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善於做加減法的空客
瘦駝（科普作家，果殼網主筆，科學松鼠會成員）
今年的5月11日是中國商飛十周年的生日，我來到商飛浦東基地參觀。南風習習，從虹橋東跑道起飛的航班正好飛經商飛廠區上空。浦東機場擁有眾多外航航線，常可以看到國內其他機場難得一見的機型，是愛好者的觀機天堂。
我順手拍了幾架飛機。一前一後，兩架馬航和國泰港龍航空的空中客車飛過，我把它倆合成到一個圖像里。寬大的機身、兩台發動機、單段式翼梢小翼，這是兩架A330。誕生於1992年的A330是目前最常見的寬體客機之一，全球有一千多架在天上飛來飛去。
除了不同的塗裝，它們還有什麼不同呢？最明顯是國泰港龍比馬航的長差不多5米。前者是A330-300，而後者屬於A330-200家族——通過拉長機身，A330-300比-200可以多載近50名乘客，代價則是航程縮短2000千米。
所以，航空公司會拿A330-300執飛那些熱門的短距離航線，比如國內的京滬線，而用A330-200飛遠程航線，比如廣州往返悉尼。
還有沒有不同？馬航的飛機沒有舷窗，反正貨物也不會挑剔什麼靠窗座：那是架貨機，型號A330-200F。比起波音給幾乎每種客機都開發貨運版本不同，空客並沒有太熱衷於開發「空貨」，這是個策略問題，也會影響到產品設計。
比如相比於人員運輸，拉貨對機艙地板的強度要求更高，如果一開始就兼顧客貨需要，地板就要更結實，也就是更重，也就是更費油。
但是隨著物流產業對快速貨運的需求增大，看著波音的貨機賣得風生水起，空客也不會幹坐著，在A330客機誕生15年後推出了A330F。
客機的底子轉型成貨機，首先要做的就是改一個貨艙大門。然後就要加固上層地板，這要付出一些重量的代價。仔細看馬航的A330-200F，機頭底下有個鼓包，這是客機上沒有的結構。原因是客機版本為了減輕重量，前起落架的長度相對較短，停在地面上的時候頭低尾高，整個客艙地板有個1°左右的俯角。
對客機來說這不是事兒，無非坐在後排的乘客爬個小坡。但是航空集裝箱一類的貨物可不那麼聽話，要是貨艙地板不平，裝卸貨的時候很容易溜貨造成事故。
最容易想到的解決方案是加長前起落架，空客合計了一下，否決了這個方案：加長起落架要增加很多重量，還要去給起落架供應商下新訂單，研發測試一輪下來又是不少時間。最終空客的選擇是在前起落架上面墊一個包。
除了原廠全新的貨機，把民航淘汰下來的老款客機改裝成貨機煥發第二春也是主流操作。前陣子我們送別了南航的波音757，它們全都會被改裝成貨機，滿足國內迅速增長的航空物流需求。
757因為動力過剩、結構過重，導致經濟性能不佳，這是它敗走客運市場的原因，改成貨機，反而成了優勢。
目前看，A330貨機的銷量比較平淡，所以能在天上見它一次還挺不容易。不過，貨機的銷售使用周期比客機長，藍海值得慢慢耕耘，畢竟對空客來說開發這個型號也沒花太多精力。
開發貨機的經驗也讓A330更容易成為多面手，比如變身成軍用加油運輸機A330MRTT，或者變身成超大貨物運輸機白鯨XL。
一個好的設計，值得耐心做做加減法。而空客，是最善於做加減法的。
（微信編輯/許揚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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