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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術之「武」是什麼?「尚武」是什麼?

本文作者/唐才良先生

一,武術是什麼?

武術之「武」是什麼?「尚武」又是什麼?如果不把「武」搞清楚,又怎麼去談「尚武精神」?

在許多習武者心中「武」就是打,「武術」就是「打人的技術」。尤其是去年徐雷約架後,網上幾乎一邊倒的認為:武術就是「打」,就是一門「一擊必殺」的技術,甚至有人直截了當地說:「武術就是殺人術」,好像我們的尚武精神就是要提倡能打能殺的精神,武術彷彿又回到了飲血茹毛的時代。有位職業武術工作者說:「我只關心技術,想法把功夫練出來,其它什麼我都不感興趣」。如果只關心「術」,而不關心「武」,那是典型的「唯技擊論」者。至於為什麼要武?怎樣去武?如果都不想去知道,又怎樣能懂得尚武精神呢?

把武術單純當作是打、格鬥或技擊,那與動物並無二樣。筆者曾看到過兩隻袋鼠格鬥的視頻,袋鼠的一招一式居然打得有模有樣,拳打腳踢很有章法,其觀賞性遠比吳公儀pk陳克夫好看多了;還有一段兩猩猩「MMA」的視頻,牠倆廝打的時候卻不比人野蠻。所以說武就是打鬥,那麼這些動物夠武術的了。

人類從原始野蠻逐漸開化進入文明,武術同樣在文明中進化,開化的過程就是文化的過程。武術的打鬥必然受文明的影響,文明決定了武術為什麼要打鬥和怎麼去打鬥。「為什麼」是哲學思考,武術有了為什麼,就從單純的、原始本能的打鬥技擊,上升為文化,成為一門學問。因此,在人類社會中,武術實際上是武學,並不是一門單純的技術。比如古人認為:拔劍而起,挺身而斗者,只是匹夫之勇,說明「武」還應包含著武德與人的精神內涵。我們現在武術界的種種毛病,都是在術的層面上糾纏,而沒有看到武的文化與精神,正在深深影響著武術。

二,傳統的尚武精神

關於中國民族之武,梁啟超說:新史氏曰「中國民族之武,其最初之天性也。」「司馬遷,良史也,其論列五方民俗,曰種代石北也,地邊胡,數被寇,人民矜懻忮,好氣,任俠;中山地薄人眾,民俗懁急,丈夫相聚遊戲慷慨悲歌;…… 由此觀之,環大河南北所謂我族之根據地,安所往而非右武之天性所磅礴乎?夫形成社會之性質,個人也,而鑄造個人之性質者,又社會也,故人性恆緣夫社會周遭之種種普通現象特別現象而隨以轉移。」

「我民族所以以武聞於天下也。抑推原所自始,則由外族間接以磨礪而造成之者,功最多焉。……其始皆緣與他族雜處,日相壓迫,相侵略,非刻刻振厲,無以圖存,自不得不取軍國主義,以尚武為精神。其始不過自保之謀,其後乃養成進取之力,諸霸國之起原,皆賴是也。」 這說明武術之武,以及尚武之風是隨社會的種種因素形成或轉移的。

