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毛筆足不出戶，卻能遊歷名山大川

天下 07-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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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

畫（古風）

紅豆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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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畫畫會把自己畫進去，

我就想像著我在那裡，

這其實就是我會嚮往的一種意境。

一邊畫著，一邊就遊玩過了一樣，

畫完一幅，已經遊歷幾遍。」

文末有驚喜

本期匠人採訪，第二自然十分榮幸的採訪了一位深居簡出的水墨畫藝術家，曹大正先生。榮幸不僅是有這個機會，更是能來到藝術家的家中，見到了許多還從未曝光的作品，手稿，並聽藝術家親自講解。能親眼近距離的觀看這些作品，每一筆的力道，多層的結構，跟看照片的感覺有多不一樣相信很多朋友也是了解的。

背景介紹

先說起怎麼開始的水墨畫的旅程呢？曹先生輕描淡寫道，我就是跟著老師畫嘛，老師畫油畫的，我也畫油畫，碰到老師畫水墨畫了，我也就開始畫水墨畫。結果這些個油畫，水墨畫老師，是顏文樑先生，伏文彥先生，都是中國美術史上元老級人物。曹先生說，中西方的畫法都涉足一下很好，可以使自己在水墨畫的創作中更具立體，多維的思路。

工作室

一進到工作室，一股清涼襲來，白灰黑綠為主色調（就是水墨和綠植啦）。擺設的整齊度有些讓人意外（以為畫室都是紙筆滿地鋪，墨汁滿牆灑的）。主要創作空間是一張大木桌，桌子上一張大毛氈，散落著些毛筆，紙，書籍。

一進門右邊那面牆是平時展示畫作的地方。上面很多磁條來固定畫作。

牆旁邊有一個小矮桌，放的全是毛筆和竹簡，也是形成了工作室一角風景線。

目前的生活狀態

曹先生提到因為十幾年前腿受過傷，走路不太方便，慢慢就很少出門跟人來往。大部分時間就在家裡創作，定期會跟朋友去山裡寫生。他說這樣子一種閑適安靜，倒是非常有利於創作的，外面的世界還是比較浮躁。因為你的心是否靜，會最終體現在每一筆的線條上。安靜的內心下畫出的每一筆，在乾淨的筆觸下都露著歲月積澱出的蒼勁。

寫生本

創作過程習慣

很多藝術家創作時會喜歡聽音樂，輕音樂，搖滾樂。。。曹先生說以前自己也會用一個古董播放器聽音樂，但是後來壞了就沒法聽音樂了（不能更可愛）。現在開始聽百家講壇之類的講述歷史的節目。問到是否有個規律的作息時候，果然不管多大年紀，也還是任性藝術家，看書，作畫，睡覺，看心情隨意進行。

一幅水墨畫的誕生過程

接著上面就說到了一幅水墨畫的誕生過程。曹先生說有時候一周畫好大概，然後不斷拿出來再調整，直到最後幾次感覺穩定，才算完成。大藝術家調侃自己說，有時候腦子不太清晰，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麼畫，所以需要一遍遍的審視。曹先生特意展示了一幅畫，調整好久，最後覺得可以才題字，結果感覺字大了，當天晚上覺就沒睡好覺。「這個以後還得改掉，得改掉。。。」

藝術家對自己作品的質量，細節的要求，真是世界最嚴苛沒有之一的情況。

畫間已遊歷過

「我畫畫會把自己畫進去，比如這幅畫，我就想像著我在那裡，這其實就是我會嚮往的一種意境。一邊畫著，一邊就遊玩過了一樣，畫完一幅，已經遊歷幾遍。」可謂是足不出戶，游遍名山大川。

