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二線科技城市蓬勃發展，我們應該多一些「冷」思考

編者按：本文作者 Elliott Zaagman 是一名培訓師、組織變革管理諮詢師，專註於幫助中國企業走向全球化。通過採用全方位四維的模型，他幫助企業從內到外、充分的做好全球化的組織文化準備工作。想要聯繫他的，敬請查看他的Linkedin，或加他的微信（Id：ezaagman）、知乎和微博（ell小查）溝通。

對於那些在中國快速發展的科技行業工作或進行報道的人來說，幾乎每個人都厭倦了在主流媒體看到這樣的標題：「XX（一個中國城市的名字）是中國的矽谷。」它被用來形容北京、深圳，以及阿里巴巴的故鄉杭州。甚至還有人想給上海貼上這樣的標籤。

但事實上，沒有一個城市能與矽谷的發展相提並論，這對中國來說可能是件好事。中國的科技中心沒有一個能接近海灣地區集中的技術能力、人才和資本。中國的科技中心是中國互聯網的中心，而矽谷至少目前是世界的中心。

然而，矽谷的資源集中也帶來了很多麻煩。科技的繁榮在多大程度上惠及了海灣地區的居民，這一點是有爭議的。儘管失業率很低，工資遠高於全國平均水平，但許多人，甚至是在科技行業工作的人，越來越無法負擔在那裡生活的費用。

根據加州房地產經紀人協會的估計，舊金山的平均房屋售價遠超100萬美元，現在買房的最低收入標準是每年25萬美元到30萬美元。舊金山目前的家庭收入中位數約為8萬元，可以想像，即使是中上階層的人，也覺得置業或養家糊口等生活目標遙不可及。與此同時，底特律市中心地區的平均房價約為15萬美元，但對於科技人才來說，就業機會卻很少。

在中國，一線城市房價居高不下，以及一線城市與規模較小的城市之間日益擴大的貧富差距，導致其最不需要的就是把更多的資源集中在一線城市。為了緩解中國一線城市的壓力，中國一直在試圖「分散財富」，讓二線城市通過相關激勵措施來吸引人才和投資。這導致了中國二線科技中心的蓬勃發展，它們往往比北京和深圳更加專業化，而且都在孕育著獨特的科技創業文化。其中最值得注意的是成都、南京和廈門。

成都：「懶惰的玩家」，實際上已經做了很多事

多年來，中國西南部四川省的省會已經為自己贏得了聲譽。除了「麻辣火鍋」和「熊貓」之外，成都還以茶館聞名，這裡的居民每天一邊喝茶聊天，一邊打麻將。

「成都以懶著稱。我總是開玩笑說，WeWork在來成都的時候，要把他們的口號改成「我們工作，你打個盹」，負責編程訓練營Le Wagon成都分部的艾倫·桑切斯（Allen Sanchez）解釋說。

現在，成都也以遊戲聞名，但都是數字時代的遊戲。它是許多遊戲公司的所在地，包括移動遊戲公司Tap4fun和教育遊戲公司熊貓博士（Dr.Panda），這兩家公司都是本土公司，數字天空（Digital Sky Entertainment）和天象互動（Skymoons Interactive）也在這裡，它們各自發布了許多成功的遊戲。像騰訊和育碧這樣的大公司在這裡也有工作室。

對於那些想要擺脫成都悠閑生活方式的人來說，這裡具有現實的商業利益。「越來越多的創業公司在成都開設了二級辦事處，因為人才成本只有一線城市的約50-80%。」艾倫·桑切斯表示。「從人力資源部門告訴我的情況來看，這裡的人更傾向於穩定，不會去尋找下一個大機會。」

南京：過去和現在的「移動中心」

南京曾是中國歷代王朝的都城。這座城市作為權力中心的吸引力很大程度上在於它的位置。它緊鄰杭州、蘇州和上海，位於長江三角洲，是中國歷史上的主要交通樞紐。

今天，它是另一種「交通樞紐」，一個著眼於移動未來的「樞紐」。6月中旬，在宣布最近一輪融資5億美元的同時，中國電動汽車創業公司拜騰（Byton）也宣布即將在南京開設新的總部。