春秋戰國時代,中國民族的尚武精神,梁先生列舉的大致有十八端,「一曰,常以國家名譽為重,有損於國家名譽者,刻不能忍;一曰,國際交涉,有損於國家權利者,以死生爭之,不畏強御;一曰,苟殺其身而有益於國家者,必趨死無吝無畏;一曰,已身之名譽,成為他人所侵損輕蔑,則刻刻不能忍,然不肯為短見之裁,不肯文懷忿之報復,務死於國事,以恢復武士之譽;一曰,對於所尊長,常忠實服從,雖然,苟有舉動有損於國家大計或名譽者,雖出自尊長,亦長抗責之不肯假借,事定之後,亦不肯自寬其犯上之罪,而常以身殉之;一曰,有罪不逃刑;一曰,居是職也,必忠其職,常犧牲其身乃至先生其一切所愛以殉職;一曰,受人之恩者,以死報之;一曰,朋友有急難以相托者,常犧牲其身命及一切利益以救之;一曰,他人之急難,雖或與於我,無求於我,然認為大義所在,大局所關者,則亦銳身自任之,而事成不居其功;一曰,與人共事,而一死可以保密,助其事之成立者,必趨死無吝無畏;一曰,死不累他人;一曰,死以成人之名;一曰,戰敗,寧死不為俘;一曰,其所尊親者死,則與俱死;一曰,其所遇之地位,若進退維谷,不能兩全者,則擇其尤合於義者為之,然事過之後必以身殉,以明其不得已;一曰,其初志在必死以圖一事在者,至事過境遷以後,無論其事成或不成,而必無負其志;一曰,一舉一動,務使可以為萬世法則,毋令後人誤學我以滋流弊」。 梁先生說:「其餘諸美德,尚不可悉數。要而論之,則國家重於生命,朋友重於生命,職守重於生命,恩仇重於生命名譽重於生命,道義重於生命,是即我先民腦識中最高尚純粹之理想,而當時社會上普通之習性也。」他強調突出了以國家名譽為重,捨身為國,重道德集體而輕個人小我的內涵,這樣的武才是「我先民之武德,足為子孫模範」。

以上是梁啟超先生總結的中華民族最古老的尚武精神,也是中國民族精神的一個重要部分。可惜這些傳統文化,我們知道多少?又繼承了多少?

三,梁啟超論尚武精神

當然,我們有過傳統的尚武精神,後來卻淡薄了,因為武的概念隨時代社會的變遷而轉移。「中國民族之不武,則第二天性也,此第二天性,誰造之,曰時勢造之,地勢造之,人力造之。」梁啟超認為:「嗚呼,我民族武德之斵喪,則自統一專制政體之行始矣。統一專制政體,務在使天下皆弱,惟一人獨強,然後志乃得逞,故曰,一人為剛,萬夫為柔,此必至之符也,作俑者為秦始皇。」「至是,而尚武精神,澌滅以盡矣。太史公傷之曰:自是之後,問俠者極眾,敖而無足數者。」「以三千年前最武之民族,而奄奄極於今日」,「黃帝以來遺傳之武德,既已消磨,而我族之對外,始不競矣」。

梁先生所處的時代,1840年,爆發了英國的對華侵略的鴉片戰爭,清政府被迫簽署了中國歷史上的第一個不平等條約《南京條約》,之後,再簽署了《虎門條約》。列強也要挾清政府簽訂簽訂了《望廈條約》《黃浦條約》,葡萄牙乘機奪走了澳門,沙俄則加緊對我國東北與西北邊疆的侵略擴張活動。1856年,列強又發動了第二次鴉片戰爭。清政府又簽訂了《天津條約》《北京條約》。1885年,簽訂了《中法條約》。1894年,甲午戰爭爆發,李鴻章在日本簽訂了喪權辱國的《馬關條約》。中國面臨著瓜分豆剖亡國滅種的嚴峻危機。當此內憂外患加劇,中華民族危急存亡的關鍵時刻,包括梁啟超在內的一些有識之士,不僅看到洋務派與洋務運動的主要弊端,對於傳統的封建制度,也有了較為深刻的認識,於是發起了維新變法運動,希望在中國建立君主立憲的制度。維新變法失敗後,北方又暴發義和團事變,八國聯軍攻陷北京,1901年9月7日,俄、英、美、日、德、法、意、奧、西、比、荷十一個國家,強迫清政府簽訂了《辛丑條約》。從梁啟超記事起,他耳聞目睹的,是政府孱弱如病夫,與外國簽署一個接一個恥辱的賣國條約:國家主權一步步喪失;領土被蠶食鯨吞;洋人在中國耀武揚威。對於中華民族的屈辱與苦難,他感同身受,有著切膚之痛。他清醒地認識到,西方國家「所以強者不在兵」,洋務運動的「不師其所以強,而欲師其所強,是由欲前而卻行也」(《變法通議》)。

