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擅長奔跑,更擅長跌倒

為自己制定了嚴格的學習計劃並且每日端坐在書桌前讀厚厚的十幾二十本書。路真的可難走了,所有人都在否定、質疑,但是我突然堅定了下來,也許是讀了魯迅和郁達夫的關係吧。

魯迅在《狂人日記》里寫道四千年的吃人歷史,深切呼喚救救孩子,辛辣諷刺的文筆正好和孤影自憐的郁達夫式的自傳體抒情小說呈現對比。大二一口氣讀完了郁達夫的《沉淪》、《銀灰色的死》、《薄奠》,若論「喪」文化的鼻祖,郁達夫在現代來說當仁不讓。作者在敘述者背後自怨自艾,慨嘆留學生的悲慘境遇,支那人成為一把鋒利的匕首,主人公隨時保留尊嚴和敏感。

以前難以理解郁達夫式的哀傷,甚至他的困境,只是看到知識分子式的孤高。總覺得小說創作應該帶給人以精神上的振奮。然而,商人有權,文人只有筆。浪漫主義在中國發生的時間已經很長了,郁達夫式的顧影自憐在屈原、李賀身上也可以看得到。王國維的境界說中有"有我之境「通俗來講是敘述者的情感在物上的外露吧。

前幾天無意中翻到大學四年寫的好幾本讀書筆記,讀書筆記是期末個人平時成績評定的一部分。剛上大學時,老師說每個學期要兩萬字的讀書筆記,這可愁壞了我。每天晚上沒有課就直奔圖書館,瘋狂讀書兩小時。後來我才知道原來抄書就可以啊,本來不用那麼累的。學校圖書館分為文學藝術類、政治類、經濟類和心理類和理工科類。一開始混跡於文學類圖書館,後來發現政治類館裡幾乎沒人。每天晚上文學類圖書館熱鬧得像是菜市場,一派生機盎然。大一經常失眠,躲在圖書館看書有時會困,趴在厚厚的書上一小子就睡著了,夢裡竟然都在看書。兢兢業業完成我的讀書筆記,到期末考試就鎮定自若穩如泰山,繼續啃小說,哈哈哈哈哈。大一考試的科目是現當代文學,古代文學,還有一大堆忘了名字的考試課,由於還不適應考試,第一年考試完全發揮主觀能動性。大概文科生就是有什麼都不會但是能抓著卷子寫滿的超能力吧,哈哈哈哈哈,什麼京派作家、左翼作家、新感覺派作家。那時候的認知水平僅限於張愛玲的《小團圓》、廢名的《竹林的故事》、郁達夫的《沉淪》,完全不理解為什麼會有流派之分。

大二大概是學會和自己和解的一年,開始接觸一些入門級的書籍了,讀讀魯迅的《野草》、路遙的《平凡的世界》、賈平凹的書,畢淑敏、胡蘭成、三毛、張嘉佳、偶爾去圖書館還會去翻翻心理學類的書《人性的弱點》還有毛澤東文章寫作技巧,哈哈哈哈哈,夢想還是要有的。大二還迷戀上了期刊閱覽室,無聊就去翻翻《小說月報》、《花城》、《咬文嚼字》、每天夜晚都要在路燈下吟詩兩首。偶爾還會和要考研的小姐姐一起爬山,出去吃吃喝喝,小姐姐是學物理的,長發及肩,下雪的時候頭髮飛揚起來,精靈一樣。直到現在無數次感謝大二時候在自習室遇到的所有小姐姐,雖然我就是看書十分鐘,玩鬧兩小時的傑出人物,但是她們讓我近距離感受到堅定的力量。有時候積極頹廢在圖書館看賈樟柯的電影和豆瓣評分高的電影。有一節課叫做名著選讀,至今都記得老師提出的問題,為什麼在《百年孤獨》里,會出現黃蝴蝶,香蕉等黃色的意象。

接觸戲曲和話劇是在大三,老師上課總喜歡講話劇,選修《中國戲曲研究》每次上課都能看話劇或者戲曲,那時候就在想,一定要去一個可以看話劇的地方。以前沒有發現過自己有聲控的潛質,後來機緣巧合下發現自己什麼都控,除了控制不了自己。每天夜晚只有聽著聲音才能入睡,大概是因為真的迷茫了吧。我曾設想過無數種可能的人生,最後只剩後悔。大三下學期終於決定要考研了,清楚記得是6.28號,從買書到找資料,一切都顯得非常順利,只是我知道,這一次,註定要失敗。七月份和八月份太過匆忙,我還是看完了《十宗罪》和《三體》,走在回宿舍的路上,看到大樹的影子也能尖叫起來。

九月份,正式回學校,在回去的路上下了場雨,山城果然是愛下雨呢。還剩94天,我數著日曆上剩的可憐的日子,告訴自己要努力了,但是看了兩頁古代文學,之後便開始發慌,天地玄黃,宇宙洪荒,文學史怎麼可以這麼艱澀拗口。十月份的長假我還是回家了,大學四年對學校一直以來有抵觸心理,表哥結婚了,家裡都在忙著結婚的事,里里外外一團和氣。回到學校生了一場大病,我把自己關在宿舍里,在讀邊城的藝術特色的時候忽然哭了,突然間很害怕自己真的只有二百多分的水平。晚上睡覺的時候開始失眠,兩三點打開手機刷微博,看著別人失敗的例子,突然難過。早上六點,宿舍樓傳來同學們洗漱的聲音,驚叫著坐起來,又是一天啊。十一月份,我在教學樓前的小花園背著文學史,突然間開始疑慮,為什麼要給自己找罪受呢。在宿舍躺了幾天,怎麼也想不通,給爸媽打電話,突然哭出了聲,告訴她們,這一次,我是真的挺不過去了。十二月份過的可真快,實習的小夥伴都回來了,宿舍一下子熱鬧了起來,和舍友在同一間教室,不知怎麼的,玻璃心碎了一地,大概是那句不可能吧,坐了夜車回到了家。一度不想提及這樣的故事,每一個逃兵在逃離戰場的時候未必堅定,只是某一刻,有一根弦突然就斷了。

一月份在家看事業編的書,厚厚的三大本書怎麼也看不完,於是我開始打遊戲,論文暫且擱置到一邊,只是每日每夜的看小說打遊戲。再回到學校儼然過完了年,時間快到來不及抓住就溜走了,忙著論文,忙著畢業,一晃眼,一個夏天也接近了尾聲。

跌倒了別怕,反正總要站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趁著中午亂寫一通,嗚嗚嗚嗚,繼續學習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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