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里的荷塘月色

月半迎面走來，穿著黑色長款上衣，下面露出深藍色的裙擺，若隱若現，靈動飄逸。走近了細看，裙擺綉著精美的小梅花，有好幾個素凈的顏色。裙擺是單獨裁剪的，縫製出了起伏的波浪狀，就是俗稱的荷葉邊。我打量著這充滿朝氣的短裙，誇她青春，她順勢起腳舞動一圈，荷葉般的裙擺搖曳生姿。

荷葉裙

這讓我想起了朱自清的亭亭的舞女的裙。那是上中學的時候，語文老師講《荷塘月色》 「葉子出水很高，像亭亭的舞女的裙。」那時候我沒有見過荷，沒見過舞女，沒見過舞女的裙子。老師滔滔不絕、細緻入微地渲染，我等聚精會神、呆若木雞地陶醉......

葉子出水很高，像亭亭的舞女的裙

荷葉是什麼樣子，與柳葉、麥葉究竟有多大區別？舞女是什麼樣的女子，她們是仙女的女兒嗎？那時我們會拿一條窗帘布圍在腰上做成裙子，去參加學校的演出，真正的裙子是沒見過，叫我如何了悟一條舞女的裙。教室里的我一定是把玉米麵餅子中的能量都消耗在想像上了，而其實根本不知該從何想起，思緒是無依無靠，四處亂飛的，夢裡夢外地困擾了好些天。恨不得化成蜜蜂、化成飛鳥，整個人逃離課堂，飛到未名的遠方，蹲守著一片荷塘，看分明荷葉、荷花、蓮蓬的真實模樣，那將是多大的滿足，堅信自己一旦相見，一定會記住一輩子。

如今家住泉城，荷已是零距離的朋友了，時常會面。春末的荷塘，突然的一天你會發現荷葉露出了尖尖角。炎炎夏日中，綠葉長得奇快，幾天不見便能遮蔽水面，嬌嫩的花兒漸次開放，這是荷塘最熱鬧的日子。秋風起，葉漸黃，蓮蓬初長成，我知道此時荷的盛年已過。最嘆息，枯葉亂枝醉倒在荷塘，任冰霜來傷。

今晚認真閱讀了朱自清的荷塘月色，他說，月光如流水一般，靜靜地瀉在這一片葉子和花上。薄薄的青霧浮起在荷塘里。葉子和花彷彿在牛乳中洗過一樣；又像籠著輕紗的夢……我見過了四季的荷塘，但我沒去過月光下的荷塘，沒有在月色朦朧中漫步荷塘，這實在是慚愧，今年一定要多賞閱幾次青霧泛起的荷塘。

今天月半的短裙又觸及了我內心的故事，我倆一起回憶起花季的課堂，彼此對視的目光會濕潤，更多的是青春在閃動，都以為一輩子也見不到的荷塘，已瞭然在身旁，約好某日一起去讀兒時的月色荷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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