在拜騰採取這一舉措之前，在2017年末，福特在南京投資1.03億美元，開設了一個測試中心和創客空間，旨在為這家美國汽車製造商在亞太地區提供創新。「進入（南京）的好處之一是，它讓我們能夠了解到中國獨特的移動環境以及中國消費者的習慣和需求，」福特工程、領導力和創新學院院長肖恩·內韋爾（Sean Newell）在5月份的南京創新大會上接受採訪時解釋道。

南京在研發方面的吸引力不僅僅局限於移動性。這個城市的大學高度集中，也提供了中國其他二、三線城市非常缺乏的地方人才庫。「這裡的大學是人才的來源，尤其是在數據科學領域，」總部位於上海的孵化器和合作空間Innospace的珍妮·畢( Jenny Bi )說，她於2017年將業務擴展到南京。

廈門：「美」的城市

作為傳統的旅遊勝地，廈門一直因其綠樹成行的海灘和維多利亞式的建築而備受推崇，它令人賞心悅目的美學，吸引了一些外來者。恰到好處的是，這座城市最著名的科技公司的特色也是美學和美感。美圖，字面意思是「美麗的圖象」，其推出的手機和應用程序主要面向年輕女性，以美化自拍著稱。

不過，廈門並不是只有美圖。美柚（字面翻譯為「美麗的柚子」，在英語中被稱為「遇見你」）是一款應用，最初是作為女性追蹤月經周期的一種工具，但已經發展成為一個專門關注女性健康和美麗的社交網路。今年早些時候，它進入了中國100家頂級「獨角獸公司」的行列。

廈門也是AR和VR、遊戲和人工智慧技術領域一些公司的所在地。作為一個主要的港口城市，也是港口自動化的試驗場。

不過，鄰近的福州也在發展自己的科技產業。今年4月，它舉辦了首屆數字中國建設峰會，並向創業者發出了號召。山姆（Sam Doe）是Titan加速器的首席執行官，該公司的業務主要集中於智能紡織品領域的創業公司。「在過去的兩年里，許多主要科技公司都在這裡開設了辦公室、創新中心或孵化器，」山姆說，他自己的項目與亞馬遜、微軟、騰訊等公司的孵化器建立了合作。他將福州數字產業的發展歸功於吸引了科技巨頭。就在幾周前，微軟宣布將在福州開設首個在中國的創新學院。

中國新技術中心：潛力十足，半信半疑

其他小型科技中心的湧現也有一種超越這些城市的趨勢。貴州是中國最貧窮的省份之一，正處於所謂的「大數據谷」的轉變之中，因為該地區的景觀從水稻梯田變成了伺服器農場。西安正在努力重塑城市的形象，更多地是基於高科技的未來，而不是過去。在發展規劃里，中國將在大約10年的時間裡，成為世界許多關鍵技術領域的領軍者，整個國家似乎都在大舉投入推進發展。

然而，就像中國所有的快速發展一樣，區分炒作和現實很重要。10-15年前，中國湧現出了令人眼花繚亂的摩天大樓和可持續發展的生態城市的報道，這些報道描繪了中國正在創造的新烏托邦未來的美麗景象。然而，當我們仔細觀察時，我們發現這些報道是半真半假的。後來，大部分項目都被證明只是炒作而已。這並不意味著中國的發展不好，只是我們通常應該對其持有半信半疑的態度。中國自上而下的體制善於快速調動資金和資源，但建立真正的創新文化往往需要較長時間。這些城市並不都具有舊金山灣地區固有文化優勢，無論是國際大都市、教育程度高、是政治中心的北京，還是毗鄰香港的深圳。

此外，中國自上而下的單一思維方式一直伴隨著外部性因素。數十年的優先發展經濟的方針，也造成了環境危機。伴隨而來的、並推動經濟增長的基礎設施建設熱潮導致產能過剩，以及不可持續的企業和政府債務負擔，這是目前中國和全球經濟面臨的最大威脅之一。

對於所有力爭成為中國下一個大型科技中心的城市和地區來說，很難看出每個城市和地區到底有多少人才、創新理念和市場需求來實現自己的目標。我們可以期待看到一些真正令人印象深刻的增長故事，但當遇到一些技術上的「鬼城」案例時，我們也不應該驚訝。

編譯組出品。編輯：郝鵬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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