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你的痛,才是我的切膚之痛
人們常用兩隻手來形容過久了的夫妻,左手摸右手,沒有感覺,可若是有一隻手受傷了,另一隻手卻一定會去捂。
大何和小穆,哦,不對,應該是老何和老穆結婚20年,孩子18歲,今年上了大學,遠遠地去了湖南。
圍著孩子轉的日子結束了,兩個人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去打發閑下來的時間。日日守著,你看著我抽煙煩人,我看著你追韓劇討厭,日日在相似雷同的瑣碎里,相看兩生厭。
便一人一個屋,你抽你的,我看我的。
老何喜歡在微信里聊天,有一天在一個群里認識了一個人,微信名叫噙香,頭像是一個三十多歲的清秀女子,語音了幾次,聲音甜膩溫柔。老何心下不由把她和自家直了脖子叫喊的老穆相較。恨恨地想,哼!還是個女人嗎?
噙香似乎有很多時間在網上,只要老何和她說話,她就一定是你有來言我有去語,時不時地還會給老何發點她的自拍,照片上的噙香膚色白皙,大眼睛,尖下頦,眼波靈動,紅唇輕啟。每每看的老何臉紅心跳。彷彿回到了年輕的時候,又找到了戀愛的感覺。
老何的一顆心再不會分到老穆身上了,愛幹啥幹啥,願意看什麼電視劇看什麼電視劇,只要不打擾到我聊天就好。每天早早的回屋,關了房門,躺在床上和他的噙香或打字、或語音、或視頻。
有噙香的日子輕飄飄地,老何覺得自己腳不沾地,在天上飛呢!日子過的飛快,轉眼已是半年過去了。
一天,老何又和噙香聊到很晚,正睡得昏沉,突然聽到有人錘牆的聲音。他實在太困了,翻個身又睡著了。不知過了多久,再一次被錘牆聲吵醒,老何突然激靈一下醒了,隔壁睡得是老穆啊!
他急忙起來跑到老穆的房間,發現老穆癱坐在地上,嘴歪眼斜,一條腿不自然的屈著,一隻手在身下壓著,另一隻手還在使勁地錘牆。老穆嚇壞了,急忙打了120,把老穆送到了醫院。
一番搶救,一番檢查,確診為急性腦出血引發地偏癱,醫生說:送來的有點晚,錯過了最佳地治療時機,肯定會造成偏癱的,至於以後恢復到什麼程度,就要看個人的造化了。
老何一個人在醫院上樓下樓,買葯買飯,交費拿結果送檢跑斷了腿,閑下來看著躺在病床上的老穆,心裡酸酸的不是滋味,老穆啊!你怎麼一下子就這麼老了呢!不能跑不能跳,話都說不出來了。你不是強悍的嗎?你不是呱呱叫的嗎?你起來呀!起來再罵我呀!幹嘛躺著不動啊?張口罵我呀?老何想著想著,眼淚流了出來。
其實老穆發病前兩天,有一次兩個人正吃飯,老穆起身去盛湯,突然趔趄一下,又坐回到椅子上,老穆驚駭地說:「老何,地震了嗎?怎麼天旋地轉?」老何嗤笑一聲,哼!好好地胡說。地什麼震。老穆說:「老何啊!我這幾天老覺得頭暈,腦門子發緊,你陪我到醫院看看吧!我一個人懶得去。」老何那會子正拿著手機和噙香說話,哪有心思搭理老穆,頭都不抬地說「別神經病了,你有什麼事兒,不就是血壓高點嗎?我死了你也死不了啊!」這麼說的後果換來地當然是老穆的暴怒。天爺爺地奶奶的把老何卷了一頓。
老穆偶爾清醒過來,看見老何就哭,黃黃的臉上再無半點兒戾氣。
看著老穆的樣子,老何竟然覺得心裡很疼很堵得慌。要是多把心思放在老穆身上點,多關心關心她,也不至於到這樣啊!
每天下午醫院都會送來當日的結算單,老何看著上面的數字心疼。扭臉看看昏昏沉沉的老何,心疼。再想想那個沒人打理的家,心煩。再想想這月扣發的工資,肝疼。再想想遙遙無期的康復期,老何簡直覺得要天塌地陷了。
是有多久,沒想起噙香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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