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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以票房論英雄,本檔期這部電影配得上和《葯神》一樣的尊重

文 | 唐令

最近熱度最高的電影,顯然非《葯神》莫屬。不過,在全民關注這部現實主義題材電影的同時,院線上其實還有另外一部電影,雖然沒有《葯神》的熱度和票房,卻也值得和它一樣的尊重。

那就是韓延導演的、改編自日本著名漫畫《賭博默示錄》的《動物世界》。

之所以說同樣值得尊重,是因為《動物世界》代表了華語電影在現實主義之外的另一種方向——極致的娛樂化、商業化,同時還完成了在新類型上的大膽探索。

影片在豆瓣的評分有7.4分,對於華語商業類型片來說也是不錯的成績,很多看完的人都表示,非常期待韓延拍第二部。

《動物世界》的票房至今只有4.5億,憑它的水準本該遠遠不止這個數字。

對於影片不夠理想的票房,導演韓延也相當直接地在微博上表達了自己的想法——

正如韓延自己所說,《動物世界》的拍法,的確是一場冒險,它探索了華語電影的新方向,即便影片票房不佳,但韓延也依舊堅信市場是正確的,觀眾是正確的,他對此的自省態度,坦然到讓人敬佩。

不過,電影也不能單純地以票房論英雄,我們也得要看到,韓延和作品都走在了正確的路上,這條路可能超前了,可能比觀眾更快了,但也總會有那麼一天,這條路會和觀眾與市場重合。

特別希望韓延能堅持他的「冒險」。

韓延的上一部作品《滾蛋吧,腫瘤君》不少人應該都很喜歡,在當年也是大熱的作品,同樣是一部改編自漫畫的影片,從那時候影片中白百何那些天馬行空的幻想里,你其實就能看到一點《動物世界》的影子。

《滾蛋吧!腫瘤君》

相比起《腫瘤君》本土的、來自作者本身故事的那種現實感,從日本漫畫改編而來的《動物世界》,走的卻是完全不一樣的類型路線。

韓延自己是這麼說《動物世界》的不同的——

《動物世界》原著漫畫是要重新在二次元的空間里架構一個世界觀。考慮到很多中國觀眾其實對二次元的接觸沒有那麼多,所以我需要把人物盡量的落地,這是本土化過程中最核心的。我其實在方方面面都在為這個落地做準備。

這是個相當大膽的決定。

《動物世界》講的是名為鄭開司的青年,因為欠下巨額賭債,而不得不踏上一艘游輪,在上面跟許多人一起玩一場遊戲的故事。贏了,就徹底翻身改變命運;輸了,就連船都下不了,人生徹底玩完。

在游輪上玩遊戲的設定,本就就很具有架空的質感;而原著漫畫的特質,也意味著將二次元的故事轉換到三次元的空間里來是個不小的難題。

但是《動物世界》里的這一點做得非常好。

舉個例子,因為這是一個玩牌的遊戲,所以片中會涉及到不少心理活動,再加上原作中漫畫的表現方式,會有不少對扭曲的、失真的心理感受或者視覺感受的表現部分。

為了還原這種感覺,韓延使用了一款年紀比他還大的、產自德國的變形寬銀幕鏡頭,這個鏡頭是還沒有機器製造鏡頭技術的時候純手工打磨出來的,鍍膜也不是很完美。

這枚鏡頭拍出來的畫面,會接近肉眼看到的世界,但同時又有一種失真的抽離感,它賦予了影片,視覺和心理上雙重的與漫畫接近的迷幻感。

再比如,為了拍出片中那場看過的人都會印象深刻的追車戲,韓延先是以樂高玩具作為測試,用手機拍攝了一隻小視頻,然後拿到了這場戲的預算。

樂高視頻是這樣的——

最後拍出來的效果是這樣的——

再來看一下對比效果,你就能看到這種神還原。

要知道,這場戲在劇本里其實只有三句話。

韓延的做法,其實是好萊塢針對高成本大片,決定是否任用某個團隊的分鏡測試片模式。他們通常會在影片的籌備期,用或動畫或模型或低成本影片的模式,來執行出影片關鍵段落細化到分鏡頭的雛形,最大限度地把影片的基本概念視覺化出來。

不少導演或者影片都是從這樣的測試影片里被「撈」出來的,比如原本延期,卻在看過蒂姆·米勒只花了六位數預算製作出來的測試影片,就讓福斯影業改變了計劃的《死侍》。

《死侍》

再比如,因為片中涉及到大量遊戲牌的計算、推理、分析,有不少的數學理論。為了讓這些部分能夠好看且易懂,韓延在寫劇本的階段,就「找了一堆學數學的、做遊戲開發的人幫我算」;並且在最後影像的呈現上,用了「特效去把算牌的邏輯展示出來」。

