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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葯神》刷屏,但你們罵錯人了

  大熱電影《我不是葯神》昨日正式公映後,僅用時20時29分累計票房(包括點映)就突破3億。電影之外,「天價葯」、「仿製葯」的話題更是引發眾多討論。

  電影中治療慢粒白血病的德國藥物「格列寧」售價高達4萬元一瓶,而印度仿製的葯售價僅500元,為了拯救眾多白血病人,男主角程勇明知違法依然為病人代購藥物。從人情角度,代購是為了治病救人,但從法理上講,仿製葯是盜竊別人的科研成果。

  正版專利葯和仿製葯為何能有幾十倍的懸殊,藥物研發、生產、銷售的哪一環使其有了這麼高的溢價能力?「天價」專利葯是否能改變?

  「天價」專利葯和救命的「假藥」

  「命就是錢」可以說是電影故事主旨的高度濃縮。

  《我不是葯神》中,程勇的原型是號稱「中國代購抗癌仿製葯第一人」的陸勇。他幫助白血病病友從印度規模性地購入靶向藥物「格列衛」(電影中為「格列寧」)的便宜仿製葯,因涉嫌妨害信用卡管理罪、銷售假藥罪被檢察機關提起公訴。隨後上千名病友集體寫信請求對陸勇從輕處罰,最終檢察機關撤回了對陸勇的起訴。

  這件事助推了國家醫保改革,2018年,已有19省市將「格列衛」列入醫保報銷範圍。

  這款「天價」葯是什麼來頭?

  抗癌藥「格列衛」由瑞士諾華公司生產,是國際上公認的治療慢性髓性白血病和胃腸基質腫瘤的一線藥物。它是人類歷史上第一個成功研製的小分子靶向藥物,格列衛的出現,使慢性粒細胞白血病患者的10年生存率從不到50%,增加到90%左右,並且大多數患者可以正常工作和生活。

  因為其獨特性與價值,藥物的價格一直居高不下,自2001年被引入中國至今,格列衛的售價約為每盒2.3萬元至2.5萬元人民幣。對與大多數家庭來說,每月一盒的藥物用量是他們完全不能承受的,所以才有了電影中印度仿製葯的流行。

  仿製葯是不是假藥?

  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藥品管理法》規定,未經國家批准生產、進口即銷售的藥品,按假藥論處。

  但從治療效果上來看,仿製葯是與被仿製葯具有相同的活性成分、劑型、給葯途徑和治療作用的替代藥品。

  今年4月,國辦印發的《關於改革完善仿製葯供應保障及使用政策的意見》指出,要促進仿製葯研發,重點解決高質量仿製葯緊缺問題。改革完善仿製葯供應保障及使用政策,事關人民群眾用藥安全,事關醫藥行業健康發展。

  仿製葯沒有經過研發,直接使用了原研葯的專利,優勢當然是價格低。

  世界大部分國家都在執行藥物保護專利,但印度政府幾近「耍賴」地強制許可本國葯企在藥物專利期內仿製生產。

  「藥品專利強制許可」是指當重大公共健康危機發生時——如傳染病、發病率高的重大疾病,該國如果沒有能力生產對應的藥物時,可以通過法律框架和談判,強行取得專利。也因此,影片中的程勇會是從印度代購藥品。

  「格列衛」研發50年,投資超50億美元

  醫藥圈流傳著一句話:「靶向葯之所以昂貴到要賣幾萬元,那是因為你買到的已經是第二顆葯,第一顆葯的價格是數十億美金。」意思是指新葯研發成本巨大。

  公開報道顯示,「格列衛」從研發到2001年獲批上市總共經歷了50年,公司投資超50億美元。專利保護期是新葯的保護傘。按照規定,新葯在專利期內可以壟斷銷售,過了專利期因仿製葯的出現,性價比就會大大下降。

  有報道稱,「格列衛」大火的時候,不少公司連仿製葯都做好了,就放在倉庫等著專利過期的那一天。2013年,因「格列衛」的專利權已經到期,國內企業江蘇豪森葯業的仿製葯「昕維」獲准上市,治療效果差不多,價格卻低得多,「格列衛」在中國市場的佔有率受到明顯衝擊。因此,從葯企的角度,必然要在專利期內賺取足夠的利潤,否則葯企也很難有動力繼續研發新葯。

  某藥物研發服務平台創始人兼CEO張元(化名)表示:「天價藥物的出現,研發本身的影響佔60%,剩下的40%屬於商業行為。」

  據他介紹,高價的第一大原因就是研發人才缺乏,成本居高不下,效率低下,除了資金投入,還有研發周期,「從分子、到動物再到人體,抗癌藥物平均研發成本超10億美金,平均周期超10年,就我所知的周期最長的一款腫瘤藥物研發周期長達30多年」。

  同時,他表示,在專利期也會存在很多商業問題,基於專利葯的獨特性,在專利期內,每一家葯企都是逐利的。

  「站在葯企的角度,企業投入巨大,可能投入和產出比不對等,它們會把整個營收規劃在專利期內,如果不在這期間快速求得回報,一旦過了專利期,市場仿製的質量和速度都很快,各個國家審批的速度也很快,這樣對葯企本身也是不公平的。」張元說。

