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十字路口的霍華德和奇才 彼此完成救贖？

華盛頓的沼澤

2017年，5月12日，沃爾在與凱爾特人的東部次輪系列賽最後時刻，手起刀落，三分絕殺凱爾特人，扳平大比分。

但在接下來與波士頓的搶七中，奧利尼克爆發，將華盛頓的東決機會斷送在波士頓。奇才帶著他們自1978年後，最好的常規賽成績回家。

在接下來近似瘋狂的休賽季中，與奇才酣戰七場的二陣後衛小托馬斯和歐文互換東家；保羅·喬治西遊；季後賽球隊老鷹主動擺爛。在混亂的東部，奇纔則溫吞許多。匹配了籃網對奧拓·波特的慷慨報價後，他們積極運作與沃爾的提前續約。最終，在老闆泰德·萊昂西斯的豪言壯語「奇才可能是唯一一支，選中、培養、並頂薪留住三個核心球員的球隊」中，奇才的休賽季落下帷幕。

彼時，華盛頓人都覺得，特區的職業體育，在2017-18賽季大有可為。

事後看，華盛頓特區的職業體育，確實在2017-18賽季風光一時，但可惜，那支隊伍不是奇才。

新賽季，逐漸老化的戈塔特，雖然仍以2.05的防守正負值位列聯盟第19，但是他退化的運動能力，完全不能保護奇才的籃筐。他只能不斷目送運動能力優異的大個子在自己頭頂砍瓜切菜。緩慢的他，開始不時面對奇才主場觀眾整齊劃一的噓聲，他們慢慢習慣以「We need Jason（我們需要傑森·史密斯）」 表達不滿。

而在沃爾傷停的半個賽季里，扛起球隊的比爾，被常規賽全勤過早透支體力。斯科特·布魯克斯教練在指導比爾不斷強化組織，往雙能衛發展的同時，為他季後賽中回歸無球的不適應埋下了伏筆。

在2比4不敵猛龍後，老闆萊昂西斯發表博客安慰球迷，稱他們會繼續前進，華盛頓配得上總冠軍。實際上，一直是忠實冰球粉絲的萊昂西斯沒有食言，6月，和奇才同屬他旗下的華盛頓冰球隊首都人，4比1力克拉斯維加斯金騎士，為這座城市帶來了久違26年的總冠軍，吹響了華盛頓——這個全美第6大市場——職業體育回暖的號角。

似乎是為了呼應這股潮流，僅僅獲得一年續約合同的奇才總經理厄爾尼· 格倫菲爾德，以合同年爆發的水準，用波蘭鐵鎚換來快艇後衛小里弗斯；底薪拿下布魯克斯的雷霆愛徒傑夫·格林；以及，用迷你中產為內線孱弱的奇才帶來了市場上僅剩的高水平中鋒——德懷特·霍華德。

薛定諤的奇才更衣室

華盛頓奇才，已經是霍華德最近四年來加盟的第四支球隊。後魔術時期的霍華德，總是在來到一個新球隊時，讓球隊支持者們興高采烈，而在離去時讓他們更加興高采烈。

上賽季，在場邊看著華盛頓一場一場比賽的我，並沒有覺得球員們在場上有什麼隔閡。尤其是在東部季後賽第一輪第四場，下半場發揮上佳的比爾因為莫須有的哨響六犯離場，奇才被逼到絕境，但這卻令全隊眾志成城。在最後時刻，沃爾用中投艱難殺死比賽。站在觀眾席第一排的我，看到的是採訪時比爾和沃爾熱情的交流。但是，輿論每每提到奇才，總是免不了會說上一句，他們更衣室不合。

也難怪，原先名為「華盛頓子彈隊」的奇才，因為子彈暗示著槍支與暴力，才將球隊改名。但就像受到詛咒一樣，希望遠離「子彈」的華盛頓人，偏偏就碰上了在更衣室持槍威脅隊友的阿里納斯。這樣的黑歷史，也讓奇才的更衣室受到了更多猶疑的打量。

沃爾是個感情充沛的直腸子。他會因為待遇不如利拉德，而甩手扔掉阿迪達斯慷慨的750萬美金一年的贊助合同；也會因為患癌症的米婭淚灑球場。他和隊友聯絡感情的方式，是聖誕節送他們一人一件金光閃閃的勞力士手錶。比起很多球星，愛面子的他不算精明，也沒什麼城府。因為沒有父親的保護，沃爾在青春期喜歡逞勇鬥狠，被學校不斷開除，瀕臨失學。但在遇到賞識他的老師後，也會完全轉性，開始上進。就讀肯塔基大學時，他在征戰NCAA之餘，將自己的GPA維持在3.5/4.0的高位。簡而言之，他的性格就像是弱化版的大學室友考辛斯，喜歡被人誇獎，喜歡被順毛。

