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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葯神》導演文牧野:「看見」與「被看見」

年輕的導演文牧野,在徐崢、寧浩兩位監製和導演前輩的助力下,彙集了電影圈多位出色的影人,以第一部長片《我不是葯神》粉墨登場,戰績傲人。

拍《我不是葯神》之前,文牧野的作品還只是一些短片電影。

這位瞬間從籍籍無名到一飛衝天的導演能查到的履歷少得可憐:

2004年畢業於東北師範大學人文學院廣播電視編導系。

2011年碩士畢業於北京電影學院導演系。

他公開的作品列表如下:

2010年《石頭》

2011年《金蘭桂芹》

2013年《Battle》

2014年《安魂曲》

這幾部是獨立短片作品,有些拍攝於文牧野學生時期。

2015年,電影《戀愛中的城市》,拍攝於不同城市的五個愛情故事集錦,作為五位導演之一,他拍攝了其中的一個故事。其實拍的也是短片。不過製作上是商業化的陣容。

《石頭》和《金蘭桂芹》這兩部短片都是電影學院導演系碩士階段的作品。視聽語言一般,和電影學院的其他學生作品比較,絕對談不上優秀。看得出資金投入也很少,和現在碩士畢業於電影專業學生畢業作品動輒投入十多萬的程度相比。這兩部肯定節約經費。

有一個關於文牧野的細節注意了一下。他在電影學院的導師,是田壯壯,一個第五代導演中的俠隱者。

之前的一個訪問,有人問過文牧野,在北影學到的最受益受教的東西有哪些。

他是這麼回答的:喚醒和形成自己的電影觀念。

電影技藝上不說,如果僅在做人上得到田壯壯的點化和真傳,就已經受益終身。至少他學會了,在一個喧囂的行業,如何做一個安靜和認真的人。

學藝初心:看到那些被別人忽略的人和事

文牧野履歷上的第一部短片《石頭》,拍攝的是一個住在棚戶的男孩和一隻叫石頭的狗的故事,情節簡單,手法稚嫩。可能是資金原因,器械簡易,許多光線處理顯得很不專業。

記得那隻狗狗的眼神,生動,溫柔,彷彿洞察世間事。文牧野是個看的到對方眼神的人。《我不是葯神》中最讓人難忘的就是各種人的眼神。

《石頭》里有一段是這樣的對話:

這是什麼狗?

不知道,撿來的。

撿來的狗還對它這麼好?

還有:為了一隻狗你把工作弄丟了值得嗎?

石頭結尾的行為讓人會心一笑。狗對舊有家園的依戀和疼惜。以前有個記錄片的創作者說過,人的靈魂是停留在20年前的老房子里的。也是,夢中的家,都是童年家園。

這部短片里,比文牧野的喜劇天賦更讓人注意的是他的悲憫意識和超出對自身生活範疇,去關注普通人的能力和意識。

第二部,是他只花了一千多塊在東北拍攝的短片《金蘭桂芹》,兩個東北鄰居老太的家常瑣事,兩個老太太嘮嗑,出門,回家,拌嘴,繼續嘮嗑。特別生活化。片尾的時候還放了兩個老人年輕時美麗燦爛的照片。

短片的對話也特別生活流:

你別走。

我留在這裡幹嘛?

陪我嘮會嗑唄。

那就再嘮一會?

在這部電影里,孤獨才是主題,他關注到了空巢老人現象。他看到這些老人身上最為鮮活的東西,看得到她們曾經的美好歲月,還有,當下歲月中無事消遣的寂寞。

無論是《石頭》高速發展下的社會環境中對舊家園的眷戀,還是《金蘭桂芹》中對空巢老人的關注。都體現了一個年輕創作者對這個社會的洞察力和體悟之心。

另外,他很有創作意識,最初的短片,亦在開頭,認真打上「文牧野作品」幾個字。

精進歲月:期待被「看見」

《Battle》和《安魂曲》是文牧野的拍攝於2013年和2014年的兩部短片,從電影學院碩士畢業後,他繼續留在這個行業,為成為一名長片導演而繼續積累。

從這兩部作品的質地來看,比起學生時代的作品,文牧野的新作品無論在選題、質感、拍攝、演員調度、剪輯等各方面都迅速精進了。

首先是題材上的突破。

11分鐘的《Battle》講的是在北京打工的維族青年因為違背伊斯蘭教義紋身和遠道來看他的父親發生巨大衝突的故事。夜晚,他因為家庭衝突流落街頭,和警察也發生了衝突。

