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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道士」曾衍東:筆墨曼妙的奇人

「七道士」曾衍東:筆墨曼妙的奇人

「七道士」曾衍東:筆墨曼妙的奇人

曾衍東《登場傀儡》

在中國文化史上以狂放不羈而名留青史者眾多,大名鼎鼎者例如屈原、李白、徐渭等,皆是千百年後名篇典故依舊不斷傳誦的傳奇人物。在清代也有一人個性鮮明,書畫文章皆有聲名,藝術風格影響了多位現代著名畫家,那就是「七道士」曾衍東,他被譽為「被遺忘的漫畫先驅」。

曾衍東(1750—1830後),字青瞻,一字七如,號七如居士、七道士,祖籍山東嘉祥,為曾子第67代孫。清乾隆壬子(1792)舉人。七道士性落拓不羈,工詩及書畫。畫尤善人物,市井風情、生活百態皆入其構中,舉重若輕,在技巧上以筆墨狂放的寫意風格取勝。在近代畫壇特別在人物畫領域受七道士影響的畫家有很多,如吳昌碩、王震和豐子愷。另著有文言筆記小說集《小豆棚》及詩集《啞然詩句》《古榕雜綴》《七道士詩抄》,雜記《日長隨筆》《七如題畫小品》《武城古器圖說》等存世。

曾衍東其人個性率真,一生坎坷,仕運不濟。多半生的光陰時光耗費於科舉仕進途上。近乎天命之年,方由他人舉薦,到湖北任地方縣令。六十三歲那年,又因斷案與上司發生爭拗,而他堅持「此官可去案不移」,終被降罪罷官,流放溫州。於道光十年(1830),客死溫州。他最有名的著作為文言筆記小說集《小豆棚》,成書於清朝乾隆六十年(1795),與袁枚的《子不語》、紀昀的《閱微草堂筆記》齊名。就體例而言,曾氏的《小豆棚》則深受蒲松齡的《聊齋志異》的影響。《小豆棚》中《胡蔓》文後,曾氏有一段小評曰:「(此文)是《聊齋·水莽草》一段情景脫化出來。」可見《小豆棚》與蒲松齡《聊齋志異》之間有借鑒之意。

曾衍東人生屢遭磨難,在《小豆棚》文中流露出一種憤懣鬱積的不平之氣。整部作品細緻刻畫了政治的腐敗,官場的黑暗,吏役的殘暴,地痞流氓橫行鄉里,以及普羅大眾的隱忍無奈。蓋因曾衍東生活的時代已入乾隆晚期,國運由盛轉衰,封建社會中各種弊端層出不窮,社會矛盾持續激化,政權的嚴重腐敗已開始醞釀崩潰的萌芽。

比起小說著作,曾衍東的繪畫藝術影響更為深遠,曾衍東個性孤冷、倔強,藝術創作勇於推陳出新,獨標風範。將傳統的詩、書、畫、印重新整合,以簡潔的寫意畫風,直白明了的詩文,遒勁俊逸的書體相結合,達至渾然天成之境界。其創作中觀察角度獨特,描寫世態,刻畫眾生,力辟蹊徑,特別是人物形象刻畫,構思巧妙,寓意深刻。清末任熊、豐子愷、齊白石等人的創作均受其影響,其「減筆」畫法堪稱開創中國近世漫畫之先河。現代海上畫家程十發曾為其大抱不平,在曾衍東的一本人物冊中題寫:「七道士乃青藤(徐渭)後身,詩文詞曲皆勝場,且從書畫中與世俗相左而現風騷之氣。余曰:近人不重曾衍東是一大遺憾也。」表達了對曾氏繪藝推崇備至的心情。

曾衍東的創作頗類當年的「揚州八怪」, 但狂放、率性更有過之。所作山水人物、花鳥魚禽簡筆焦墨,一任性情信筆揮灑,以獨特的視角,採用漫描式手法,描繪市井眾生,世態萬相,寓意深刻,被稱為是清代簡筆大寫意代表人物。《甌雅》評其畫藝「用筆似青藤、板橋而狂放過之」。

曾衍東其人不但是一位書畫篆刻家,更為重要的是一位對藝術創作理論進行總結著述的理論家,其關於「今畫論」的《七如題畫小品》一書即是其畫論的總結。所謂「今畫」者?是曾衍東以自身所處時代的市井人物、風土習俗、真山真水為題材的畫作。作品俱是現實生活的反映和表現,這在文人畫家中也極為罕見。其關於「今畫論」有「三境」之說:「今畫於我心有三境焉:始則雜然陳,繼而矯然異,終乃適然常。夫適然如常者,非不於雜陳之後而呈其矯異之撰,斯進而有得矣,是為造境。」譯為今文就是,第一要熟悉了解現實生活的真實狀態,第二要在熟悉的生活中發現別人看不到的「異」相,第三是將自身看到的「異」 相用喜聞樂見的表現形式呈現出來,此畫論提升了以宋代張擇端《清明上河圖》為代表的界畫理論,將現實主義表現形式上升到和「文人寫意」同樣的藝術高度,此畫論最終成就近代美術史上最著名的藝術大師齊白石。

曾衍東一生困頓卻高壽八秩,關於其號「七如」有一說法流傳甚廣,所謂「七如」,取「花酒琴棋詩字畫」無不如心之意,但終其一生,面臨的卻是日日「柴米油鹽醬醋茶」事事不如意。曾衍東在《古榕雜綴·折桂令》自嘲云:苦的是老來窮,萬里孤苦,愁的是亡命囚徒東海鰥。無生路,穿也無衫,食也無餐,斷髮文身,盡消磨甌越荊蠻。

但另一方面曾衍東在所作《日長隨筆》里又言:「人所不能做的,我偏要做去,人所不能減的,我偏要減去。」在觀看了他的繪畫篆刻作品後,對他這種離經叛道,縱橫嘯傲,獨具恣肆放縱的人生態度便有了更深的理解與尊重。對於繪畫藝術進行開拓及創新,證明他是一位真正崇尚不羈人生的藝術家,正是他的率性氣質註定他不會被官場桎梏,被世俗人生所覆沒,隨著對其藝術生涯的更多發現,曾衍東必將煥發出其應有的燦爛光芒!

乾隆六十年(1795),曾衍東在《小豆棚》自序中說,《小豆棚》,閑書也;我,忙人也。作此等書,必其人閑、其所遭之時閑、其所處之境閑,而後能以閑心情為閑筆墨。我為秀才忙舉業,為窮漢、為幕、為客忙衣食,那得工夫閑暇,作一部十餘萬言的閑書?即偶有閑時候、閑境地,又焉能忙裡偷閒,向百忙中草草干這閑事?然則我何以有是書?我問之我,我亦不解。我平日好聽人講些閑話,或於行旅時見山川古迹、人事怪異,忙中記取;又或於一二野史家抄本剩錄,亦無不於忙中翻弄。且當車馬倥傯,兒女嘈雜之下,信筆直書。無論 忙之極忙,轉覺閑而且閑。蓋能用忙中之閑,而閑乃自忙中化出;無他,貴心閑耳。心一閑,則無往不得其閑。將所有諸般貪、嗔、愛、惡、欲,種種不可思議,而 我心閑閑,不與之逐而與之適;把那些閑情、閑話、閑事、閑人,竟成一部閑書於我這忙人之手。或有諛余者曰:「七如,閑人也,閑者而後樂此。」余唯唯否吾。或有誚余者曰:「七如閑乎哉?夫我則不暇。」余亦唯唯否否。從這個自序中,可以看出他的人生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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