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絲路上的引路燈 中國西行第一僧:朱士行

原標題:絲路上的引路燈 中國西行第一僧:朱士行



西行第一僧朱士行(資料圖)

邊城空寂,在蕭索的夕陽下愈發的蒼涼。


一位老者站在城樓上遙望著,遠方是一片連綿起伏的沙丘,無數道沙石湧起的皺褶,一直延伸到遠方金色的地平線。黃沙飛舞著,似乎勾起他無限的回憶。


嘉平二年(公元250年),有一位高僧從印度來到洛陽,他就是研究律學的「曇柯迦羅」法師。曇河迦羅發現中土的僧人雖然剃度但並不具備僧人的威儀,雖然學習佛法但無修持之方法。雖出家但言行舉止與白衣無異,甚至有品行不端之舉。曇河迦羅見此情景,感到佛教戒律的推廣已經刻不容緩,於是他廢寢忘食的翻譯出《僧祗戒心》這部戒本,並於同年在洛陽白馬寺舉行了傳戒大典。曇河迦羅禮請在洛陽傳法的其他高僧制定了羯磨法即受戒的儀式開始授戒。


洛陽白馬寺


在眾多等待受戒的僧侶中,有一位年長者表現的尤為積極,他一個登上了「戒壇」,這位僧人長跪在三師前並稟告:「和尚慈悲,弟子朱士行今至誠乞戒,請賜弟子清凈戒品唯願慈悲,曲垂教誨。更冀道器完具,戒體圓融,成佛利生,用報恩德,不勝沾感之至。謹啟。」教授和尚隨即宣講了「欲求聖道,先須出家」的道理,再講解了受持戒律的意義。最後問道:「汝耳聽我語,果能至誠領受,如法奉行否?」「依教奉行。」朱士行毅然答道。


按照傳戒的規則,在佛教盛行而人口較稠密的「中國」地區,因其僧眾極多,須有三師七證才能傳戒,至於人口較少或佛教不興盛的「邊國」地區則僅須有三師二證等五師即可,此稱為「中十邊五」。所以,曇河迦羅邀請了十位來自西域的比丘作為此次傳戒的戒和尚、羯磨師、教授師及七位尊證師。於是,在十位來自西域的高僧的見證下,朱士行如理如法受完「具足戒」,成為一位真正意義上的出家人,一位真正的「比丘」。此刻,他的內心異常激動,他感到法喜充滿,他沒有想到,他會成為中土第一位受戒的僧人。他想起前朝有一位叫「嚴佛調」的前輩,頂著世間的非議,勇敢的剃髮易服,為後來的出家人做了表率,增添了信心。如果戒律能夠早些傳到中土,這位前輩才是中土第一位比丘。


朱士行受戒以後,便發願窮盡餘生來弘揚佛法。洛陽,這座佛法盛興的聖城,是許多西域的高僧大德來中土弘法的第一站,這對朱士行來說是最利於修行和學習的地方。朱士行在白天為僧俗大眾講解經典,晚上研究現有的典籍。當時在中土能看到的經典非常少,比較流行的就是《道行般若經》,朱士行在研究《道行般若》的過程中,逐漸對大乘佛教思想產生了濃厚的興趣。然而,由於翻譯這部經典的「支婁迦讖」法師,奉行的是隨順佛說,不加修飾,盡量保留原本的特色,很多譯文基本是音譯過來,導致很多名詞晦澀不通。又因為這部經是「竺佛朔」法師口述而來,所以在翻譯過程中有很多刪減和遺漏,導致前後不連貫。朱士行在為大眾講解本經的時候時常感到意猶未盡,力不從心。沒有體會到精妙之處,甚感缺憾。


朱士行在洛陽呆了十年,期間他也遍訪西域高僧,想彌補有些經典在流通過程中的錯漏之處。然而,由於大多數經典沒有原本,眾說紛紜,各執所見,他們的解答只會加深他的疑惑。朱士行萌發了親自西行尋經的志願。

甘露五年(公元260年),洛陽發生了一件震驚天下的大事。大魏的皇帝曹髦無法再忍受權臣司馬昭的擺布,帶領僅有的護衛和奴僕衝出宮殿討伐司馬昭,剛衝出宮殿,即被司馬昭的手下刺死。死後即被褫奪皇帝封號,司馬昭改立曹奐為帝。


就在社會動蕩不安,中原大地掀起腥風血雨之際,朱士行毅然踏上了西行求經之路,將世間的紛亂拋在身後,此時他已是花甲之年。朱士行從雍州(陝西鳳翔)啟程,一路向西來到涼州境內,涼州處東西交通要衝,漢通西域之後,河西一帶成為「華戎所交」的重要領域。在這裡,朱士行看到了更多的西域僧人,其外都是匈奴、氐、鮮卑、羌等胡人。朱士行在涼州稍稍休整幾日,採購了一些乾糧,將水囊裝滿了水又重新上路。一路上他謙虛的向西域僧人請教著方向,學習了西域的常用語言,當然,他也沒有忘記打聽有關《大品般若經》梵本的線索。



離開涼州以後,朱士行穿過張掖,經過長途跋涉終於來到陽關,在這裡,朱士行做了最後的補給。他知道,出了陽關便是荒無人煙的沙漠和戈壁,一路上必是九死一生。但是,他決心要走的路,就決不再回頭。