梁啟超深感一國之民「改造民族精神的重要」,主張用武德改造民族精神以挽救民族國家命運,這也是民國社會精英們一致的呼聲。如梁啟超在《中國之武士道》自序里所說:「泰西日本人常言,中國之歷史,不武之歷史也,中國之民族,不武之民族也。」梁啟超用事實反駁說「嗚呼,吾恥其言,吾憤其言,吾未能卒服也。」他認為,中華民族從黃帝以來,就以武德相傳,三千年間,莫武於我族,是以能夠成為大陸之主人。三代以往不論,從有正史記載以來,四五百年間,稟有武德,卓犖其大,有價值之人,總結他們身上所體現的武德,宣揚「我先民之武德,足為子孫模範」的人物事迹,用來服務其新一國之民、改造整個民族精神的宏旨,也有了更強的仿效學習價值。他強調突出了他們以國家名譽為重,捨身為國,重道德集體而輕個人小我的內涵。「要而論之,則國家重於生命.朋友重於生命,職守重於生命,然諾重於生命,恩仇重於生命,名譽重於生命,道義重於生命,是即我先民腦識中最高尚純粹之理想,而當時社會上普通之習性也。」 梁啟超清醒地看到了正在蒙受異族欺侮的中華民族,國遠衰微的內在癥結——民族精神的孱弱。如何振奮國民精神,奮起禦侮,拯救我華夏於水火之中,梁氏苦苦尋覓,終於找到了以為可行的道:尚武之道。

梁啟超的總結的尚武精神,是特定歷史條件下的產物,時過境遷,他所倡導的武德,自然會有它時代的局限性。然而,其中如愛國家、重道義、重名譽、重友情、講誠信,這些思想,就是放置今天,也仍然為不貳的真理。至於梁啟超所張揚的剛健勇武人格,在我們呼喚重鑄民族精神的當下,其現實意義更自不待言。

四,民國精英提倡尚武精神

二次鴉片戰爭後的社會大變局中,清政府在「自強」、「求富」的名義下編練新式海陸軍,建立軍事學堂,使近代體育的某些內容傳入中國。1862年,湘軍水師中,改習洋槍、洋炮,傳統的騎射、弓、刀等武藝雖未完全放棄,但已開始失去其原有的重要地位。1903年,清政府下令全面淘汰綠營,推行新式陸軍制度。根據《奏定學堂章程》規定,無論大、中、小學的體操課均「宜以兵式體操為主」。在1906年的《學部奏請宣示教育宗旨折》中,明確公布教育宗旨是:「忠君、尊孔、尚公、尚武、尚實」。所謂「尚武」就是「凡中小學堂教科書,必寓軍國民主義」並體操一科,使「幼稚者以遊戲、體育發育其身體,稍長者以兵式體操嚴整其紀律」。 清末的尚武要求就是軍國民主義,具體即「發育其身體」、「嚴整其紀律」,自強自立。

鑒於國勢的危急,戰禍的激烈,各界人士認識到萎靡的精神,荏弱的身體,是不能抵禦強敵的。於是,提倡體育實施體育之聲日高,國民體育之風蒸蒸日上。而以武術為代表的傳統體育也備受關注,一時間全國上下形成了習武以救國的觀點。上層人士也紛紛投身於「國術」的宣揚,給中國武術帶來了復興的機會。但是武術不能再強調提高個人搏擊技術,用血肉之軀去對抗洋槍火炮,而是要借體育與中國武術去強健國民體魄,改造四萬萬國民羸弱的體質和孱弱的意志,「強健活潑之體格」,「身強種強,種強而國強」。民國人士進而提出「強種強國」口號,使尚武精神精神更具歷史使命感。中國武術也被提高到「國術」的高度,提倡尚武精神,又把武術稱為「國魂」。

1919年,精武體育會在上海舉行成立十周年紀念活動時,孫中山先生親自題贈匾額,書寫了「尚武精神」四個大字,尚武精神就是民族的精神象徵。同年4月,民國教育部提出教育宗旨是;「養成健全人格,發展共和精神」。

1929年,日本侵略者亡我之心不死,面對中日必有一戰的形勢,為強化國民的尚武意識,南京國民政府通令頒行嚴密的訓育制度,規定「在高中以上實行嚴格的軍事訓練和軍事管理,在初中和小學進行童子軍訓練」。這一時期,武術的社會地位有很大提高,南京成立了中央國術館,全國各地也相繼建立國術館。武術的技擊得到了相對的重視,但對大眾而言,武術的任務仍然是強健國民體魄,即提高國民的體質、意志和愛國精神,真正的戰鬥力仍是人的因素。

