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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蓮池畔愛蓮說

「光風霽月人千古,碧葉紅花水一方。」系清代詩人曹龍樹所撰,碧葉紅花水一方寫的是荷塘美景,光風霽月則源於蘇門四學士之一的黃庭堅對周敦頤的讚譽「人品甚高,胸懷灑落,如光風霽月。」

愛蓮池位於江西省廬山市(原星子縣),周瑜點將台的東側。愛蓮池並不大,佔地不過一千六百平方米,呈長方形,四周花崗石護砌,遍植垂柳,池正中建有一亭,亭之前後,有青石橋各一相連,整個格局並不繁雜,一覽無餘。

我初到此地,便急於一睹「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的盛況,也很想體會朱自清先生筆下「微風過處,送來縷縷清香,彷彿遠處高樓上渺茫的歌聲似的。事實證明我犯了先入為主的錯誤,池塘里看不見隨處綻放、密密匝匝的荷花,沿護欄四周稀稀疏疏地挺立著碧綠的荷葉,點綴著幾朵或粉紅或純白的荷花,還有些含苞待放,似內斂嬌羞的少女,中央漂泊著四五簇浮萍,多少顯得寥落。我只能聊以自慰,或許是廬山的荷花與龍泉的品種有所不同、花期也各異吧!

宋熙寧四年(公元1071年),已值暮年的周敦頤(55歲)來星子任南康知軍。他平生酷愛蓮花,就在軍衙東側開挖了一口池塘,全部種上荷花。案牘之餘,他或隻身一人,或邀三五幕僚好友,於池畔賞花品茗。

夏秋之交,蓮花盛開,亭亭玉立,微風吹過,綠葉輕搖,馨香撲面,先生觸景生情,寫下了這篇僅百餘字卻字字珠璣的《愛蓮說》。據說,愛蓮池另有湖南邵陽、江西贛州等多處,對《愛蓮說》在何地所寫,大家各執一詞。

其實,周敦頤曾赴多地為官,且對蓮花情有獨鍾,每到一處,開塘種蓮也不足為奇,又何必糾結呢?況且他生性淡泊,對蓮池的規制並不講究,即便如池中經過多次重修的「愛蓮軒」觀蓮閣,也不免有些破敗。我們登上二樓,逼仄狹窄,空無一物,那些木質樑柱、門窗色彩黯淡,漸已剝蝕,惟余屏風上的一幅太極圖獨守塵埃,似藏無限玄機!

《愛蓮說》之所以膾炙人口、千古傳誦,是因為後人仰慕與推崇周敦頤的品格與操守!「予獨愛蓮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遠益清,亭亭凈植,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他以蓮自喻,表達自己追求高尚和清廉之志,詮釋了「文以載道」的主張。

周敦頤本是理學的開山鼻祖,《宋元公案》中有這樣的論述:「孔孟而後,漢儒止有傳經之學。性道微言之絕久矣。元公(周敦頤謚號)崛起,二程嗣之,又復橫渠諸大儒輩出,聖學大昌。」他的學問、氣度,感動過許多人來追隨他學習。其中最著名的當屬程顥、程頤兩兄弟,曾留下「程門立雪」的典故。

周敦頤所提出的無極、太極、陰陽、五行、動靜、主靜、至誠、無欲等理學基本概念,為後世的理學家反覆討論和發揮,構成理學範疇體系中的重要部分。理學猶如旭日東升,照耀了大宋的江山。

同那個時代所有的讀書人一樣,周敦頤並不想固守書齋,囿於一室之內,平生所學,志在經世濟國。他博大精深的思想,也遠非常人所能透徹地領悟,只能潛移默化。百姓更津津樂道的是他的卓著政績。

周敦頤不是科班出生,景佑三年(1036年 ),得到朝廷的恩蔭,經舅父龍圖閣學士鄭向舉薦,周敦頤當上了朝廷將作監的主簿;次年,舅父、母親相繼去世。康定元年(1040年),周敦頤三年守喪期滿,出任洪州分寧縣主簿,年僅二十四歲。之後輾轉湖南、江西、四川、廣東等地為官,「政事精絕」「宦業過人」。

《宋史·周敦頤傳》記載:為分寧主簿時,「有獄久不決,敦頤至,一訊立辨」。後調任南安軍司理參軍,發現「有囚法不當死」,但轉運使王逵要深究,無人敢爭辯。惟有周敦頤與這位酷悍的上司據理力爭,王逵不聽,先生「乃委手版歸」,稱:「如此尚可仕乎!殺人以媚人,吾不為也。」最終刀下留人。徙知南昌,清廉之名已傳遍民間。

邑人奔走相告:「是能辨分寧獄者,吾屬得所訴矣。」而那些富家大姓、黠吏惡少則寢食難安,不得不收斂行徑。洪州百姓相約,不可辜負先生的教化,不可污穢了先生的善政。為廣東轉運判官,提點刑獄,以昭雪蒙冤、澤及萬民為己任,即使是有瘴氣和險峻遙遠之地,也不辭辛勞親往巡察。

三十多年官場沉浮,周敦頤始終潔身自愛,不與世俗同流合污,處事公正果斷,不慕名利、不攀附權貴。然而朝廷腐敗,宦海混沌,世風日下,面對現狀,另類的他感到了孤單與無助。在體制弊端沒有根除的情況下,雖特立獨行,一塵不染,兩袖清風,但很難以一己之道德力量真正扭轉乾坤,救治天下,甚至自身也每每為社會所不容,所以才會萌生出「蓮之愛,同予者何人?」的喟嘆與悵然。帶著這樣的失望之情,加之不幸感染了瘴癘,熙寧五年(1072年),心力交瘁的周敦頤辭官隱居在廬山蓮花峰下,築室講學。次年六月中,病死於濂溪書堂,終年57歲。

正是因為周敦頤的道德文章,雖然其生前地位並不顯赫,死後卻名聲漸揚,乃至被奉為「孔孟後一人」。淳熙六年(公元1179年),程顥、程頤的三傳弟子李侗的學生朱熹調任南康知軍,滿懷對先賢的敬仰之情,重修愛蓮池,建立愛蓮堂,並從周的曾孫周直卿處得到周敦頤《愛蓮說》的墨跡,請人刻之於石立在廳內。並作詩道「聞道移根玉井旁,花開十里不尋常;月明露冷無人見,獨為先生引興長。」心有靈犀,也許只有朱熹那樣的大家方能真正讀懂濂溪先生。後屢經興廢,如今我們所見的只是些難覓古風的刻意建築了。

帝王們也將周敦頤尊為人倫師表。在愛蓮池左邊平台上,豎立著一塊大石碑,上刻雍正御筆親書的《愛蓮說》,字體遒勁、氣勢宏偉。

周敦頤以一篇言簡意賅的《愛蓮說》名垂文壇。其讀者難以計數,正如宋人柴中行詩中所謂「一誦《愛蓮說》,塵埃百不幹」,然而真正讀透的又有幾人?就像我們這些過客,誰都是行色匆匆,甚至沒有耐心停下腳步去細讀「愛蓮軒」牆上展板的那些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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