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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裡有個光棍叫群落魚娃

村裡有個光棍叫群落,有六十多歲,人長的也算全乎,就是腦子有些不夠數,臉上帶著那種傻子特有的傻氣,因為這一點,一直也沒有討到個老婆。群落是田茂盛的兒子,田茂盛一輩子也就這一個兒子。早年田家是方圓有名的富戶,田茂盛光娶媳婦就娶了兩房,可是他的大老婆肚子不爭氣年過半百也沒有給田茂盛生下一男半女,二老婆剛開始也和大老婆差不多,任由田茂盛夜夜折騰,可就是不見她的肚子有動靜,也好在田茂盛有股子狠勁,不惜自己的老命,一直咬牙堅持,老命都要賠上了,二老婆這才給他生下了群落。

群落剛生下那陣子可是高興壞了田家的人,又是辦酒席待客喝滿月酒,又是施粥做善事,藉以慶賀田家添丁。不想等到群落會走說話之後,才發現群落腦子有些問題。儘管有毛病可畢竟還是田家的種,更何況田家家境富足,也不需要他將來為這個家做些什麼創業的大事,更不指望他給田家光宗耀祖什麼的,唯一圖的就是他是田家的男根,將來能給田家續上香火,不至於讓田家斷了這根香火就行,所以田家誰也不嫌棄他,依舊嬌生慣養著,過著那種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富家少爺生活。

群落十歲那年,田茂盛得了一場病,便撒手人寰,留下他的大老婆和二老婆還有群落一起過光景。解放後,劃成分,按規定他家應該劃成地主,但他家並沒有象別的地主那樣干過欺男霸女禍害鄉里的事情,老百姓沒有太大的民憤,再加上真正的地主田茂盛已經去世,考慮到這一點,政府沒有把他家劃成地主,只是給定了個富農的成份。儘管是划了個富農,躲過了批鬥少受了皮肉之苦,可是家裡該收的,政府一件也沒少收。曾經若大的家產,除了留給了她們一些夠住的房屋外,別的一切都被政府收公分給了窮人。

她們的生活狀況也大不如前,新社會不興使喚傭人,他家裡的那些傭人都離開了她們,生活的種種事情都需要她們自己去做。剛開始,她們有些不適應,可是隨著時間的流逝,她們也漸漸習慣起了這種生活。群落作為家裡的男人,自然擔當起家裡頂門立戶的責任來,雖說有些傻,可這些責任卻是他推卸不了的。庄稼人是要和土地打交道的,沒有一手伺候莊稼的本事,那可不行。新社會裡,沒有什麼地主少爺,大家都是一樣的,不勞動是沒有飯吃的。這些道理大家都懂,群落他也懂。生活的改變,讓群落學會了種地,學會了庄稼人應該會的一切,用勞動養活著他的大媽和他的娘。群落話很少,平常除了幹活,就是坐在他娘的身邊傻傻的笑。

時間過的很快,群落便在這種忙和傻笑中長到了二十好幾,到了娶妻生子的年齡,群落除了臉上那一副傻氣沒有改變外,身上各個部位都發育的很好,跟個正常人沒什麼區別。她娘托媒人給他說媳婦,媒婆也給他說和過幾個,可是人家都嫌棄他是個傻子,都不願意。媒婆跟群落的娘說,乾脆找個半隅女人吧?群落娘頭搖的跟撥浪鼓一樣,群落娘說,群落已經是這樣了,再找個這樣的那將來可該怎麼過啊。因為沒有合適的人,所以群落一直沒有成家。

那年,時興唱戲,各鄉都成立了戲團。一次本鄉的劇團到村裡演戲,劇團里有一個長相標緻的女人吸引住了群落,讓群落很是著迷。群落最愛看她演戲,每次戲沒開始他就跑到戲台那等著,等到戲演完了他也不走。那個讓群落念念不忘的演戲女子叫二妮,年齡和群落相仿,二妮的爹娘也都是唱戲的,生活在這樣的家庭,從小就受到戲曲的熏陶,所以二妮不大的時候就開始登台唱戲,有著豐富的舞台經驗和精湛的戲曲功底,無論是唱青衣,還是唱旦角,二妮都能拿的起放的下,尤其是扮演丑角更是擅長。別看她年齡不大,但表演活潑詼諧,令人捧腹記憶深刻。凡看過她演的戲的人都會被她出色的表演深深折服,深深的喜歡上她。