即便是完全沒有數學基礎的人,也能迅速進入到遊戲的氛圍中去,被遊戲的邏輯抓著走。

但是看到最後,你又會發現,複雜的並不是遊戲的邏輯,而人性的變數。

總的來說,《動物世界》為我們展示了華語商業片其實也能達到與好萊塢媲美的工業高度,它做到了此前極少有華語片能做到的——把一個二次元的故事成功地影像化為一個三次元空間里的故事;賭牌、推理這樣的心理戲劇段落的可視化操作也非常有效;而那些小丑打怪、賭徒們頃刻變成動物的場景,則又在華語影片里,成功嫁接了一個極為好萊塢式的心理空間。

但在這些方面的突破,在某種程度上也成為了一種雙刃劍,帶來了《動物世界》的最大不足。

它的問題在於,表面的視覺快感很強,但沒有轉化為更深層的心理快感。

之所以會這麼說,是因為影片使用了大量視覺化的元素,來搭建起影片的漫畫感,讓人在觀影的時候最「爽」的追車、小丑打怪段落均來自於此。

但是影片卻只為這樣的幻想段落,設計了鄭開司有童年陰影會出現幻想這樣一個簡單的解釋。

這個解釋是合理的,但是對於影片的整體構架而言,這個代表著幻想的段落,卻沒有在宏觀的層面上,獲得與另一個代表現實感的段落——牌局相對應的位置。

「做局」在《動物世界》里是個很重要的概念,以牌局為代表的、影片至少一半部分的內容都來自於此;但是鄭開司的心理陰影,卻只用好友李軍的「你又晃范兒了」和鄭開司的回憶獨白來引入,並沒有進入到一個「局」的整體構架和概念中來。

與牌局細化到某張牌還剩幾張、消耗速率、出牌幾率的嚴謹設計相比,它只是一個有些無力的解釋,而非像《盜夢空間》中那樣,對幻境有一整個系統化闡釋的設定。

因此,在影片尤為重要,承擔起其視覺衝擊和漫畫感的這部分幻想設定里,《動物世界》是缺乏世界觀的,這也是為什麼會有不少觀眾詬病,小丑等段落雖然好看,但卻是無效敘事的原因。

換言之,這樣的設定,會讓觀眾們在視覺上覺得很好看,但卻很難代入到鄭開司的視角和體驗中去,影像能夠刺激我們的感官,也能讓我們感覺到牌局的緊張,卻難以進一步深入,體會鄭開司的恐懼、絕望甚至是面臨背叛的那種無助。

再來說類型層面,有不少人對《動物世界》給出了高度類型化的評價,其實這並不精準。

嚴格地說,《動物世界》應當是拓展了華語影片中的一種亞類型,它介乎在《賭神》這樣的賭片和《飢餓遊戲》這樣的生存競爭類影片之間,仔細看下來,你很難用一種我們熟悉的類型來形容它。

《飢餓遊戲》

華語電影里從未有過這樣的亞類型範式,這是《動物世界》的勇敢探索,然而也導致了部分觀眾略覺陌生和難以投入,這或許能解釋影片沒有達到它本應獲得的反響和票房。

不過,《動物世界》在海外受到的熱烈響應,倒是能說明它的確在商業化和改編上做到了全球都會認可的水準。Netflix拿下了它除中國外的全球數字平台版權,全球將有超過700塊屏幕共同上映,影片在海外上映的時候,很多日本原著黨都還發推支持。

在這樣的大範圍認可之下,《動物世界》一定程度上被我們自己的觀眾忽略,實在有些是太過可惜。

就好像我們大家都在讚歎《葯神》開啟了中國現實主義題材電影的新方向一樣;作為一部大膽探索新類型的電影,《動物世界》同樣勇氣可嘉,也應得我們的支持和尊重。

因為,中國電影遠不止一個方向。

韓延曾經說過,他之所以想要把《賭博默示錄》改編成《動物世界》,是「因為它很好地承載了我一直想表達的主題——我們應該怎麼完成好這一生。」

片中,鄭開司的成長過程顯然與之暗合,而韓延這些年的經歷,其實也和這個主題一脈相承。

剛畢業的時候,他也有過接觸不到電影圈裡的核心資源的階段,當時的他,根本想都不敢想自己能拍出今天的《動物世界》。

他曾經這麼形容過那時候的自己——半夜驚醒,不知道第二天何去何從。

但還好,他「守住了他的道」,一直堅持拍自己想拍的電影,所以才有了《腫瘤君》,也才有了如今的《動物世界》。

再回到文章開頭,韓延微博里寫給自己的一句話——

電影里有句話「逆風不慫」也送給自己,話不多講,閉門思過,開悟之時,江湖再見。

對於這樣一個堅持自我,對商業片把控如此嫻熟,卻又不拘泥於規則、有勇氣大膽探索華語片可能的導演,我們也期待著,和他的江湖再見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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