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子，你到底有沒有偽裝？

最新 07-13

莊子，你到底有沒有偽裝？

總覺得，莊子的「鼓盆而歌」不是一種偽裝便是後人的臆造。

《莊子·至樂》記載，莊子妻死，惠子吊之，莊子則方箕踞鼓盆而歌。惠子曰：「與人居，長子老身，死不哭亦足矣，又鼓盆而歌，不亦乎！」（翻譯：莊子的妻子死了，惠子（惠施）前往莊子家弔唁，只見莊子岔開兩腿，像個簸箕似地坐在地上，一邊敲打著瓦缶一邊唱著歌。惠子說：「你的妻子和你一起生活，生兒育女直至衰老而死，身死你不哭泣也就算了，竟然敲著瓦缶唱歌，不覺得太過分了嗎！」）

作為春秋時代著名的哲學家，惠子總是在《莊子》一書中被作為陪襯或被壓制否定。即便是《莊子》作為反襯對象的文章里，惠子也不免釋放出許多智慧的光芒。濠梁之辯是一次，這次又是一次。

惠子的思想與常人的觀點更近，而莊子的思想總是「高出一籌」，莊子思想也因此得以彰顯。但是，往往高標立世的背後，缺乏的是最近本人情味和真實性，有一種「欲顯劉備之長厚而似偽,狀諸葛之多智而近妖」的適得其反的效果。

莊子本遺世獨立，不能用常人的思想去衡量理解，但是如果其中一些記載違背一個智者的基本，或者與其本人思想相違背，那就要另當別論了：「鼓盆而歌」違背了這兩點嗎？很明顯是的。過於違背人情，且非智者所為。

莊子何必鼓盆？

莊子妻子死去，莊子不難過也就罷了，還敲著盆子去唱歌，著實讓常人不能理解。如果他真的超脫，「齊生死」，「等貴賤」，那麼萬事不縈於心，喜怒不動於色，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自然不會有太深的難過，又怎麼會有過多的歡喜？怎麼會鼓盆而歌？

洞達者應有的態度

所有宗教中，最能看透生死的，是佛家，然而佛家的死是靜默的，是「寂滅」的。所以，「不生不滅，不垢不凈，不增不減」，「乃至無老死，亦無老死盡」。所以，高僧的圓寂總是安詳的，沒有儒教的重喪葬，行「哭禮」，也不會有荒誕的歌唱。

從阮籍看莊子

魏晉時代是一個老莊思想極為流傳的時代，這一時期的名士都在人生態度中體現著老莊思想。《世說新語》記載著這樣一個故事「阮籍秉性極孝，母親去世時，他正在和別人下圍棋，對方（聽說阮籍的母親去世）要求終止這盤棋，阮籍卻要留著這盤棋一賭輸贏。接著飲酒兩斗，大聲一號，吐血幾升。等到母親快要下葬時，吃了一隻蒸熟的小豬，喝了兩斗酒，然後與母親作最後的訣別，一直到說不出話，大聲一號，於是又吐血幾升，過度哀傷，形體消瘦，幾乎到了沒命的地步。」阮籍的悲哀是真實的，即便不合禮數，卻總能讓人動容。

然而書中庄子的舉動，卻著實不能讓人理解，按理，阮籍是庄學之後，境界應該師法莊子，可是這個後來者，卻表現出來超出莊子的冷靜，這不能不說「鼓盆而歌」並非莊子所為，也並非是智者應有的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