田鎮峰《太極拳講義》序說,總理有云:「欲恢復我民族之地位,須先恢復我民族固有之『精神』、『道德』與『智能』」。孫中山感慨「革命無武力不足成,而武力又賴於國民有強健體魄。」

民國山東國術館的《太極拳講義》序:「吾國拳術,由來尚矣!……漢唐而後,多重文藝而輕武術,致斯道之流傳,入於釋道內外家之徒。習之者非江湖鬻技,即綠林盜寇。間有一二士夫,精斯藝者,又常挾秘訣以自重,不肯輕易傳人。斯術之消沉,幾如廣陵散,而民氣日衰,民體日弱,說者謂:漢世家法,不克靖黃巾之亂;宋世性理,無以御蒙古之侵。馴至今日,東亞病夫之名,為世業詬。噫!其言豈過當哉!」我們國術館既擔負著強種救國的使命,懷著全民眾均國術化的希冀,提倡尚武精神。

《中國武士道》蔣序:「要之,所重乎武俠者,為大俠毋為小俠,為公俠毋為私俠。」「急國家之難,大抵其道在重於赴公義,而關係一身一家私恩私怨之報復者蓋鮮焉。此真俠之至大,純而無私,公而不偏,而可為千古任俠者之模範焉」。 楊度在序中說:「夫武士道之所以可貴者,貴其能輕死尚俠,以謀國家社會之福利也。」「故人類與禽獸之界,不以體魄之構造分之,而以精神作用分之可,一言以判焉,曰:精神戰勝體魄者為人類,體魄戰勝精神者為禽獸而已矣。」「夫今日之世界,為古人之精神所創造,將來之世界,又必為今人之精神所創造者,此人類進化之道,純特持此以為之元素者也。仁者之精神,恆以普濟眾生為其畢生之義務,其身雖死,而其精神已宏被於當世與後來之社會」。仁者精神就是主義與信仰也。

教育家張一吝認為,「若以今全國男子二萬萬例之,則吾國當有勝兵之男子千萬矣。日俄之戰,論者以日之勝俄,歸功於柔道。柔道者,即吾技擊相傳之一。故吾不欲自衛則已,苟欲自衛,則德育、智育、體育三者中,尤以體育為最要。民國成立,識時之士,漸知拳術之為國魂」。

王新午《太極拳闡宗》李序:「曠觀古今扶危濟困、雪恥復仇、驚天地泣鬼神之偉大事業,每出於豪傑之一流。誠以藝高則肚壯,身健則氣充,一遇不平,則俠肝義膽、忠勇之念,不覺油然而生,雖赴湯蹈火亦所不辭。值此國難嚴重、人心澆薄之時,正宜扶持正氣,挽救頹風,砥礪獻身殉國之精神,養成成仁取義之信念,則其收效之宏,當不只健種強身已也。」

民國人士主張用武德改造民族精神以挽救民族國家命運,雖然隨時代變遷而有轉移,民國人所提倡尚武精神,就是放置今天,仍然為不貳的真理。

武是什麼,從熱兵器的大規模使用,尤其在義和團事變以後,社會有識之士、知識精英,他們對武術的要求不再是單純的打鬥,匹夫之勇,而是轉向「內強其身,外防侮辱」,尤其是強健國民的體魄,恢復民族的尚武精神,是武的首要功能。武否定個人的爭強斗勇,梁啟超指出:秦人並非匹夫之勇敢,「秦人勇於公仇而怯於私鬥」,所以尚武並不是崇尚武力,而是崇尚民族的氣節,提倡為國家為人民事業的忠與勇。真正的「尚武」精神,是一種深深紮根於理性潛層的無私無畏、大智大勇。