  此外,在張元看來,藥物價格高低是由產品價值與供需關係決定的,如果藥品能解決的問題的價值大且需求高,市場是允許它價格高的。

  他表示,國內藥物與國際動輒十倍百倍的差別,有政府監管的相對缺乏、企業的逐利行為,最主要的還是因為有需求。

  長期關注醫藥領域投資的匯鼎基石投資管理合伙人何欣也認為,價格高是因為新葯研發具有高投入、高風險、長周期的特點,儘管確實有回報率驚人的品種,但全行業來看,新葯研發的IRR水平並非暴利。根據相關報告,2017年全球製藥巨頭在研發上的投資回報率約3%-12%。

  她表示,成功上市一個新葯的成本從2010年的12億美元已經增加到2017年的20億美元,周期在8-15年。

  在專利期內,藥品的定價有標準嗎?

  張元告訴尋找中國創客(ID:xjbmaker),定價需要向物價部門報批。作為抗癌藥,如果新研發的惡物在市面上有參照,就可以有一個大致參照定價,但如果市場上沒有同類產品、有唯一性的藥物,它自主定價的能力就很強了。

  所以,能夠治療慢粒白血病的「格列衛」因其唯一、價值大、需求量大,產生了老百姓望塵莫及的「天價」。

《我不是葯神》中程勇原型講述正品葯價格高

  收不回研發成本,將無人研發新葯

  在影片中,研發出新葯的葯企成了「反派」。但葯企真的該罵嗎?

  張元認為:「由於研發是根本,期待專利葯和仿製葯降到一樣的價格是不可能的,沒有利益的驅使,藥廠就沒有了創新的動力。」

  他舉例,去年很多人發現很多便宜的葯買不到了,其實是因為藥物便宜到葯企生存不下來了,於是放棄了研發生產,像這樣的情況受影響的還是老百姓,只能買高價葯;同樣的,如果都用仿製葯不研發,也不會有醫療的進步,所以給葯企利潤空間和創新動力,才能形成良性循環。

  「對於一些本身研發成本就很高的藥物,如果價格與其他國家差異不太大的話,我覺得可以接受。」他表示。

  在何欣看來,「研發成功一種新葯的投入是巨大的,但仿製抄襲的難度和成本相對來說低很多。如果沒有專利保護制度,仿製者就可以以很低的價格銷售療效類似的藥物,原研葯企在這樣的低價下無法收回新葯研發的成本,導致沒有人願意研發新的藥物,最終損害的是所有患者的利益。」

  同時她表示,專利保護的存在首先能保證不斷有新葯誕生,讓曾經的不治之症不再不治,有經濟承受能力的人早一點使用到新葯,而讓更多人在專利期結束後能使用到低價可靠的藥品,最終讓所有人收益。

  搭建平台、創新技術降低成本

  專利葯創新葯高價是必然,那政府和市場能做什麼?

  尋找中國創客了解到,在支持創新和研發專利的同時,一些在藥物研發方面有所創新的公司已經開始行動,致力於在一定程度上緩解「天價」,平衡葯企與患者的利益。

  例如藥物研究協同服務平台「葯研社」,由公司承接藥物研發訂單,平台上的從業人員可搶單,系統進行精準匹配,協調監督整個研發過程。

  葯研社創始人兼CEO孫美林介紹,公司目前通過平台協同能夠將研發成本降低30%,周期縮短20%。這樣的模式從「天價」葯的源頭上作出探索,有利於降低價格。

  復宏漢霖是一個醫藥研發公司,針對新葯「天價」的問題,公司聯合創始人、總裁兼CEO劉世高表示,「從中國市場的現狀出發我們採取的戰略是『可負擔的創新』,生產老百姓用得起用得上的高質生物葯。」

  在劉世高看來,要做到質高價優,唯一的方法就是採用創新技術,在這一理念指導下,復宏漢霖採用高表達的細胞株、自主開發培養基等辦法來降低成本。

  另外,在政府層面,張元認為,如果某種需求量足夠大且價錢高的藥物,政府可以代表民眾跟葯企談判,此外,目前在國內鼓勵生產的專利期結束後的等效仿製葯,也能一定程度上解決價格過高的問題。但是要對仿製葯加強質量監管,要做到「等效」或者「優效」,成分一樣但是在有效性和不良反應方面如果有問題的話是不行的。

  「無論如何,支持創新、研發,保護專利一定是應該堅持的原則,」他表示,「藥品研發能力決定定價能力,在有還是沒有解決方案面前,『天價』就不叫問題了。」

  他認為,未來,「天價」專利葯的現象有可能改善,但完全避免不現實,這是研發發展周期中的必然的「陣痛」。

  「別再碰假藥了,專利葯進醫保了。」在電影的結尾,程勇出獄後,曹警官對他說道。這也是電影的最後一句話。醫保,可能是促進二者平衡更有效的方法。

  記者 / 唐亞華

  編輯 / 魏佳

  (新京報新媒體 唐亞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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