蘋果前員工涉竊取商業機密細節：在機場遭FBI攔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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騰訊《深網》 紀振宇 7月11日發自矽谷

9日，一名前蘋果華人員工遭聯邦調查局（FBI）起訴，罪名為竊取商業機密，一旦罪名成立，將面臨最高10年監禁和25萬美元罰款。

根據起訴書信息顯示，這名前蘋果自動駕駛項目員工，在陪產假期間獲取項目相關信息，並在假期結束後向蘋果提出離職，並加入小鵬汽車位於矽谷的分公司。目前，蘋果公司及聯邦調查局已經掌握了大量的事實證據。

該事件目前在華人工程師群體中引起很大反響，「一個下午都在討論這件事，」一位蘋果工程師對《深網》表示，自己也是從新聞上得知這起事件，預計公司很快將在內部公布該事件。很多人不解的是，這名在蘋果關鍵部門工作的工程師，在公司三令五申，不斷提醒機密信息保密的重要性及可能面臨的嚴重後果的情況下，依然犯下很多「低級的錯誤」。這起事件也給矽谷華人工程師以警醒。

陪產假期間將大量數據下載至個人電腦

9日，美國聯邦調查局（FBI）向法院提交刑事訴訟，指控一名蘋果前華人員工涉嫌竊取公司商業機密，一旦罪名成立，這名員工可能最高面臨10年監禁和25萬美元罰款。

根據這份起訴書的內容顯示，這名員工名為Xiaolang Zhang，2015年12月7日被蘋果僱傭，從事自動駕駛相關項目的軟硬體開發工作。他的具體工作包括設計和測試電路板，以分析感測器相關數據。由於他在團隊中所擔任的工作角色，Zhang被授權可以接觸到該項目的機密內部資料庫信息及相關知識產權。

起訴書截圖顯示涉嫌觸犯的法律已經構成「重罪」（Felony）

起訴書顯示，今年4月1日至28日，Zhang在休陪產假期間與家人回到中國，4月30日，在假期結束並重返工作崗位後，Zhang與其直接上級進行了一次會談，在會談上，Zhang表示自己希望回到中國工作，以照顧健康狀況不佳的母親，他還同時向上級表示，自己將為中國的一家專註於電動車和自動駕駛技術的公司XMOTORS（小鵬汽車）工作。

在得知張的計劃後，這名上級認為他對某些情況「閃爍其詞」，便立即叫來蘋果新產品安全部門的一名員工加入此次會談，在會談結束後，Zhang被要求上交所有公司設備，並在陪同下離開蘋果園區。Zhang上交了兩台蘋果iPhone和一台蘋果Macbook筆記本。蘋果安全部門隨後立即中止了Zhang的遠程內網接入許可權、工牌進入許可權、網路接入許可權以及其他員工許可權。Zhang同時被進一步告知公司的知識產權政策，Zhang表示他了解這些政策並且會遵守相關規定。

Xiaolang Zhang個人Linkedin頁面顯示，其是一名硬體工程師

5月1日，蘋果新產品安全部門開始檢查Zhang的歷史網路活動記錄，同時，蘋果全球安全律師開始對Zhang近期的進入公司辦公場所的活動進行回顧檢查，同時對他所持有的蘋果設備進行檢測。

蘋果資料庫安全團隊發現，在4月30日前幾天，Zhang在蘋果內網的活動與之前兩年相比出現「指數級增長」。這些活動主要包括搜索以及有針對性地下載機密資料庫應用文件信息。

蘋果安全部門發現，Zhang在4月28日和29日期間搜索和下載的技術文件主題包括原型產品，原型產品要求（動力要求、低電壓要求、電池系統、動力懸掛等），與Zhang此前的內網活動相比，這些發生在其4月30日離職前的下載活動顯得很不尋常。

此外，蘋果內網監控攝像頭獲取的錄像以及Zhang的工卡出入記錄顯示，在4月28日周六晚間9點14分，Zhang進入了自動駕駛軟體和硬體實驗室，並在不到一個小時後，帶著電腦鍵盤、部分線纜和一個大紙盒離開。

