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自己的戰爭，第三種可能 By 葫蘆世界寶他娘
圖源於網路
我和自己的戰爭，第三種可能
作者：寶他娘
首發於葫蘆世界 圖源於網路
一
清晨，我拿著半小時前買好的早餐坐在宿舍樓的樓頂，這裡涼涼的晨風讓我心裡的苦悶稍稍減少了一些。看著腳下越聚越多的圍觀者們，我的心中平靜無比。
很久以來一直有一件事特別、特別的困擾我，我把這種事叫第三種可能。
和其他正常人一樣，最初我也以為這世界就該是非黑即白，簡單明了。然後有一天，我發現這世界還有一種顏色叫做灰。從那天起，我的世界塌了一半。原來這世上不光有大灰狼和小紅帽，還有灰太狼和喜羊羊？！真妖孽也！也是從那天開始，我的世界再也沒有了黑和白，剩下的只有灰色。
咱們打個比方，現在，我手裡拿著一枚硬幣。我把它拋到空中，還沒落到地上時，我飛快地在腦子裡猜測著它落地時會是哪一面朝上。你當然以為這種事只關乎眼力、腕力、地球引力以及一點點運氣，反正等它落了地要麼是字朝上，要麼是花朝上。可結果呢？它落下來時正好不偏不倚的掉進地板上一條我以前從來不曾注意到的縫隙里，於是，它完美地在那裡了。既不是字朝上，也不是花朝上。如果我不甘心的想再試一次，那麼下次當那枚硬幣掉下來時，可能正好落進我的茶杯或者滾到沙發下邊，總之，它一定要直挺挺的立在那裡或者不叫我看到它是哪面朝上。這就不是狼和羊中出了灰太狼、喜羊羊的問題了。我在意這種事，因為它具體到日常中某一件事情上時，往往邪乎的要命？！
我每一天都在為此頭疼。因為只要是和我有關的事情，從來不能按正常的套路進行！我生活里的每一天都過得如履薄冰，每時每刻都要提心弔膽。各種詭異的事情層出不窮，擾的我心中不得半刻安寧。
二
我也做過各種嘗試，想要擺脫這魔咒般的生活。
於是，我開始和自己打賭。有生以來我第一次在期末考試中交上了一份白卷，我也順利的拿到了零分，全班倒數第一。之後我期待著來自班主任和爸媽的訓斥，滿心歡喜地等待著嚴厲的懲罰。
一天、兩天、一周、兩周，整個暑假我幾乎都宅在家裡，沒有踏出過家門一步，因為擔心會錯過原本意料中的那頓訓斥。可惜，整個假期我過的無比順心，除了體重增加了十多斤。
直到開學那一天，我爸媽堅持送我去學校報名，在學校門口老爸停好車後，一臉緊張又頗顯尷尬的對準備下車的我說，「兒子，在學校太累的話，咱就別念了。有什麼事別壓在心裡，跟我和你媽也說說。」
老爸的話讓我有點懵，沖他點點頭我就下車了，只是交一次白卷而已！
只是交一次白卷而已？很快，我搞清楚發生了什麼。臨班一個哥們，期末考試和我一樣交了白卷，不同的是，當晚他就從自家陽台上跳了下去，十七樓！現在我明白了，為什麼我的暑假過得如此順心。仔細回想一下，確實，整個暑假裡爸媽不但沒有訓斥過我一句，甚至對我的一些小毛病也選擇了放任不管。最後，最重要的是，整個假期里無論我在那裡始終有爸媽跟著。
我從沒那樣羞愧和自責過，也從沒如此的憤怒過。我的一次小小的玩笑式的嘗試，折騰了我的爸媽整整一個假期。
我生氣了。
開學一周後，我鼓起勇氣向爸媽認真地解釋了我的困擾，以及為何會在期末考試的時候交了白卷。之後，我爸先是帶我去醫院認真的檢查了一番，在確定我沒有發瘋之後，我爸很認真的抽了我一頓。
「你嚇死老子了。」
三
人定勝天，如果這是我的命運，那我別無選擇，只能通過自己的努力，親手去改變它。
經過之前的事，我不敢再拿考試啊什麼的來做嘗試了。所以我決定在不影響學業的情況下，用其他方式來抗爭！
我要減肥了！減成，減不成，這事總該不會還有第三種可能了吧？
早上五點，我起床洗漱。
五點半，我完成熱身出門跑步，一路超過無數的大爺大媽，疾跑如風。
六點半，慢跑結束，我回家舉啞鈴、推杠鈴、仰卧起坐、俯卧撐。
七點，我沐浴更衣，用完早膳準備上學。
