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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書畫這麼好,為啥沒入選「清初四僧」?

日本和尚不能吹,

今天吹吹中國和尚

在變成擔當和尚(1593-1673)以前,混跡明末清初高端文藝圈的唐泰(字大來),師從文藝界大鱷董其昌時,就已收穫了眾大咖交口稱讚。

當時正在編纂《奇男子傳》的陳繼儒眉公,曾認為今已絕奇人,但認識唐泰之後忍不住點贊: 「靈心道響」,為「當世奇男子」。

董其昌贊他的詩: 「溫敦典雅,不必賦帝京而有四傑之藻,不必賦前出塞而有少陵之法」。

然而這枚備受大咖關注的奇男子卻沒有在京城頂級文藝圈左右逢源地發展下去,而是回到家鄉雲南晉寧,出家為僧,自號「擔當」。同時期的江南「四僧」,朋友圈都是文藝界名流,故名聲顯赫,歷三百餘年而不衰。而關閉了朋友圈的釋擔當,知名度要小得多,沒能入選四僧行列,不過,這依然擋不住他超人的才華。

01

恰恰是釋擔當回歸故里,遁入空門之後,他的「奇」才發揮到極致。

之前的唐泰師從董其昌,能敏銳地把握董其昌藝術核心,倍得堂奧:

——唐泰書作

——董其昌書作

運筆奇峻,筆法老練,不落董其昌窠臼,書風與董氏在若即若離間,從中可看出擔當在學董過程中的逐漸蛻變而出,形成自己奇峻、深厚的書法面貌。

唐泰成為了「釋擔當」之後

擔當的書法天份和功力很深,在章法、布局、用墨上深得虛實相生之妙。他的草書筆墨飛舞,大有「當其下手風雨疾,筆所未到氣已吞」的氣概。

更為奇特的是,釋擔當的書作行筆跳蕩飛躍,結體和分行布白奔趨揖讓,不但渾成入妙,還能在不知不覺中把人帶入蒼山洱海、奇絕情景之中,使人不得不佩服他那錘鍊洒脫的筆墨所具有的巨大感染力量。

02

以禪喻書、援佛入法,歷史上不少名僧皆能達成,而釋擔當以景入心,以禪煉心,書為心畫,得高古之情境,抒當世之胸臆,可謂奇出了更高的境界。

不過中國文化博大精深,單是這一重境界還稱不上奇到極致。

不曾想這枚奇男子又在他的畫作里,奇出了另一個時空。

釋擔當曾經的老師董其昌說:「書與畫各有門庭,字可生畫不可不熟;字須熟後生,畫須熟外熟。」

而擔當顯然有更為精妙的領悟:「支離老手,非熟極而生不可。」

「熟極而生」,大智若愚,比之「不可不熟」和「熟外熟」豈不更為奇妙?

更何況釋擔當對佛學的智慧與他的藝術理念發生了反應,他的畫在有意與無念之間出入自如,與禪修有異曲同工之妙。前人曾說,「不懂佛學,不通畫理」,佛學是國畫的藝術之靈,觀擔當之畫竟知一二。

山不知從何處來,水不知到何處去,虛實之間不知是何時空,甚至不知是正是反,是陰是陽。筆者認為擔當的畫作,如夢如幻又令人回味無窮,與幾百年後的歐洲藝術界的超現實主義藝術交相輝映。比利時畫家馬格利特作為超現實主義藝術的代表人物,對於時空在畫作中的表現可謂「不可不熟」,他一直主張「繪畫是為了表達繪畫以外的東西」,而這正是我們觀摩釋擔當畫作時瞭然於胸又無法言傳的感受。

馬格利特畫作

擔當畫作

我們甚至可以從釋擔當的畫作中得到更高層次的時空感,那也是「熟極而生」和「有意無念」的時空感,這種藝術奇幻,就是這枚奇男子帶給我們的第二重奇之境界。

真正讓釋擔當奇到極致的第三重奇境,就是他的文作。

作為一個詩書世家出生的官三代,少年就有凌雲之筆,十一歲考取秀才第一名。釋擔當的文學才情自然是得到大咖蓋章認可的,而奇就奇在他參禪悟佛之後,作詩撰聯,謀篇獨特,用詞奇異新穎。

柱杖尾掉一片白雲,不重不輕,任我拈為詩料;

火爐頭上幾句冷語,亦吞亦吐,有誰透著宗風。

——擔當題雲南劍川寶相寺

門前只許堆黃葉;

屋上何妨滾白波。

——擔當題巍山壠圩圖雲壑寺聯

看似信手拈來,立意皆成妙用。

而更為奇趣的是他在家鄉晉寧盤龍寺留下的妙聯:

誰把藕絲牽大象?

我將鐵棒打蒼蠅。

是不是有「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菩提」之禪意,又含辯證哲學之妙趣?

這個骨堆,是怕死的猛然見了皆道活;

一團熱鐵,在咬破者即時嘔卻豈容吞。

個中合有人,問往古來今誰破?

活處元無佛,任眉橫鼻直俱非。

大破大立,把疑情參透,把命根坐斷,用佛家的眼光把人的生死玄機描繪得非常貼切自然,逸趣橫生。

地偏惟恐有人來,

畫個茅堂戶不開。

陵谷雖無前日影,

老僧只點舊時苔。

這首詩簡直是天人合一的妙語佳境,讀來令人神往。

題畫云:「以近八十翁,老眼猶在紙畫中。」

《自題像贊》云:「擔當老,擔當老,足健而跛,目健而眇;法席掀翻,禪床推倒,且在糞堆里打眠,漆桶中洗澡。」

觀摩釋擔當的文作,感覺他好像與滿紙荒唐言的曹公、嬉笑怒罵皆成文章的蘇公打過時空電話一般,既有高古造化的奇境,又已進入高妙超脫的禪境。

「老僧一掃盡成灰,筆下何曾有山水。」這是釋擔當的釋然超脫,又何嘗不是他這三重奇境的點化之言?觀摩欣賞他的「無書之書」、「無畫之畫」、「無詩之詩」,感慨他被世人嚴重低估的驚世奇才,但同時也深深感受到這位奇男子「筆尖無墨水,從空處想鴻蒙」的無名之名境界。

清康熙十二年(公元一六七三年)冬天,釋擔當晨起盤膝端坐,寫了幾句偈語:「天也破,地也破,認著擔當便錯過,舌頭已斷誰敢坐?」拋下筆後便與世長辭,享年八十一歲。圓寂歸化大理雞足山的頂峰,其骨塔在感通寺後,塔有《清擔當塔銘》銘文。

千古艱難惟一死,這位史上奇到極致的奇男子釋擔當辭世也辭得安詳、超脫、奇絕。

本文作者

圓兒

左手法律,右手文學

身在金融、心懷書法

的評論寫作人,路遙文學獎獲得者

(7月7日20:00統計數據、發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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