Zhang的所有內網活動、在蘋果園區的出入以及從取走公司資產的行為都發生在Zhang的陪產假期間，這與蘋果的公司政策相違背。

在發現這些可疑行為並掌握足夠證據後，蘋果安全律師在5月1日通知蘋果員工關係部門，讓Zhang回到蘋果進行進一步面談，當天晚間Zhang同意與蘋果再度會談。

5月2日，Zhang再次與蘋果安全律師及一名蘋果員工關係代表會談。在會談中，Zhang承認被蘋果僱傭期間，就開始尋求小鵬汽車的工作機會，起初，Zhang否認了自己在休假期間進入蘋果園區，並否認了自己取走公司相關資產，但在被告知公司掌握相關證據後，Zhang推翻了之前的說法，承認在休假期間曾進入蘋果園區，隨後他又承認在休假期間從資料庫中取走數據，他還承認在休假之前，他從實驗室取走兩塊電路板和一台Linux伺服器。Zhang表示自己進行這些行為的理由是認為這有助於他在蘋果新的工作崗位上的表現(在休假之前，Zhang與上級商量轉到另一個獨立的研究部門，但這一職位變動並沒有發生)。Zhang隨後又解釋稱，他下載這些數據是因為他對平台有興趣並且希望自己進行相關研究。

Zhang還承認，通過蘋果Airdrop功能將數據轉移至其妻子的筆記本電腦中，他同意蘋果相關人員搜查他妻子的電腦，並表示願意歸還取走的Linux伺服器及電路板。

在檢查Zhang妻子電腦過程中，蘋果安全部門員工發現在「近期」的文件夾中，包含了大約40G的數據，同時，筆記本的系統活動日誌顯示，在4月29日和30日發生了「airdrop」活動。

蘋果安全部門人員告知FBI，蘋果檢測調查組發現其個人電腦中大約有60%的數據「有重大疑點」，進一步的評估仍在進行中。

Zhang此前向蘋果提出5月5日離職，並表示將為小鵬汽車在山景城的辦公室工作，Zhang還告知調查人員自己計劃在近期讓家人回到廣州。

在調查人員獲取的文件中，有一份25頁的PDF文件其中包含了電路板的信息，該文件只有項目相關的部分蘋果員工才能獲取，因而FBI認為該文件構成了刑事指控的基礎，目前Zhang妻子的電腦由FBI保管。

根據起訴書顯示，蘋果13.5萬名員工中，只有5000名有獲得該項目文件的許可權。由於Zhang在該項目中所從事的工作，他在蘋果內部的安全級別是核心員工，大約2700名員工有許可權接觸到相關的資料庫。

遭FBI探員在機場攔截並逮捕

隨後，蘋果公司和FBI對Zhang事件進入了深入調查，在調查持續了將近2個月後，6月27日，FBI探員對Zhang的住所進行搜查，並在期間與Zhang進行會談。會談中，Zhang承認了自己從該項目中獲取文件，也承認了將文件傳輸至自己妻子的筆記本電腦中。他對探員表示，因為他需要在蘋果離職時上交工作用筆記本電腦，所以將文件轉到個人電腦中以備未來使用。

7月7日，FBI探員得知Zhang購買了一張當天起飛的海南航空單人往返機票，從加州聖何塞機場起飛，目的地是北京，最終目的地是杭州。聯邦探員在Zhang已經通過聖何塞機場B航站樓安檢後，對其進行攔截，並根據其涉嫌竊取商業機密將其逮捕。

起訴書顯示Zhang計劃7日乘機返回中國，但在過了安檢後被FBI攔截並逮捕

在起訴書中，FBI認為，Zhang運用自己作為蘋果員工從事機密項目的條件，在離職蘋果公司之前，獲取知識產權和商業機密，並認為其構成了竊取商業機密的刑事犯罪。

這起事件發生後，引起了華人工程師群體的討論。一名蘋果工程師對騰訊《深網》表示，自己也是通過新聞才得知這件事，很多同事當天下午都在討論，認為作為敏感部門的員工，不應該不知道相關保密協議的規定，犯下這些明顯錯誤讓人難以理解。

起訴書顯示，Zhang在入職蘋果後，參加了多次內部相關機密政策培訓，在這些培訓中，員工被告知保護項目機密性的重要性以及如何避免有意或無意的信息泄露，培訓還告知如果發生信息泄露，員工將可能承擔的嚴重後果，包括解除僱傭關係等。

事件發生後，涉事方之一小鵬汽車發表聲明稱，6月27日獲悉美國當地相關部門對Xiaolang Zhang的調查，隨後按照規定封存了他的電腦和辦公用品，並表示將「繼續積極配合關於此事的相關調查，並遵循當地相關部門的處理辦法」。

蘋果的自動駕駛項目最早啟動於2015年，當時從特斯拉、賓士等大規模挖人，項目名稱為Project Titan，但據內部人士透露，目前該項目的名稱已經更改，外界對蘋果該項目的具體進展細節知之甚少。根據起訴書披露的信息顯示，Zhang是最早一批加入該項目的員工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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