五,太極拳與尚武精神

去年徐曉冬臟口大罵中國傳統武術,在中國武術界颳了一陣陰風;還有個陳國鎖(自號清玄散人)2013年,在河南人民出版社出版了《太極拳沿革考》,更是把太極拳誣衊為:「旁門斜道」「缺陷性遺傳的變態屬性」「迂腐與愚昧」「毫無武術意義的太極拳」「本應該進入垃圾堆里的東西」「愚弄了諸多的無知痴迷者」「這種把無知當精華,把錯誤當國粹、把垃圾當精品的趨勢形式,不僅是武術界與傳統中國武術文化上的恥辱,更是傳統中國五千年文明上的恥辱。」「是中華民族的悲哀,實在是中華民族文化的悲哀,實在也是中華民族歷史的悲哀,也更是傳統武術的悲哀。」「這種愚昧無知的恥辱,卻在極力吹捧的包裝下,被美化的無與倫比,風行於世界各地。」有人對此評論說:「沒文化的流氓不可怕,可怕的是流氓有文化」。陳國鎖肆無忌憚詆毀了中國武術、誣衊太極拳,是在挑戰中國民族的尚武精神,真是無恥與可惡!

太極拳是不是國粹,是不是中華文化的瑰寶?是不是把垃圾當作精品愚弄民眾?是不是「武術界與傳統中國武術文化上的恥辱,更是傳統中國五千年文明上的恥辱?」這種無知愚蠢的問題不值得筆者來批駁,我們可以先看看那些有識之士、社會精英是怎麼推崇太極拳的。

首先看楊澄甫先生是怎樣認識太極拳的:「以為是一人敵,項籍所不屑學者,余他日當學萬人敵」,「吾之習此而教人者,非以敵人,乃以衛身,非以用世,乃以救國」,「然則救國之道,自當以救弱為急務,舍此不圖,抑末矣。余自幼即以救弱為己任。」楊公認為太極拳非以敵人,更不是個人打打殺殺稱英豪,而是以救弱為己任,使國民強健體魄,乃以救國。楊公澄甫高山仰止,陳國鎖之流則卑鄙渺小。

宋史元著《太極蘊真》,楊森序:「言次每以國民積弱受異族侵凌為恥,抱發揚國術振我民族尚武精神之志,……要皆以鍛煉體魄制敵禦侮為主旨,然欲求其固精神培元氣,則首推武當之太極拳一術,以其柔內蓄剛不傷元氣。我民族尚武精神實利賴之」。

姜春霆序:「孟子曰:『我善養吾浩然之氣。』其為氣也,『至大至剛』,苟能時加修養,自強不息,則身強種強,種強而國強矣,一洗東亞病夫之誚,凡今之人其誰敢侮予。故欲強健民族,首須提倡拳術;而拳術中養氣之最善者,莫如太極,其動作純任自然,進退虛實,剛柔分明,善能調養中和之氣。

信祥生序:「國家之興衰繫於國民體格之強弱,體格之強弱由於各個民族之鍛煉不鍛煉耳。如日加操練,精心圖強,則國家一變而成富強,否則任意摧殘,日趨昏弱,而國家可能一轉而成貧弱,故國民體格之強弱與國家之前途實有莫大之關係。……新國民即負有建國之任務,須有強健振拔之體魄,故曰:『健全之事業,寓於健全之體格』,即雲身體為事業之根本。欲求根深蒂固,必須注意強身之術。其術惟何?即我國操演簡便收效最多之固有國粹太極拳術。」

王新午《太極拳闡宗》樊序:「太極拳法,乃身心兼修之武術,為國術之最上乘。國人苟能循此潛修,自強不息,以養成強健之身心,洗東亞病夫之誚。夫然後以之持身,則仁而明;以之為國,則忠而勇;以之生產建設,則文明而進步,方將舉先聖仁民愛物之大道,發揚于于世界,豈僅以摧彼強敵已耶。」

蔡元培為太極拳題詞:「可以禦侮,可以衛生,以此百利而無一害之國粹,為四百兆同胞之典型」。「傅增湘題「知柔知剛,萬夫之望」。以及許多名人題:「國術精神」,「自強不息」,「民眾精神「等等。還有不少國家級領導題詞:「鍛煉身心」「太極拳好!」等。