最後,他洗去了紋身,並趕到火車站,在父親即將離開的車窗下,掀起衣服給他看。洗去紋身但血肉模糊的背影,是電影的最後一個鏡頭。

紋身的圖案就是電影的題目「Battle」。

信仰、反抗、迷茫,他的故事,再也不是兩個東北老太太慢悠悠聊天的那種歡快了。

涉及到家庭、宗教、以及非主流文化的視角。甚至有那麼一股猛勁兒。

他把短片送去各大電影節。在香港電影節獲得了一個入圍提名。

最後在西寧的第7屆FIRST青年電影展 學生電影競賽獲得了評委會大獎

這裡想說一下西寧的First電影展,確確實實地給了中國年輕電影人被看到的機會,孕育了中國電影的重要未來。

然後就是2014年的《安魂曲》,一個非常沉重的題材。

慘烈車禍,丈夫失去了妻子,女兒重傷但無錢救治。

此時,有人願意買妻子的遺體,用以給剛去世的兒子冥婚。

糾結中,他彷彿看到了妻子日常的樣子,他知道了她的想法。

他應允了這樁交易。

結尾戛然結束,觀眾並沒有看到小女孩的康復。

死亡、金錢壓力,道德困境,救贖。這一次的主題,最為接近《我不是葯神》。

顯然,文牧野看到了那些生活中最為激烈的矛盾,那些道德、金錢壓力之下的生命抉擇。

然後是影像的精進。和早期作品相比,無論是畫質、聲音還是剪輯,都表現出專業品質。

甚至那種沉鬱的,屬於導演個人創作基本理念的,由畫面深處直抵人心的壓力,也開始產生了。

這兩部短片創作的意義,不僅在於他的看見,也是他讓更多人看到了自己。

對一個靜守在這個行業,渴望做導演的人,「被看見」的意義十分重大。

《安魂曲》的成績斐然:

入圍67屆洛伽諾電影節最佳國際短片單元

第四十五屆芬蘭坦佩雷國際短片電影節CIFA特別展映單元獲得第12屆亞洲國際短片電影節國際短片大獎第九屆亞洲國際青少年電影節提名獎

2014第六屆澳門國際電影節微電影大學生組澳天龍微電影導演大獎

第12屆全球華語大學生影視獎最佳劇情片和最佳創意獎

第八屆first青年電影展最佳劇情片提名獎

之後是2015年的《戀愛中的城市》,這是一部大屏幕作品,但更像是一次完成任務的商業之約。 電影全明星陣容,票房僅5365萬,豆瓣評分5.6。

他拍了其中的一部,嚴格來說,還是個短片。

文牧野依然名不見經傳。短片拍攝讓他還沒有獲得讓別人在大屏幕上看到他的機會。但因為獨立短片一再獲獎,他已經被業內人士賞識。在2015年前後,他和寧浩的壞猴子影業簽約,開始籌劃拍攝自己的第一部長片。

他牢牢的抓住這個機會,投入劇本創作中。

《我不是葯神》是一部編導合一的影片,導演、編劇都是文牧野,二三年的寫作,劇本精雕細琢,對每一場戲認真準備,積極投入,發現每一個演員,不管他們是超大的大牌,還是極小的群眾演員,發現他們的特質,讓觀眾看到他們眼神的光。

《我不是葯神》誕生。

關注人,才能成為行業之神

顯然,對於電影這種集體工業合作,多方凝練成就結果的藝術來說,《葯神》的成就不是文牧野一個人的。

徐崢和寧浩兩位監製,尤其是徐崢等多位電影人的出色合作,成就了《我不是葯神》。

但是寧浩說過,這部電影,文牧野來做導演,會比我拍的好。

這並不完全是謙虛。

文牧野得以在他的長片處女作就與這些出色的電影人合作,自然也是他多年個人鑽研的結果。

另一方面,也是他個人心性的智性結晶。

《我不是葯神》獲得廣大關注之時,他繼續低調。

在目前見到對導演的報道和採訪中,他也是儘力去談影片和演員以及幫助他的監製老師,很少提及他自己。

從2011年電影學院畢業,到《我不是葯神》上映,文牧野等待了七年。

從紐約大學電影專業畢業後做了六年煮夫的李安曾經說過,我只是堅持留在了這個行業里。

一個善於等待的人是很厲害的。

等待也是一場修行。

沒人看見他的時候,他積極努力,等待一個良機。

掌聲響起來的時候,他隱身了。

一個80後一片成名的年輕導演,能夠在最成功的時候再次選擇默默候場,相信他未來能有更好的作品。

他看到了。

看到上海這個城市不僅是以往電影中的光鮮亮麗,還有底層和掙扎的一面,還有冰封起來的角落。

看到那些承擔社會責任的人,不一定一開始就是偉大的人,有可能是卑微的小人物,他們趨向了良善和自身的抉擇,付出代價和痛苦,證明了自己身上作為「人」的而不是「神」的一面。

他看到了人類在一邊求生,一邊求死的過程。

他能夠放低自己,努力溝通,積極展現,被那些竭力發現人才,孵化人才的行業前輩看見,並達成合作。

有些報道把文牧野稱為是一個天生該做導演的人,稱他在拍攝前,已經做好了全部的準備,腦子裡想好了所有的細節,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把他問倒。

其實沒有什麼人,天生就可以做什麼事情,必定是對專業的熱愛和投入,以及大量的學習、實踐,還有足夠的誠意,才讓他抓住了機會,走到了今天。

他只是個無論成敗,一定要做導演的人。

作者介紹:橘貓有魚,原名崔辰,電影教書匠。著有《美國超級英雄電影:神話、旅程與文化變遷》一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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