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南人逼我蹲著吃飯

最新 07-14

小味一邊挑著越南粉里辣椒碎片，「你這次去越南玩啥了？」

我一邊挑著越南粉里的香菜，「玩了…嗯…pho啊、生春卷啊、炸象魚啊…」

小味一嘬筷子，敲敲盤邊，翻了個白眼，

「誒誒誒，問你玩了什麼，誰問你吃啊？」

我一張張手機里的照片划過，紅紅綠綠的，

「你看，我的確玩了這些啊。」

「啊……啊？」

小味叼著勺子一把奪過了我的手機，

「借給我下飯哦，嘻嘻。」

越南 ? 西貢

--說在前面的話

街邊，

挑著竹匾擔、提著藤蘿筐的人；

趕著小推車、架著小灶台的人；

扛著泡沫箱，推著拖板車的人。

他們只是行色匆匆的趕路人。

但當他們站定，駝著背，把一張一張矮腳板凳像播種一樣，隨意插在腳邊，

他們便成了這個城市，最光榮的救贖者。

而救贖者們，也不吱聲，只是用熱騰的米粉，各式的魚餅，冰爽的鮮橘汁，鮮濃的豬雜粥，軟糯的葉包粽，澆灌著矮腳板凳上，各懷心事的路人。

因為板凳奇矮，路人們只能半蹲半坐著，低頭呼哧呼哧，以這般接近土地的姿勢，吃著最樸實的食物，釋放最原始的情緒。

路邊攤，並不誘人；坐滿人的路邊攤，才是誘人。

越南辣條

當時我在一條繁華的步行街，看到一個大姐，腳邊兩個竹筐上掛滿了調味品，美食雷達強制關閉了我的行走能力，讓我用手語（我不會講越南話），點了一份我根本不知道是什麼的小吃。

只見她熟練的在攪拌碗里丟入了半透明的，有些硬的米片，按順序撒入了紅色、黃色、黑色、棕色的調味粉，擠入了調味汁，綴上青木瓜絲，捏出點青檸汁，清新的味道混合著辛香瞬間井噴。

用力攪拌之後倒入小袋，捏在手裡，護在胸前，朝我伸出五根手指：

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好嘛。

終於入口了，前味就很路邊攤：

濃重的香辛味和魚露的咸腥味，是第一批急躁的訪客，咚咚的敲醒味蕾；嚼著半透明的米片，味道有些熟悉，等她慢慢軟化之後，才幡然醒悟：

這不是包生春卷的米紙嘛！

隨著時間，米紙被調味料浸軟，口感也隨之變得溫和。

越吃越有味，越來勁，也是很路邊攤呢。

「客人有時會幫老闆一同撕米紙，一邊大聲用歪七歪八的越南腔，大概是嚼著八卦吧。」

法棍三明治

雖然法棍在我眼裡是百分之百的西式麵包，但是越南人啊越南人，你們怎麼就可以如此濃墨重彩的，把「越南」兩個字，夾入法棍中。

這三明治，特殊就特殊在，沒有章法，因為每輛小推車上夾的東西儘是不同的：

他家的，夾了火腿片、肉凍、熏豬肉片、抹了肝；

她家的，夾了烤肉、煎雞蛋；

而對面的，則夾了鮮牛肉片、淋了魚露。

（夾烤肉的法棍三明治）

各不相同的內容，各不相同的調味，卻無不例外的，大聲疾呼著越南。

想像一下，剛出爐的、外脆里松的法棍的麥香味，混合著讓人動容的肉味，澱粉和脂肪的雙響炮，無法不讓人滿足。

「死老外吃了越南法棍之後，想到自己吃了幾十年的果醬黃油抹麵包，估計會感到心死。」

粉面

越南最有名的，是pho(夫---鵝)。但是呢，西貢大學的學生翻翻白眼告訴我，越南至少有三大粉面：

「pho, 咪阿癟涅涅，波涅扁嘛」（我瞎編說的，越南話太難聽了）

煮粉面的路邊攤，最誘人的是一口咕嘟咕嘟冒著熱氣的大鍋子。至少我路過的時候，脖子永遠脫離控制的，伸長朝里窺。

夫---鵝的特色永遠是湯底，教我做菜的老牌越南廚師跟我說啊，

這關鍵就是時間，洋蔥胡蘿蔔生薑直火微烤，豆蔻桂皮八角丁香扎一包，焯過水的牛骨丟到大鍋里，就可以用時間調味了。

（包著鵪鶉蛋的魚丸）

而另外的粉，入眼的則更能刺激口水腺，內臟煮的湯水更濃，混著咖喱沙嗲味，放著各家自製的魚餅，粗粉吸飽了湯水，也變的一樣濃厚。

呼哧呼哧一口粉，咕咚咕咚一口湯，最後嚼塊魚餅，三位一體的濃郁，暢快。

（湯和蔬菜香草另外分袋子放）

最後的面，則變化更為多端。我蹲在路邊吃的，裡面堆了三種魚餅，一塊血，一個填肉的蟹殼，一塊炸豆腐，幾勺海螺肉。最後撒上東南亞的香葉和炸大蒜碎，點上辣椒拌勻了吃。

每種配菜都有自己的脾氣，讓我每一口後，都好吃到無法控制自己的傻笑。

「賣粉的老闆聽說我不吃香菜，翻了我四個白眼。」

越南糯米

越南人也是吃米的民族，所以很多的糯米製品也不足為奇。首當其衝，是越南粽子。

相比我一直吃的，江南的粽子，越南粽子則是無比的粗獷。柱狀的，扁片的，鹹的，甜的，白色，黑色，都是粽子。

我最喜歡的黑粽，黑色糯米有更濃的穀物味，餡心是綠豆泥，椰蓉和花生碎的混合物，讓我最驚訝的，是包裹粽子的香蕉葉，竟然有如此強勁的力量，把青草味，直接打入內部，平衡了任何的甜膩。

（椰汁糯米飯）

除了粽子，還有淋上帶有些許鹹味椰奶、五顏六色的糯米飯，綴上油蔥和花生碎、蘸辣魚露吃的糯米糕，裹著干蝦米的、一口一個透明的糯米缽等，

平淡的糯米，在路邊攤，卻可以放射出異色光芒。

（冒充粽子的豆腐乾）

「最後一天我買的柱狀「粽子」切開了之後，居然是一條豆腐乾，於是那天我在機場啃的早飯，就是一整條豆腐乾。巨好吃。」

海鮮大排檔

越南靠海，我愛吃海鮮，嫁了嫁了。

接下來，這段話你念出來：

鍋燒熱，蔥姜爆炒到香味粘上頭髮，端起還在吐舌頭的花蛤和蟶子，手腕一抖，乒呤乓啷下鍋的瞬間，水汽騰的一下，伴著火光掩住了廚師滿頭的大汗，一撮鹽。一把辣椒，一點蚝油，淋上魚露，顛兩下勺，混合一下油香、焦香、鮮香、咸香，最後大勺摩擦著鍋底，掛著汁水、粘著辣椒片的花蛤和蟶子啊，卷著蔥姜，就這麼亂七八糟的到了你的桌上。