你知道，減肥這種事，開始是不難的，難在堅持。不管你晚上睡多早，早上五點起床總是需要超越常人的毅力的。在開始鍛煉的第一天，被公園裡帶著花草香的晨風一吹，你恨不能跑死在那裡。做起俯卧撐和仰卧起坐簡直不要命的，在你顫抖著雙臂完成最後半個俯卧撐時，當你頭上的汗水從臉上划過滴到地板上時，那一刻你會覺得自己簡直就是個被埋沒的奧運冠軍。
但是到了第二天，你拖著酸痛的雙腿在公園裡堅持慢跑時，身邊滿是牽著狗的大爺大媽，他們會一邊超過慢跑！慢！跑！的你，一邊笑著說，小夥子加油啊！咋還沒大爺跑得快呢？！回到家，當你用酸痛的胳膊做俯卧撐時，完全跟上刑一般，做完一組後我是真的忍不住想大喊一句，你們問吧，爺都招了！
這樣的日子我堅持了十天，真不是我堅持不住放棄了。在第十天夜裡，我的左腿忽然動不了了。爸媽急忙把我送到醫院，忍痛做完一堆檢查後，大夫看著片子對我說，「不要緊，就是普通的滑膜炎、膝蓋積液了。」
我問大夫為什麼會這樣？
千真萬確！大夫回答說，「可能是感冒引起的吧，你最近是不著涼了？」
減肥十天，我瘦了三斤。卧床一月，我胖了八斤。而且那之後，很長時間我都不敢去上學校的體育課，更不敢參加各種劇烈的運動。
那麼，這算是減成還是減不成呢？完敗！這一次的抗爭以我胖了五斤結束。
四
敵人是如此強大，也許，我已經無法通過自身的努力來取得勝利了。那麼，就找個人來幫忙吧。
「我要向校花告白！」晚自習前，我拄著雙拐向一眾死黨們宣布。他們都傻了，然後，竟沒有出現我意料中的起鬨和嘲笑。幾個連女生手都沒握過的單身狗瞬間變身為情場高手，開始幫我計劃告白的各種細節和要準備的東西。我原本天真的以為，只要我走到校花面前，說一句話，然後聽她驚呼一聲，最多再甩我一個耳光，這事就算完了。不曾想，男人八卦起來，比女人可怕的太多。一份化學實驗報告可以拖兩周的傢伙們，半個晚自習就幫我定好了詳細的告白計劃。
他們的計劃中，會有人在放學時借著老師的名義幫我把校花約到操場，等校花到了操場上的榕樹下時，我彈著吉他、唱著情歌從樹後邊走出來，一曲情歌唱罷再順勢送上定情的海報和巧克力。在他們想來，如此浪漫的告白，哪有不一舉拿下校花的道理。
第二天，兄弟幾個就出錢幫我湊齊了裝備，一盒相當於他們一學期早餐錢的巧克力和一張五塊錢的「限量版」海報。最後，還有一個兄弟冒著被他哥打死的危險偷出來一把木吉他，雖然我不會彈，但他說，告白這事主要看氣氛，吉他拿著不彈也是能加分的。
看著幾個死黨如此熱心的替我操持，我真有些不好意思了。我心裡只是想快點被校花拒絕而已，這一次，我甚至肯定只會有一種結果。當然，如果出現萬一，哈哈哈哈哈。總之，我覺得這事再離譜也只能有兩種結果，她喜歡，她不喜歡。絕沒有第三種可能！這，才是我想要的。
好吧，我又錯了。我的告白進行的非常順利，校花來了，情歌唱了，禮物送了，校花收了，但我卻不知道結果如何。她可能接受了我的告白，因為她收下了我送她的巧克力和那張古惑仔的海報。在周圍我死黨的起鬨聲中她漲紅了整個臉龐，但依然堅持聽我唱完了整首情歌，之後才拽著她的閨蜜逃之夭夭。也可能她沒有接受我的告白，因為第二天的晨讀後，我被叫到了校長室。在那裡等著的還有校花的父母和我老爸，而我老爸看我的眼神里只有三個字：你完了。
我以為自己這次一定會被狠批甚至開除掉，但最後受罰的卻是我倆的老爸。因為在校長對我進行批評教育的時候，她爸加了一句，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之後，兩位父親在校長室里動手打了一架。
一周後，校花轉學了。
走之前，她託人帶給我一封信。信上她還是沒說是否接受我的告白，只說其實她也很早就注意到了我。她說羨慕我做人洒脫，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期末考敢交白卷，還敢沖喜歡的人表白，也不在乎兩人差距有多大。最後，她寫下自己將來想報考的大學，叫我努力學習，將來也考上同一所大學好去找她。這又讓我覺得，校花可能也是喜歡我的。
呵呵，中學就是這麼神奇的地方，不用有錢，也不用長得帥。就算你人長得胖點，還拄著拐，說不定也會有女生，可能，喜歡你。