囿於篇幅不多抄錄了,從摘錄的這幾段文字中,足可以看出:發揚國術振我民族尚武精神之志,要皆以鍛煉體魄制敵禦侮為主旨,則首推武當之太極拳一術,我民族尚武精神實利賴之;自強不息,則身強種強,種強而國強,欲強健民族,首須提倡拳術;而拳術中養氣之最善者,莫如太極;「負有建國之任務,須有強健振拔之體魄,健全之事業,寓於健全之體格」,「以之為國,則忠而勇;以之生產建設,則文明而進步」,因此,太極拳不僅是強健體魄,自強不息,厚德載物的拳術,又是將舉先聖仁民愛物之大道,發揚于于世界的民族精神。一百多年來,太極拳好!是強健我們民族尚武精神的寄託,也是造福於人類的希望。

唐才良先生拳架

六,結束語

清末民初的社會大變局,促使「武」的理念又一次轉移,尚武精神正在被喚醒,因此,武術的「術」,從古人的搏殺的技術,隨著「武」的理念逐漸向強種強國的宗旨轉移,一些原本以搏殺為宗旨的技術和拳種,逐漸被淘汰,而有一些傳統的技擊技術,作為文化也在適應時代,服務於「內強其身,外防侮辱」的社會需要。而上世紀五十年代,我們為了社會穩定,因噎廢食地把武術的「術」廢棄了,把「武」的理念閹割,文化沒了,「強健體魄」就變為單純的「養生、表演」,使武術淪為體操、舞蹈。但是現在有些人矯枉過正地叫嚷恢復武術的搏殺功能,將爭強斗勇作為新時代的尚武精神,這使人很迷惑。

武術之「武」的理念與「術」的技術,是隨時代變化而轉移的。愛因斯坦說:「我不知第三次世界大戰用什麼武器,但我知道第四次世界大戰用的武器是石頭。」如果真的到了用石頭、棍棒作武器的時候,武術的武與術必然又會發生變化,武術又會回到遠古時代。但我們不要忘了武術的歷史,它是怎麼走過來的。我們只有了解武術的昨天,才能理解武術的今天,預知武術的明天。今天,雖然國人的健康指數仍不容樂觀,還沒有真正達到「強種」,但國強了,錢多了,武術的武是否又要轉移?尚武精神是否需要重新評估?武術是否會服務於商業與娛樂?這些問題需要我們在大的歷史視角中去思考。

總之,新時代的武術,從總體上講,它不再追求搏殺的技巧與功夫,而是使國民強健體魄的手段,更是民族精神的寄託。尚武精神,以國家名譽為重,捨身為國,重道德集體而輕個人小我的精神;以及國家重於生命.朋友重於生命,職守重於生命,然諾重於生命,恩仇重於生命,名譽重於生命,道義重於生命的道德價值觀;頌揚愛國、重道義、重朋友、講誠信的信仰,自強不息的進取之力,是中華優秀的文化傳統,放置今天,仍然為不貳的真理,永遠值得我們去繼承與發揚光大。

所以,武術的武、與尚武精神的文化是我們必須繼承發揚的,而武術的技術,其搏殺的技巧必然受文化影響、接受時代的選擇,該留的留,本該淘汰的誰也阻擋不了。

作者簡介

唐才良,1944年生於上海浦東,大專文化。曾從事金融理論研究、銀行業務管理以及教育培訓等工作。

1956年,學八段錦,及初級拳技。1962年,由家父指導學太極拳。1975-1976年間,兩次參加縣體委舉辦的太極拳培訓。1981年,向傅鍾文老師學傳統85式太極拳。 2011年,經著名太極拳活動家翟金錄引薦,拜楊澄甫之子楊振國為師,專心研究楊氏太極拳。

現受聘為北京科技出版社《武談》上海研修中心顧問;上海閔行區武協顧問。

本人熱愛太極拳,求真務實,常對太極拳史發表評論,在《中華武術》《武魂》《搏擊》《武當》等報刊雜誌發表了一百多篇太極拳論文。其中一些文章得到雜誌主編的好評,並設專欄介紹,被編輯稱作為「武術文化研究者」。出版《顧留馨日記——太極拳史解密二編》上下冊;《許禹生武學輯注》二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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