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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愛里、在夢裡,生死相依我苦戀著你——革命烈士王文昭與王真的愛情故事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這幾乎是每個追尋愛情的人都能背誦的佳句,感動中流露出凄美。古往今來,人們一直在尋問什麼是愛情?有人說:愛情是執子之手的感動;也有人說:愛情是轟轟烈烈的誓言;還有人說:愛情是相濡以沫的守護……

縱然有千萬種解釋,然而對於一個人來說,她的愛情只有一種——她傾盡自己的青春芳華和全部情愛,用半個世紀的默默等待,在千古傳唱的梁祝故里——汝南,譜寫了一麴生死相戀的真愛樂章。

她就是王真,革命烈士王文昭的遺孀。

王真,1908年出生在汝南縣城的一個書香世家。十七歲那年,正值人生花季、秀麗賢惠的她,嫁給了同城王家巷的王文昭。婚後的小夫妻,出雙入對,恩愛有加,街坊鄰里無不豎指誇讚。

王文昭,平輿縣廟灣鄉人,8歲時父母雙亡,被汝南城王家巷的教書先生王連芳認作義子。隨後王文昭被義父送到縣立國小就讀。1922年,15歲的王文昭以優異的成績考入省立汝南六中(今汝南縣第一高中)。

1926年10月,中共黨員李渭濱從北京世界語專科學校畢業回鄉,他以母校汝南六中為陣地,在青年學生中積極發展黨員,並成立汝南縣第一個黨小組。在他的影響下,王文昭加入了中國共產黨,在汝南地方黨組織的領導下,先後在城關和西部韓庄、老君廟一帶從事地下活動。

1927年4月,蔣介石叛變革命,第一次大革命失敗,白色恐怖籠罩汝南。

在這種嚴峻的形勢下,地方黨組織果斷作出反應:一方面讓身份尚沒暴露的黨員化整為零、就地隱蔽,另一方面組織身份暴露的同志向外地緊急轉移。同年8月,新婚才幾個月的共產黨員王文昭,突然接到命令,準備轉移到駐馬店,參加由共產黨領導的北伐軍先遣團。

當晚,昏暗如螢的的油燈下,王家人齊聚一堂,個個神情凝重。當王文昭向親人們講明自己下一步的決定後,剛才還低聲啜泣的王母,突然放聲大哭,他堅決反對兒子參軍入伍。由於小夫妻此前已經溝通,此時王真站在丈夫的一邊,支持丈夫。她給二老表態:「讓文昭去吧,好男兒志在四方!」婆婆急忙打斷她的話;「俺就這一個兒子,俺老了不能動了,誰來管這個家?」兒媳堅定地回答:「我替文昭盡孝!」聽到妻子斬釘截鐵的承諾,文昭頓時淚眼模糊……

東方才露魚肚白,王文昭背上行囊,給親人們深深地鞠躬後,便擦掉眼淚,昂首向駐馬店方向走去——誰料想,這一去,竟成永別。

文昭走後,剛開始還偶有書信寄來,後來,便音信全無。

十幾年之後,公公病逝,婆婆衰老,王真用女人柔嫩的肩膀,撐起了王家的家業。她相信總有一天,深愛自己的丈夫會勝利歸來。

汝南解放後,每天站在城門外翹首西望的王真欣喜地想:這下好了,我的文昭馬上要回來了。

上個世紀五六十年代,丈夫生前的老同學、老戰友紛紛回鄉訪舊。

武漢大學黨委書記的曹燦回來了;時任越南大使的何偉也回來了,他們先後到王家探望文昭。可當王真問及他們是否見過丈夫時,他們卻異口同聲地答覆:從未見過面……

然而王真並不氣餒。她拄著拐杖,先後到老君廟、韓庄、水屯等丈夫生前戰鬥過的地方,打聽丈夫的下落。結果每次都是乘興而去,失望而回。

這時婆母勸她趁年輕改嫁,或許能找個好人家。可王真氣憤地回答:「我生是王家的人,死是王家的鬼,我這一輩子除了文昭誰都不嫁。」她以女性的剛烈,斷然拒絕了婆婆的好意。

多少個夜晚,她也曾藏在被子里輕聲抽泣。她不明白,自己用大半生的等待,卻始終等不來自己的愛人,難道是他另尋新歡?抑或是根本已不在人世?各種猜測和疑慮零亂了思緒,此刻她只能用委屈的淚水釋放心中的痛楚。

後來王真因為成分不好,沒安排工作,婆媳倆的生活愈發拮据。於是她便做一些小孩子的鞋、帽子和小兜兜之類的東西,換錢維持生計。

當時的汝南人,大都見過這個可憐的老太每天邁動小腳,沿著灌坑沿,去鬧市提籃小賣的身影……

婆婆去世後,王真經常得到一個本家小姑的照顧。這個小姑叫王春蘭,是城關三小的老師。作為一個知識分子,王春蘭非常同情這個比自己年長的本家侄媳。她曾多次給有關部門寫信,希望幫助尋找王文昭的蹤跡,卻了無結果。

一次偶然的機會,王春蘭在讀一本名為《廣州起義前後》的革命回憶錄時,發現書裡面有個叫「王文昭」的人。這個「王文昭」和自己的侄子重名重姓,她想這是不是自己本家侄子呀?後經與本書作者朱道南聯繫確認:這個王文昭就是侄媳苦苦等了半個世紀的丈夫——王文昭。

據此書記載:「……王文昭到駐馬店後,與山東青年朱道南一起奔赴武漢,參加葉挺領導的教導團。王文昭參加武漢保衛戰後,又南下廣州,參加廣州起義。王文昭在三天三夜的激烈巷戰中,奮不顧身,英勇殺敵,表現出了共產黨人大無畏的革命精神。

廣州起義失敗後,兵退海陸豐與彭拜領導的農民起義軍會合。這時,王文昭被任命為自衛隊小隊長,他率領35名隊員,在陸豐的大發洞與數倍於己的敵人戰鬥。為保衛領導機關,王文昭帶領隊員們在斃敵100多人後,子彈打光,王文昭大呼一聲:『上刺刀。』便帶領戰友們與敵展開白刃戰……王文昭與戰友們在此次戰鬥中全部陣亡……」

…………

1975年汝南縣民政局為王真家掛了「烈屬光榮」牌,並把67歲的王真老人安置到當地敬老院頤養天年。

1997年,汝南縣民政局在「南華烈士公墓」,為烈士建衣冠冢,並樹功德碑。

2006年,王真老人以96歲的高齡悄然離世。尊其遺願,夫妻合葬於南華烈士公墓。

至此,這一對在人間相思百年、歷經磨難的真愛夫妻,終於在天國化蝶,比翼雙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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