那麼，我的告白算是成功了嗎？不知道！這結果我習慣了，也不在乎了。
五
後來我畢業了，我對自己說，以前的種種不過是中二少年的無聊幻想而已。畢業了，成熟了，以後這種事應該不會再發生了！好吧，我知道這只是自我安慰而已，我確信那玩意兒就像是一個惡靈，一旦遇到，這輩子就別想再甩開了。
大一時，學校的元旦晚會上，我和舍友大偉站在台上說了一段相聲。那時相聲還沒有如今這麼火，很多網上的段子還只是在網上才能聽到。於是我們的組合在學校里一夜爆紅，紅到打開水時不用排隊，去食堂打飯阿姨會給我半價的雞腿。
從此不管是學校迎新還是校際聯歡，都少不了我和大偉去表演助興一番。我和大偉也成為了學校最知名基友CP。然後，我不長記性的忍不住想到，大偉，會是我一生的摯友吧。
幾天後，果然出事了。起因是大偉思春了，因為我曾吹噓過自己如何只靠著雙拐就追到了校花，所以大偉死氣白咧的非要我幫他去追一個姑娘。
「其實她也不算漂亮，可我就是喜歡她。對你來說，難度應該不大吧？」大偉一臉花痴的說出個名字，要我幫他參謀。還好，那不是我認識的誰，我們應該不會因為這個姑娘而翻臉吧。
「大偉，你知道你說的是校花嗎？」我認真的看著大偉，希望他回頭是岸。
「哦，她是校花嗎？我都不知道她那麼漂亮嗎？你知道我這個人臉盲。」
「大偉，你要不是我哥們，我就揍你了。」
大偉賤笑著把臉伸了過來，說。「揍吧，只要你捨得下手。」
遇到這樣的賤人，我能不答應幫忙嗎？讓他再三保證不會外傳後，我將中學時那次告白的經過講給了他聽。
大偉聽完後臉上滿是崇拜，「我去，你這招挺絕的啊！怪不得校花都能搞定。」理科男都這麼無聊嗎？！
看著大偉一臉猥瑣的花痴樣，一瞬間我全明白了，這廝怕是留不住了。如果他表白成功了，那麼到他們大四分手之前，大偉都不會再有時間來陪我了吧。而要是他表白失敗了，一定會埋怨我教他用這麼二的方式去表白吧？！
大偉認準了這招一定奏效，第二天就弄來了吉他和巧克力。三天後，學校要舉辦一次校際聯歡，我和大偉要上台說一段相聲，而報幕員正是校花。所以大偉把告白的時間選在了第二天的綵排之後。
大偉表白前，我逼著他發誓，就算被拒絕，也不能把失敗的罪過怪在我教他的表白方式上，更不能因為這事的成敗影響我們的關係。大偉很爽快的就答應了，然後又重重地錘了我一拳。「你他媽能不能盼我點好？！」
這下，總不會再有什麼問題了吧？可為什麼我心中的不安卻越來越重了。
六
還好，那天一切順利，唯一的一點小瑕疵是，在大偉當著半禮堂的人唱完情歌，然後單膝跪地獻上禮物後。校花在所有人「在一起，在一起！」的起鬨聲中，徑直走向大偉，然後越過他，給了我一個大大擁抱。給兄弟幫忙還有這樣的福利？難怪中學時那些傢伙那麼起勁的幫我。
不對，有什麼地方出錯了，我還沒想明白到底錯在哪裡，校花已經用手臂環住了我的胳膊，周圍的歡呼聲頓時又高了一個八度。這，是命運要將以前欠我的東西都還回來嗎？看看跪在一旁，已經整個傻掉的大偉，我覺得不是。
我目瞪口呆地看著身邊的校花，尷尬的指指旁邊的大偉。「那個，額，今天要表白的是他。」
「可我喜歡的是你啊，師兄，你忘了？去年迎新我箱子壞了，還是你幫我扛上六樓的。」校花抓緊著我的胳膊，委屈巴巴的盯著我的眼睛說。
「不會吧？我怎麼不記得啊？」在大偉越來越熾熱的目光中，我努力的想把胳膊從校花手裡抽出來。
「那天我沒化妝，你還把你的早餐也送我了，牛肉餅，可香了。」校門口的牛肉餅我倒是常吃，但校花沒化妝的樣子我實在是想不起來了。
「你記錯了吧，去年迎新我倆一起去的，我也沒見過你啊！」已經回過神的大衛立刻放下吉他湊了過來。
「哈哈，怎麼會記錯，我還叫你幫忙來著，可你沒理我，去幫另一個女生了。」天雷滾滾啊，我忽然覺得今天誰也幫不了大偉了。
「呵呵，是嗎？」大偉徹底傻了。
「是啊，大概那姑娘是化好妝來的，比我好看吧。」
「大偉是我舍友，他人不錯的。這事一定是有誤會。你看，他，他今天還想向你表白的。」這時，我還努力的打著圓場，因為大偉對我實在是太重要了。