一出陽關,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望無垠的黃沙,偶爾能見到一些沙柳或胡楊零星地點綴在遠處。這是一次極為艱苦的旅程,白天的戈壁灘上,飛沙走石,熱浪襲人,一到晚上原野荒寂,寒氣徹骨。好在這條路上時常有商旅駝隊行走,一路上尚有蹤跡可尋,不至在沙漠里迷失。朱士行一路上風餐露宿,備嘗艱辛,終於到達沙漠的彼端—鄯善。

鄯善國的僧人之多讓朱士行驚訝,可見此地佛法之興盛。但朱士行稍作了解後發現鄯善國主要推崇小乘佛教,且當地的僧人並不遵守戒律,過著與俗人一樣的生活。朱士行略為失望,稍作休整便朝著下一站出發。


很快,朱士行就到達于闐,于闐是天山南路南道的東西交通要道,是佛教傳入中土的必經之地,于闐成了西域佛教的中心和東傳中土的中轉站,無數取經僧人,從於闐獲取佛經善本,這使于闐獲得「小西天」的美譽。于闐雖然佛教興盛,但是仍然以小乘佛教佔主導地位,對大乘教派極力排斥。但于闐是印度佛教東傳必經之地,所以集中了大量的大乘經典。


朱士行見這裡寺院林立,又有經典流通,決定留下來,一邊參訪佛教聖地,一邊學習新的佛教經典。當然在學習的過程中也在尋找《大品般若經》的原本。時光荏苒,朱士行在於闐國講法已久,在當地聲名鵲起,漸漸的有人歸投於他的座下。


寒來暑往,春去冬來,費盡千辛萬苦,朱士行終於找到了《大品般若經》的梵文原本,他拿到經典後立刻著手抄寫,《大品般若經》共有九十章,總計六十萬言,朱士行逐字逐句地認真抄寫,不允許自己有絲毫的錯漏。憑著無倦的願力,這本經典很快抄錄完成。


《大品般若經》(資料圖)


《大品般若經》抄錄完成以後,朱士行立刻安排自己的弟子弗如檀等十人將該經送回洛陽。沒想到當地小乘教派的僧人得知朱士行要送回洛陽的經典是大乘佛法時,百般阻撓,朱士行的弟子幾次想帶著經書出城都被他們阻擋回來。他們一方面認為小乘佛法的經典才是正宗,而把大乘佛法當成婆羅門教的外道典籍,另一方面他們也擔心大乘佛法會在中土流行開來,會動搖小乘佛法的地位。他們對國王說:「漢地來的僧人要把婆羅門教的外道典籍送回中土,干擾正統佛教。蠱惑那裡的佛教徒。您是這裡的國主,如果您不禁止的話,真正的佛教教義大法將在中土斷絕,中土的佛教徒將會如聾如盲,走向歧路。如果造成這樣的結果那就是大王您的過錯了。」于闐國王是虔誠的佛教徒,聽了此話,感到很惶恐,唯恐自己築下大錯,立即下令禁止《大品般若經》出境。


朱士行得知後,心裡不免有些難過和失落,他想起當初不遠萬里,歷盡艱辛來求取這部《大品般若經》,可是現在這部經就在手上卻無法送到自己的家鄉。想到此,朱士行按捺不住了,他立刻進宮面見國王,向國王提出燒經為證。如果《大品般若經》是真經,則火不能燒毀。如果此經沒有燒毀,那麼請國王准許我將此經送到中土。


國王看到朱士行如此懇切,他想經書投入火中豈有不燃燒的道理,如果這樣能讓朱士行死心,這場紛爭就到此為止了。於是國王下令在殿前燃起柴火,小乘教派的僧人們滿懷期待,他們想著,這樣的偽經燒掉更好。而朱士行站在台階上,將經書恭敬的舉過頭頂,仰望天空,並大聲說道:「請諸佛菩薩護佑,如果此經是佛陀真實不虛的教誨,如果大乘佛法能夠在中土盛行,那麼火焰必定不能焚毀此經。」就在大眾的見證下,朱士行將經書投入火中,火光中的經書熠熠生輝,令大眾驚訝的事發生了,火焰接觸到經書瞬間就熄滅了,而經書完好無損。國王及眾人見此情景,被佛法的不可思議所震撼。確信此經乃真經無疑,再也不想阻攔朱士行了。


晉太康三年(公元282年),朱士行的弟子弗如檀等人踏上護送《大品般若經》回洛陽的路途,此時距朱士行初到于闐已經過去了20年。朱士行登上城樓目送弟子而去,他的身體已經無法再承受長途跋涉了,他想到中土的人和事,想到自己受戒時的所發的誓願。他覺得自己可以向佛陀告假了。就在這一年,朱士行圓寂了。弟子們按照佛教的慣例實行「荼毗」儀式,然而,朱士行火化之後,身體卻完好無損。有弟子祈求道:「師父啊,請您慈悲示現,如果您已圓滿成就,就請您在火中涅槃吧!」說完,朱士行的身體瞬間碎裂,變成細微的骨灰和舍利。眾人見此,無不嘆服。他們將朱士行的骨灰和舍利建塔供養起來。


晉永平元年(公元291年),《大品般若經》在陳留倉恆水南寺,由於闐僧人無羅叉和印度居士竺叔蘭共同譯出,並正式更定為《放光般若經》。此經一經譯出,受到了佛教界熱烈的歡迎,並迅速傳播開來。中山國派國內最有名望的法師到水南寺用絲絹抄錄經文,經文送回後,中山王帶領當地的僧俗大眾舉著寶幢華蓋出城四十里迎接。《放光般若經》一時風行京華,聞名天下,對當時的般若學產生了廣泛的影響,推動了兩晉時研究般若學的高潮。


內容來源:曼荼羅畫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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