局部特寫

每一幅山水水墨畫，都是畫家給自己構建的一個精神樂園。說到這，曹先生提到，這也是贗品無法複製模仿的。因為這個原始藍圖，只在藝術家本人的腦海里存在過，並一筆一筆深深地編織進作品中。整個遊歷的路線，順序，怕是只有設計者本身才知曉。這種意境，神遊在作品完結之時就已成為絕版，模仿者縱使技藝再高超，也無法只靠觀看成作推測複製出其深層次的韻味。

水墨畫中的陰陽，道教，一陰一陽為之道。

這次在學術方面的一大收穫，是曹先生用陰陽之道來解釋他的構圖。在西方油畫中，我們說顏色的明暗，那麼水墨畫中，我們講究的是陰陽。山水畫中有山有水，山與水一動一靜謂陰陽。山水畫蘊含了道家思想，山水相合便是無極，世間進退，與山水同步。

老子曰：常者道也，無常也道。山重水複皆有路，路為山水之道，也是符號之道。

依山傍水必有路，彎彎曲曲、斷斷續續、或隱或顯。山路為人所築，繞行山間，雖有林石掩映，但常在明處，易於辨識。水路天然所生，可為大流，也化為氤氳，有時在暗處，不易辨識。此外，山路水路之方向，一般說來，山路朝上，將行者引向高遠深遠處；水路向下，引人隨水出山。

這一明一暗、一實一虛、一上一下、一出一離，陰陽搭配，在厚重之中又透著輕快。讓人觀賞時感官也隨著畫作的陰陽起起伏伏，彷彿遊歷在畫裡面的山水之中，隨山路上行，看溪水下瀉，樂趣重生。

書法是基礎

一直以為書法和水墨畫是分開的兩種形式的藝術，雖然水墨畫作品大都會有書法題字。曹先生說，書法何止跟水墨畫不分家，書法更是基礎，基本功。書法寫的好，再進入到水墨畫的領域，就會容易很多。仔細想來，書法和國畫本身就是使用同樣的工具（毛筆）和媒介（水墨），運筆方式也有諸多相似。

論畫詩

---趙孟頫

石如飛白木如籀，

寫竹還與八法通。

若也有人能畫此，

方知書畫本來同。

唐代張彥遠說："書畫異名而同體"。到宋元時代，書法入畫的說法真正開始盛行，比如有用書法技法來畫竹一說。歷史上，有畫家作書多將其繪畫之筆墨意趣之於盡收眼底，故書有畫意；書家作畫，擅長將書法的筆未能氣韻用之以畫，故畫有書味。無論是畫家之書還是書家之畫，高水平的都是畫法通書法，其書風畫意以渾然一體者為。

曹先生特意拿自己畫作中的細節舉例，有些線條就像書法的筆劃一樣，沒有深厚的書法功力，就很難達到或流暢或蒼勁的力道。所以自己每天除了創作，還要堅持寫書法。

訪談尾聲

「我現在就是無雜念，無功利的在家創作，就把畫畫好，因為就是很喜歡，畫畫就跟玩一樣。很少跟人來往，人還是會騙你的，跟筆墨是不會騙你的。60歲了，時間有限，要多創作，既然是畫家，是要用畫來說明問題的。這樣我的畫作有流傳下去，可能100年，人們還會（因為我的畫）提起我的名字。」

跟以往一本正經，學術味十足的寫藝術家的文章不一樣，本文用略帶詼諧的語言，給大家近距離的呈現了一個藝術家很生活，很平易近人的一面。其實藝術本身也是，並非遙不可及，都是藝術家們生活中的感悟提煉出來的。大部分我接觸過的藝術家，除了脾氣可能都有些怪怪的，其實都是十分純粹可愛的人。言語舉止往往透著天真的小孩子氣，讓你不由得會去羨慕他們不羈的精神世界。

後記，最後曹先生跟我提到了最近的一個很滿意的系列作品，畫的一個叫桃花潭的村莊，那裡的老房子，大都已經都空著了，年輕人都離開了。再過些年，這些房子怕也是要不存在了。這些景色也就只存在在畫裡面了，很是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