校花似乎也明白我的處境，放開我的手臂，大方的上前兩步拉住大偉的手說道。「大偉，我知道你和胖子是朋友，還是全校聞名的好基友。所以，今天你一定要答應我，以後要做我的好閨蜜，幫我盯著胖子，他要是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你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我。」
被拉住的大偉，當著所有人呵呵的傻笑著說，「一定，一定。」
大偉，我的好基友，我女友的好閨蜜，以後還會是我一生的摯友吧？！
七
第二天一早，我牽著校花的手在無數單身狗羨慕的眼光中走向學校門口，我已經答應她，餘生的每天都要陪她一起吃早餐。而我們相戀的第一個早晨，校花一定要吃我們第一次見面時，我送她的牛肉餅。
於是，問題又來了。今天，賣牛肉餅的小販把攤子支在了馬路對面的公交站旁，那裡的生意更好一些吧。而校花堅持要我去給她買來，過馬路去買！看著在身旁撒嬌的校花，我隱約的感覺到，這條馬路，會終結我短暫的幸福，就在此刻！
「媳婦，我給你買十個吧，夠不？」我開口問她，可心裡想說的是，以後，你要照顧好自己。
「討厭，就要一個，記得多放蔥花。」校花一臉甜蜜的看著我，她當然不知道自己正在經歷人們常說的生離死別。
我微笑轉身，視死如歸的向著馬路對面的牛肉餅攤子大步邁出。我深呼吸，以十二分的警覺仔細的躲避著早高峰的車流，神經病一般緊盯著路中間的隔離帶，生怕那小小的花壇里會忽然撲出一隻走失的藏獒。
幾十米的一條馬路，我過得汗流浹背。
真的是我想多了？雖然一路提心弔膽，但我還是順利的買到了女友要的牛肉餅，唯一的意外是被一個追公交的大媽踩了一腳。不會的，命運對我從不溫柔，我知道一定會出事的，當校花說喜歡我而不是大偉或其他什麼人時我就知道。
果然，在我高舉著牛肉餅和馬路對面的校花相互招手時，一個黑影毫無徵兆的撲向了我，
容不得我做出任何反應，那黑影已撞進我的懷裡並將我緊緊地抱住，這黑影，聞起來挺香，應該不是一隻走失的藏獒。
「你怎麼知道我要來，你真挺神的。」久違了的高中校花，用一個我從沒奢望過的擁抱將我的初戀擊得粉碎，第二次。
就這樣，在清晨的公交站旁，我手握著要送給一個女孩子的牛肉餅，身體卻被另一個女孩子用力抱住，耳邊滿是她埋怨的絮叨。是啊，當年的約定我真的忘了，這麼久都沒去找她，最後竟然辛苦她主動找了過來。
然後，我被吻了。
這一刻我的腦子是空白的。一條註定要終結我幸福的馬路，這邊是手握牛肉餅、被初戀？！深情擁吻著的我，那邊，是臉上表情正在從疑問變成憤怒的新鮮女友。
我的幸福，從來如此脆弱。
八
時間回到最初，我平靜的看著腳下，一個消防氣墊正在慢慢的鼓起來。人群中大偉很雞賊的把哭泣的大學校花拉進了自己的懷抱，旁邊高中校花在沖我哭喊著什麼，好像是說要還我自由什麼的。
身後，系主任叫我有委屈跟組織說，並保證學校今年一定給宿舍裝上空調，宿管大叔用哭腔打趣著說，你這麼胖，掉下去摔開了會很難收拾的。不管他們嘴上在瞎說什麼，身體已經離我越來越近了，留給我的時間，不多了。
算了吧，可能在中學，我交了那次白卷之後也該從十七樓跳下去的。去他的第三種可能吧，哥哥這次要以死抗爭了！這麼想著想著，我心裡倒也不那麼堵了。
於是我展開雙手，屁股前移，想要和天空來個擁抱，讓我最後的形象看起來詩意些。可我身子還沒騰空，背後卻被人重重的踹了一腳，牛肉餅脫手而出時，我忍痛回頭看了看，是個消防員乾的。
零點幾秒後，我重重地摔在巨大的消防氣墊上。等我腦袋稍微清醒一點時，身邊已經擠滿了人，有大偉，有校花，額，兩個都在。有醫生和消防員，還有老師和擠進來自拍的同學們。
有人笑，有人哭，有人誇消防員下腳就是准，還有人在感慨國產的東西越來越好，這麼胖的傢伙都接得住，更多的人只是在跟著起鬨。
一片嘈雜之中，我的心裡只有一個聲音在狂喊著，媽的，這算不算是我自己跳的？
TAG:葫蘆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