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有一些讓你無語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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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急著往下翻，先觀察下面兩圖各10秒，你是否發現了點兒什麼？

這兩張照片的作者叫Thomas Demand，一個動手能力極佳的德國攝影師，他出生於1964年，在德國杜塞爾多夫大學學習雕塑，1993年開始拍攝紙模型。他從來不直接拍攝我們所在的世界，所有的場景都是自己一手創造的。

Thomas Demand。

翻看Demand拍攝的照片，會帶給人一種偏離正常、難以言說的奇異感覺，而且這種神秘感會越來越強烈、濃郁。先來看一組他的作品：

Archive,1995. 183.5x233cm: 納粹宣傳電影《意志的勝利》女導演萊妮·里芬施塔爾 (Leni Riefenstahl) 的膠片檔案盒。

Studio, 1997. 183.5x349.5cm: 複製了德國70年代一檔流行電視節目的錄製現場。

Poll, 2001. 180x260cm: 2000年人工計算42萬5千票選票的場景，選票結果決定了艾伯特·戈爾 (Al Gore) 和喬治·沃克·布希 (George Walker Bush) 二人中誰會成為美國總統。

Ghost, 2003. 122x160cm。

Clearing, 2003. 192x495cm: 每一片樹葉都誕生於 Demand 的雙手。

從他拍攝作品時獨特的方法與關鍵要素，我們能發現攝影的另一種可能，極其暗藏著的一種意味複雜的真實。

Demand的拍攝流程

簡單梳理，Demand的攝影過程可以分為以下幾步：

a. 選定圖片：大多圖片來自報刊、網路的社會新聞報道，或是明信片等；

b. 製作模型：用紙製作與所選照片等比例的模型，通常所選的社會事件或地點Demand 並沒有親歷過；

c. 拍攝模型：用大畫幅相機拍攝模型，且完全不修圖；

d. 銷毀模型：拍攝完成後，Demand會無情地銷毀模型。

在最後銷毀前，Demand會獨自一人在模型里遊盪一番，玩兒夠了就開始拆。據他說，那個世界清凈無比，那幾分鐘就像是從時間裡偷走的時光。

但是有一個模型例外保存下來了，就是2006年的作品Grotto ，見下圖：

Grotto, 2006. 200x300cm. 模型極為複雜。

這個模型的靈感來源於西班牙馬略卡島帕爾瑪的石窟的一張明信片。Demand 從來沒有去過那兒，卻用總重52噸的90萬片紙造出了它的紙模型。

Demand的拍攝場景要素

a.無痕：

Demand 選用純色紙再造所選照片中的場景，在簡化了色彩的同時，也讓實際物體的不同質地變得均一，抹去了真實物體上的一切使用痕迹。

b.無人:

除卻無痕，人也是 Demand 在照片中所故意避免的。不僅是照片，拍後即毀的模型也自然拒絕了後續觀者的介入。

c.過分清潔：

以上因素造成了畫面的過分清潔。這種物理上的清潔會施加給人一種精神上的清潔。但你會發現這絕不是享受，而是一種壓力。

雖然照片是靜止的，照片中的世界更是早已毀壞，但壓迫感卻透過照片陣陣來襲，一下下挑撥著你的神經。因為這種清潔並不存在於我們所熟識的世界之中。

如果長時間盯著Demand的一幅照片看，神經質的過分清潔會讓你不知所措、精神空白，甚至會產生自我懷疑：我在幹嘛？我在哪兒？

尤其Demand 還選擇了許多犯罪現場的照片來進行複製，從而帶來一種近似於生理本能的懼怕，產生一種犯罪現場感。

Corridor, 1995. 183.5x270cm: 連環殺手、漢尼拔原型傑夫瑞·達莫 (Jeffrey Dahmer) 位於 Milwaukee 公寓的住所、犯罪現場。

Bathroom (Beau Rivahe), 1997. 160x122cm: 新聞圖片，1987年一位德國政客離奇死於 Geneva 酒店的浴缸中。

在這個過程中，Demand是佔主導地位的，他決定了觀者的視角。而且照片完成之後，模型的世界立刻被銷毀，永久地鎖在了照片之中。

Demand 的官網設計也是如此，你在上面不能一下便覽他所有的作品，只能任憑照片以6秒為間隔一張張隨機顯示，沒有辦法一探全貌。

但這並不意味著作品拒絕跟觀者交流。在製作模型的過程中，Demand 會故意留下一些破綻供觀者來發現。

這些細節沒有張牙舞爪地來吸引我們的注意力，而是靜靜地在那兒等著，等著被發現，或許還帶著一絲狡黠神情。只有在這些細節之處才會出現些微的褶皺，而這些褶皺則是觀者推測照片中所拍物是紙模的線索。

Camping Table, 1999. 85x58cm。

Demand故意留下的破綻。

Kitchen, 2004. 135x164cm: 薩達姆藏身地的廚房，於2003年被發現。

不整齊的邊緣。

其實，Demand完全可以做出沒有任何瑕疵的模型，但那樣看似每個細節都完美無瑕，實則細節也就消解在了完美之中。恰恰是這些有趣的細節，構成了Demand和觀者之間的遊戲。

整個製作模型的過程也可看做是遊戲的一環，更何況可愛的Demand還要在毀壞模型之前在裡面玩兒個痛快呢。拆模型，想必也很爽。用遊戲來完成一種近乎變態的清潔畫面，童真和嚴謹的奇異組合。

這是一些無法用語言定義的畫面，但也超出語言之外。就如Demand自己所說：

我意識到有一些地方我們知道它們的存在卻從未涉足。我覺得與其創造新的東西，不如身處其中去重新詮釋它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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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讀庫編輯·李惟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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