群落是二妮的鐵杆戲迷,無論二妮在台上出演什麼樣的角色,他都在台下張著嘴,帶著那種標誌性的笑容忘我的看。也許是太喜歡二妮的緣故,一直有些傻的群落,腦子居然能記住了讓他一生都沒忘記的台詞,那些台詞就是二妮頭上扎著一個衝天辨,扮演一個傻裡傻氣的丑角時在台上說的。「從北京到南京,都沒有俺娘長的精;從南關到北關都沒有俺娘浪的歡」,這句台詞讓群落記憶了三十多年,每逢提起二妮,他就會把這句台詞反覆的學唱。

那時候劇團唱戲是不給錢的,吃飯都是吃的派飯。劇團每到一處,吃住都由村裡分派,派到誰家就到誰家去。群落最喜歡讓劇團到他家去吃住,每次村裡派飯,別家都是躲著這個差使,惟獨他是歡天喜地的央求村長把劇團的飯派到他家去。為了討劇團的歡心,其實不如說是討二妮的歡心,群落讓母親象迎接貴賓一樣的待遇招待劇團的人,雖然那時侯,普遍沒有什麼好吃的招待,但群落還是想著法的盡最大可能招待他們,做一些什麼殺小雞,烙油饃等一些相對來說比較不錯的飯食。應該說,群落家用來招待劇團的飯食在全村來說,那可是相當的不錯。村裡一些戶家,不說這樣的飯食就是比這再差一些的也沒有,劇團的人也樂意上群落家去,不光是吃飯順便也打打牙祭。

群落對二妮的這種心思,是個傻子也能看的出來,二妮當然知道群落對劇團這麼好的用意。二妮不光人長的好,心也一樣好。二妮知道群落所做的一切都是沖著自己,可是群落畢竟是個傻子,儘管她不討厭群落,甚至有些喜歡這個傻裡傻氣的群落,但卻不是男人女人那樣的感覺,只是出於一種同情一種憐憫。當別人調侃群落拿她說事的時候,她也不惱,只是報以笑笑了事。傻子的頭腦是簡單的,喜歡什麼就喜歡的專心之至,眼裡再無別人。為了能夠經常看到二妮,只要是知道有二妮的演出,即便是再遠的路,群落也要趕到,場場不落。群落看戲是假,看人是真。

後來,二妮離開了鄉里的劇團,再沒到村裡演過戲。聽說是嫁人了,嫁的那家在城裡頭,她男人是個幹部,家庭殷實。再後來聽說,二妮嫁的那個男人不是個好貨,經常在外胡混,在外胡混夠了,就回家作踐二妮。群落知道後,沒想到反應特別大,居然擼起袖子要找那個男人拚命,可惜的是他不知道二妮的家在哪裡。到了最後,就徹底的沒有了二妮的一絲消息。

群落直到他的兩個娘都走了也沒娶到媳婦,兩個親人走後就更沒人管他的事了,日子就那麼傻傻的過,長長的歲月把他變成了一個老頭,六十歲的群落背駝了,整個人也乾癟了,眼光也更獃滯了。離奇的是,傻傻的他至今也沒有忘了二妮,在陽光充足的日子裡,他背靠著自家院牆蹲坐在那裡,嘴裡念叨著念叨了一輩子的那句台詞「從北京到南京,都沒有俺娘長的精;從南關到北關都沒有俺娘浪的歡……」念叨這些話的時候,他那獃滯的眼裡居然閃動著希望,這希望感染的眼光也明亮起來,彷彿可以看見一個頭扎衝天辮的浪蕩小子正在神靈活現的跳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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