絲剝繭,慢慢地還原事情的真相。
而其中最為濃重的一筆,就是成年的詹妮弗與幼年詹妮弗之間的對話。
成年詹妮弗:這麼多年,你都跟我說這個故事是完美的。
幼年詹妮弗:是完美的啊,我的作文還得了A呢。
成年詹妮弗:這也不能抹去這件事有多惡劣。
幼年詹妮弗:你覺得我是可憐的受害者。那又怎樣,我不是受害者。我擁有的東西獨一無二……我也不再是隱形的小孩。
成年詹妮弗:你永遠無法結婚,永遠無法有自己的小孩。
幼年詹妮弗:我又不想結婚,我也討厭小孩。但有一件事,我是確信的,他愛我,他為我哭了,這麼多年,他一直給我寄明信片……
成年詹妮弗:你從沒想過他們的生活會繼續,即使沒有你,還會有其他的女孩。你封存了這段回憶,不是嗎?
幼年詹妮弗:……
對話的最後,小詹妮弗陷入了沉默,臉上終究流露出了抑制不住的沉痛。
故事的最後,兩個詹妮弗終於坐在了一起,她完成了與自己的和解。
其實《信箋故事》不僅僅是以高超的敘事手法講述了一個有關性侵的故事,也不僅僅是導演掏心掏肺地告訴觀眾性侵受害者的心理變化是怎樣的,它以這種紀錄片式的拍攝手法,向觀眾傳達出一個信息:
也許每個性侵的故事都有差別,每個受害者的痛苦也不盡相同,但每一個這樣的故事,都值得我們去關注,去理解。
希望這種有良心的電影越來越多,但希望這種真人真事改編的電影越來越少吧!
(電影爛番茄編輯部:恩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