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郎國王問:是你們中國大,還是我們夜郎國大?
衣賜履按:夜郎,幾乎每個中國人都知道,看誰牛逼閃蛋的,就會給他一句,夜郎自大!然而,夜郎在哪?夜郎什麼時候出現的?夜郎和中國什麼關係?估計十有八九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毛主席有詞雲,秦皇漢武,唐宗宋祖,成吉思汗,這幾位爺,在老人家心裡是頗有點份量的,秦皇一統天下,奠定了華夏兩千年來的核心疆域;而漢武,則是第一位對中國疆域面積有實質性拓展的帝王。開疆拓土的第一站是哪裡?沒錯,夜郎國。
今天是純姿勢帖,基本不作議論。
前135年時,閩越國侵犯南越國,南越向漢朝求援,武帝劉徹心裡挺爽,畢竟,向我求援說明對我臣服是真的嘛,於是,派大行(外籍官民接待總監)王恢(就是前133年力主攻擊匈奴的那位,因征討無功被武帝幹掉了,詳見拙文《二十四歲的漢武帝打響了征討匈奴的第一槍》)等人率軍討伐閩越,路上,派番陽(江西省波陽縣)縣令唐蒙去向南越王溝通聯絡。唐蒙到了南越,受到熱情款待,其中一種名為枸(讀如舉)醬的食物,印象深刻。唐蒙問是從什麼地方來的。南越人說是從西北方向的牂柯(讀如贓科)江運來的。
【牂柯江,古為蠻荒地,今為生態區】
唐蒙回到長安,與蜀地的商人談到在南越吃過枸醬,味道十分鮮美。蜀商均很得意,說,只有我們蜀地才出產枸醬(那感覺就像重慶人覺得只有重慶的才叫火鍋,其他地方的都是扯淡一樣,呵呵),許多人私自帶著它出境去賣給夜郎國(首都在今貴州省關嶺縣,轄地包括今貴州省西部及雲南省東北部)。夜郎國靠近牂柯江,牂柯江寬一百多步,行船無礙。南越國利用財物引誘和支配夜郎國,但始終不能讓夜郎俯首聽命。
唐蒙就向劉徹上書說,南越王使用只有皇帝才能用的黃屋(黃蓋車)左纛(大旗,讀如到),控制的地盤東西長達萬餘里,名義上是朝廷的外臣,實際上是獨立王國。現在如果從長沙國、豫章郡(江西省南昌市)出兵征討南越,水路大多淤塞斷絕,難以通行。我聽說夜郎國有精兵十餘萬,我軍完全可以乘船順牂柯江而下,徵發夜郎軍隊,出其不意,這絕對是制服南越國的奇計。當前,以大漢的威德,加上巴、蜀兩地的經濟支持,打通夜郎的道路,設置郡縣官吏,是很容易做到的。
劉徹批准。
衣賜履說:唐蒙也是有遠見的,前112年,劉徹攻打南越,夜郎國成為一支重要力量,牂柯江成為一條重要通路。講真,滅國這樣的大動作,準備工作動輒幾十年啊。
【唐蒙出使夜郎國】
前130年,劉徹任命唐蒙為中郎將(皇家警衛指揮官),率領士兵一千人和後勤保障的民夫一萬多人,進入夜郎境內,會見夜郎王多同。
多同第一次接觸漢使,相當新奇,問唐蒙說,老唐,你看,是你們中國大,還是我們夜郎國大?
唐蒙愣了半天,強忍住笑,說,這個嘛,不太好比較,你看滿天的星星哈,夜郎國是其中的一顆。
多同說,嗯,那中國呢?是月亮嗎?
唐蒙說,不是月亮,中國是整個天空。
多同噴了一口酒,說,來,來,不談政治,喝酒!
【老唐,來,喝酒!】
之後,唐蒙給夜郎厚重的賞賜,告知漢朝的嚴威聖德,約定由漢朝在當地任命官吏,並讓多同的兒子擔任縣令一級官員。夜郎附近的小城小村落,貪圖漢朝的布匹絲綢,而且大家都覺得從漢朝到當地,道路艱險,漢朝終究不可能佔有這片地區,於是都承諾接受中國管轄。
唐蒙返京奏報,劉徹就在這一地區設立了犍為郡(郡政府設鄨縣【貴州省遵義市,鄨讀如必】),徵發巴、蜀兩郡的士卒民夫修築從巴蜀到牂柯江的道路,數萬人投入叢林山川,死傷無數,逃亡日增。歷盡千辛萬苦,打通了道路。
之後,見歸附漢朝能夠得到豐厚賞賜,邛(四川省西昌市,邛讀如窮)、筰(四川省漢源縣,筰讀如昨)冉、駹(冉、駹二國均在四川省茂縣北,駹讀如盲)、斯榆(雲南省大理市)等部族的酋長,紛紛表示甘願做漢朝統治下的臣民,請朝廷仿照統治南夷的模式,在他們的居住地任命官吏。
衣賜履說:西南夷,光這個地界兒的部落名稱,十個有八個不認識,呵呵。提到漢武開疆,第一個反應是把匈奴打得北竄西伯利亞,再一個反應就是西域絲綢之路,哪裡會想到,真正納入漢朝權力結構的,最早的一個,竟然是夜郎國,呵呵,當真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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