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奧斯汀：精神富有的獨立女性，不需要婚姻
今天的我們似乎無比關心當代女性的情感和生活，比如到底應當如何看待「獨立女性」。但這個話題並不新鮮。早在18世紀的英格蘭，簡·奧斯汀就用自己的人生經歷和作品，向世人展示了一位追尋獨立人格的女性的一生。
文/趙歡 編輯/樊曉武
有資格進入文學萬神殿的作家
美國著名文學批評家哈羅德·布魯姆在其最著名的作品《西方正典》里談論了自己認為「絕對有資格進入文學萬神殿的作家」，這些作家有莎士比亞、普魯斯特、列夫托爾斯泰等，在一眾男性作家之中，僅有三位女性，其中簡·奧斯汀就是其中一位。
簡·奧斯汀
為何簡·奧斯汀如此偉大？一個很重要的原因是，奧斯汀筆下的女主人公「都擁有內心的自由」（布魯姆），她對那個時代女性獨立意識的萌發有著細緻入微的觀察，但被很多人忽略——人們更多被她小說里的愛情和婚姻吸引：
《傲慢與偏見》里，伊麗莎白逐漸改變了對於達西先生的看法，最終和這位富裕的紳士結婚；《勸導》里，儘管安妮最初聽了別人的勸導而和自己的意中人溫特沃思上校分手，但是八年之後，他們還是在一起了。
而正是因此，人們一直忽略了奧斯汀以及她的小說對於女性的啟蒙意義。
富有的獨身女人從來都受人尊敬
在《艾瑪》這部小說中，主人公艾瑪有一段經典的名言：
「我不會變成貧窮的老處女，只有貧窮才會使獨身者受的公眾的蔑視！一個獨身女人如果收入微薄一定非常可笑，準會惹人討厭，老處女！正好是少男少女的笑柄；不過一個富有的獨身女人從來都受人尊敬，可以像任何人一樣有理性，一樣愉快。」
女人要獨立，需要有經濟基礎。奧斯汀從來都不否認收入對於女性人生幸福的意義。即使是在愛情和婚姻中，她也堅定的認為，雖然沒有愛情的婚姻讓人無法忍受，但是沒有金錢保障的婚姻則很難圓滿。
這個觀念，來自於她的原生家庭。奧斯汀1775年12月16日生於英國漢普郡的史蒂文頓。她的父親在該地擔任了四十多年的教區長，是個學問淵博的牧師，母親也很有學識和修養，家裡文化氛圍非常濃厚。唯一可惜的是這個家庭並不富裕。而這也是奧斯汀戀愛悲劇發生的唯一原因。
1796年，20歲的奧斯汀遇到勒弗羅伊。勒弗羅伊是奧斯汀鄰居的侄子，一個英俊、聰明的愛爾蘭年輕律師。驕傲的勒弗羅伊對英國鄉村的生活毫無興趣，但奧斯汀卻屢屢讓他刮目相看。而奧斯汀剛開始時對這個驕傲的年輕律師也是百般看不慣，認為他不過是一個浮誇的年輕人。但隨著兩個人接觸的越來越多，他們都改觀了對彼此的看法。
勒弗羅伊發現奧斯汀有著驚人的才華和見識，鼓勵奧斯汀寫作，而奧斯汀也發現勒弗羅伊和自己有著許多相同的愛好。兩個人慢慢地越走越近，但這卻讓周圍的人不安，尤其是勒弗羅伊的親戚。他們深知奧斯汀家庭的貧窮，很不希望這位同樣貧窮的侄子與奧斯汀結婚，認為這會毀了這個年輕人的前程。而奧斯汀的父母也希望她能和另一位富裕的追求者結婚。
《成為簡·奧斯汀》劇照
在以奧斯汀的人生為藍本的電影《成為簡·奧斯汀》里，奧斯汀和勒弗羅伊面對壓力選擇了私奔。但是在私奔的中途，奧斯汀卻選擇了獨自一人返回。她認為這個瘋狂的舉動並不會帶給兩個人幸福，相反，貧窮的生活一定會消磨兩個人彼此之間的愛意，直至最後相互埋怨。
「私奔」也許只是電影里的一個橋段，但是奧斯汀對於這段感情的結束非常傷心卻是真實的。奧斯汀在致姐姐卡桑德拉的信中就表達了這種無奈傷心：「終於，這一天還是到來了，我將與湯姆·勒弗羅伊告別。而當你收到這封信時，一切都已結束。一想到這些，我不禁淚流。」
和勒弗羅伊告別之後，奧斯汀拒絕了那位富裕的追求者。最後奧斯汀終身未婚，一直到42歲去世。
而勒弗羅伊最後如家人所願娶了一位富豪的女兒，並且成為了愛爾蘭最高法院的首席法官。在他漫長的一生中，他很少向人提起奧斯汀。直到晚年，他才傷感地向一位侄子坦言，自己曾和一位英國非常著名的女作家有過一段遺憾的愛情。
美好的愛情，應當建立在成熟的心智之上
奧斯汀並不把愛情當做女人的依靠：「女人們往往會把愛情這種東西幻想地太不切合實際」。一旦幻想破滅，怨恨和不滿產生，而這種怨恨和不滿對於愛情和婚姻的破壞力遠遠超過來自外界的干擾。
相反，她非常看重一個女人的心智成熟，認為美好的愛情應當建立在心智和品性之上。奧斯汀筆下的女主角，不管是富裕如艾瑪，或者是寄人籬下如芬妮，都有著成熟的心智。在愛情上，她們能清楚到認識到自己的需要，清晰地認識到對方的品行，從不像個無知的小姑娘一樣對愛情充滿不切實際的幻想。
《電影曼斯菲爾德莊園》劇照
例如在《曼斯菲爾德莊園》里，范妮喜歡自己的表哥埃德蒙德。在范妮被隨意驅使的時候，他站出來為她說公道話；在范妮身體不好的時候，他把自己的馬借給范妮騎以鍛煉身體。同時，他還借書給她看，給她講很多趣聞，增長了她的知識。儘管埃德蒙德處處照顧范妮，但是范妮從來不幻想自己的表哥喜歡自己。
此外，在范妮的身上有一種很難被外界破壞的平靜的力量——「無論外界遭到任何不愉快，她只需來到這個房間，進行若干探索，或思考一些問題，就能立即尋得慰藉。」一位讀者在分析范妮身上的魅力如是說道。
范妮身上這種成熟的心智，不恰恰是女性獨立精神的萌發嗎？即便在當下也是很多女性所不具備的。很多人總把愛情和婚姻的失敗歸因外界因素，但卻很少去反思自身的心智是否對愛情造成了破壞。
由此可見，奧斯汀的觀念是多麼的超前。她從不把愛情的美好建立在熱情和幻想之上，而是借著小說中的人物告訴世人：
有成熟的心智，有自己獨立而豐富的精神世界，清楚地知道自己的需要，能看清環境和環境里的人，這樣的女性才會獲得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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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中相關著作：奧斯汀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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