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通過足球來解決移民和歧視問題,法國是一個活生生的失敗案例
北京時間7月11日凌晨,在聖彼得堡進行的2018年俄羅斯世界盃足球半決賽中,憑藉烏姆蒂蒂下半場的一記頭槌破門,法國隊最終以1比0戰勝比利時隊,時隔12年後再次打進世界盃決賽。除了足球本身之外,這支法國隊在本屆世界盃上另一個經常被人們談及的話題是他們球員多元化的背景,這也使得這支法國隊成為法國向外界展示作為一個多元和公平的國家外來移民在此受到尊敬和愛戴的一個窗口。但事實上,法國在解決移民問題上卻並沒有國家隊所表現得那麼優秀,甚至可以說是失敗的。
「移民球隊」成為歐洲政治焦點
在本屆法國隊的23人球員大名單中,有17名球員是二代移民,其中許多都是阿拉伯或非洲後裔。在本屆世界盃上揚名天下的法國小將姆巴佩的父親就是喀麥隆人,而母親則是阿爾及利亞人。除了法國隊之外,本屆世界盃上其他歐洲球隊中也有許多球員都是移民或二代移民。比利時的當家前鋒盧卡古的父母都是來自剛果的移民,而中場球員費萊尼則是摩洛哥移民的兒子;在跟瑞典隊的那場比賽中,英格蘭首發的11名球員中有6名球員的父母都是移民。
就在歐洲各支「移民球隊」在世界盃上大放異彩之時,有關移民的爭論也成了歐洲政治關注的焦點。
由於和共同執政的同盟黨在移民和難民問題上有分歧,默克爾的大聯合政府差點垮台。在英國,對大量移民湧入的憂慮使得許多英國選民選擇了「脫歐」。在法國,極右翼政黨國民陣線領導人馬琳·勒龐在2017年的總統選舉中贏得了三分之一的選票,她曾經抱怨道:「當我看法國國家足球隊時,我已經認不出法國和我自己了。」在瑞士,三年前右翼反移民政黨贏得議會選舉。在義大利,極右翼民粹政黨聯盟黨(The League)在2018年的選舉中曾揚言要遣送大量非法移民,在贏得選舉後,和同樣是民粹政黨的五星運動黨(Five Star Movement)組建了聯合政府。
在姆巴佩和他的隊友以世界盃上優異的表現贏得法國人民的巨大支持之後,旅居法國的吉布地作家瓦貝利(Abdourahman Waberi)表示,這支法國隊在對抗像馬琳·勒龐這樣的反移民極右翼政黨和霸佔媒體的右翼知識分子的鬥爭中扳回了一城。
用足球來改善移民問題是法國的老伎倆
其實在法國,通過國家隊的多樣性來反映法國社會對種族和移民問題的態度一直以來都是一個重要的議題。
早在20年前,法國隊在巴黎捧起大力神杯,那支由阿爾及利亞後裔齊達內率領的法國隊就以多元化而著稱。興奮的法國人在奪冠後覺得三色旗應該由紅白藍變成「black, blanc, et beur」(黑、白、一個用來形容北非阿拉伯後裔的詞)。在慶祝法國隊奪冠時,法國的政客們不停地稱讚這一勝利不僅是球場上的勝利,同時還是代表多元和包容的「法國模式」的勝利。法國第二大全國性日報《世界報》(Le Monde)則親切地稱那支法國隊是「多元化和國家團結的象徵」。當時的法國人民相信,「black, blanc, et beur」的法國隊是所有法國社會問題的答案。
但現實是,在面對法國社會根深蒂固的種族、歧視和身份問題時,並沒有什麼立竿見影的靈丹妙藥。「政客們覺得他們通過足球解決了所有問題,」法國反種族歧視活動家奧尼迪(Mouloud Aounit)在後來說道,「事實上,足球的影響就像煙花一樣,轉瞬即逝。」
在法國隊奪冠4年之後,馬琳·勒龐的父親、猶太人大屠殺否認者、時任極右翼政黨國民陣線領導人的讓-瑪麗·勒龐(Jean-Marie Le Pen)在2002年法國總統大選中,一度獲得17.4%的選票,擊敗當時被看好的法國左派候選人利昂內爾·若斯潘(Lionel Jospin)。儘管他最終負於希拉克,但仍然震驚了整個歐洲。
2005年,兩名北非裔男孩為躲避警察盤查誤入一座變電所而不幸觸電身亡,隨後法國城郊爆發了近40年來最嚴重的騷亂。2011年,法國足協秘密在各級青訓計劃中限制非裔和阿拉伯裔球員的人數,想以此「漂白」法國隊,足協的這一舉動使整個法國足球陷入了危機。
就在本屆世界盃進行之時,法國南特(Nantes)的警察在執行安全檢查時擊殺一名22歲的幾內亞裔男子,事發後南特市的布瑞爾(Breil)區發生大規模暴亂,鬧事者與警方發生激烈衝突,放火焚燒房屋和路上停放的車輛。
想通過足球來解決法國甚至歐洲的移民、難民和種族問題看來並不現實,也許一開始就試圖通過小小的足球隊來映射整個社會本身就有問題。法國前總統奧朗德上個月就警告政客休想通過體育來回答所有的政治問題。當談及1998年的成功時他說道:「當時我們總認為那一場勝利能改變法國社會。然而它並沒有。想改變還是得靠政治家們的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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