而出身於中產家庭的比爾，成長環境則優渥許多。他小時候，每天送他去學校的，是現在已經成為頂級說唱歌手的Nelly。成長環境和家庭背景的差異，讓華盛頓的後場球星，不像多倫多的洛里和德羅贊那樣，在球場外也有著深厚的聯絡。但這並不妨礙在球場上，他們是互相支撐的搭檔。

去年一年，華盛頓的更衣室問題，如果有，也只是來自戈塔特。在沃爾缺席後，戈塔特發推特用雙引號強調，球隊打出了漂亮的「團隊」籃球。通過媒體的放大，奇才的更衣室被臆想成了波譎雲詭的華盛頓政治泥淖。但每個晚上，當我看到這支球隊在場上的擊掌、擁抱；在季後賽時，替補席直到球隊打進第一個進球才坐下；沃爾為了替莫里斯出頭，面對伊巴卡的拳頭，我覺得，在休賽季交易掉戈塔特後，奇才的更衣室，不會算太糟。

而去年一年，在黃蜂場均出手11次，安心當二當家的霍華德，似乎也沒有他的黑歷史呈現得那樣不靠譜。

奇才的更衣室管理者布魯克斯教練，曾一手栽培雷霆三少。很多時候，他在球隊的戰術大局層面夠高瞻遠矚。但碰巧，其優點有三：

一，打過十年NBA，擅長和年輕球員搞好關係；

二，善於培養後衛。不論是沃爾，維斯布魯克，還是奇才替補的薩托蘭斯基和雷霆的雷吉·傑克遜；

三，善於微操，願意承認錯誤。在和猛龍的系列賽第二場後，他主動給發揮低迷的比爾道歉，承認自己沒有用好他。第三場，比爾爆發。

布魯克斯教練和他的前任，被奇才球迷戲稱為「慈父「的惠特曼一樣，擅長調節球隊氣氛，給奇才球員，尤其是沃爾順毛。沃爾在去年願意提前兩年與奇才續約，也有布魯克斯的功勞。

悲觀而言，如果霍華德在奇才故態復萌，華盛頓則會在送走一個運動能力接近於零的更衣室刺頭戈塔特後，迎來一個運動能力卓越的更衣室刺頭霍華德。

樂觀而言，如果霍華德願意繼續他在黃蜂的球場表現，願意配合後場，願意接受擋拆。沃爾卓越的組織能力，會讓正在合同年，謀求生涯最後一份大合同的他，與奇才互利共贏。

在2009年，於」持槍門「的泥淖後收購奇才的現任老闆萊昂西斯，利用他管理華盛頓冰球隊的經驗，為奇才制定了十條計劃。

有趣的是，其中的第七條為：No jerks allowed（刺頭零容忍）。

如你所見，奇才老闆泰德認為，球隊良好化學反應是成功的基石。而秉持這一觀點的泰德，放任球隊簽下霍華德。或許是對奇才的更衣室文化無比自信，也或許是在球隊內線疲軟萎靡時不得已的妥協。但總而言之，聯盟工資第五高的奇才，需要在後勒布朗時代的東部放手一搏。而霍華德，可能是今年市場上，他們最好的選擇。

霍華德能為奇才帶來什麼？

奇才是支奇怪的球隊，因為內線無法提供穩定的籃板保護。所以只能憑著外線的火力看天吃飯。於是奇怪的輸球，以及偶爾的驚喜，成了他們的常態。

上一次霍華德造訪華盛頓，還是這賽季奇才主場對陣黃蜂。彼時，正值華盛頓的『春節之夜』活動。球場上，他利用身體素質在籃下肆虐，將戈塔特死死卡住。黃蜂得以無限掌控前場籃板，沃克不斷自投自搶自投自搶，直到打進。奇才的主場，瀰漫著煩悶的氣息。那一天，奇才主場表現最好的，莫過於中場休息時，請來的華人舞獅隊。

而在首輪被猛龍淘汰後，長於組織，被戈塔特稱為「一直拿勺子喂我（球），都把我喂胖了」的沃爾不斷強調，他需要一個「有運動能力的大個子」。在室友考辛斯因為跟腱斷裂，無法及時復出後，被籃網買斷的霍華德開始與奇才眉來眼去。

比起仍有高質量擋拆，穩定中投，和只佔少量出手權的戈塔特。上賽季，霍華德1/3的出手來自低效的低位單打，他的低位單打（492次）比奇才全隊還多（462次）。不僅如此，霍華德每持球回合得分只有0.83，低於聯盟60%的球員。

但是，霍華德的護框能力，中上的定點投籃防守和面對禁區單打的高效防守，都是奇才急缺的。習慣了戈塔特不斷漏人漏板，挫敗球隊士氣的奇才，需要霍華德這樣的低位保護傘。

合同年的霍華德，和下賽季沃爾超級頂薪就要生效的奇才，都在面對自己在聯盟中的路口。他們都需要證明，他們的風格，仍可以在這個聯盟里成功的生存下去。

撰稿：高秋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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